“为什么?”
“萧小姐她太吓人了。”
“她怎么啦?”
“她要我脱衣服。”
沈孟青一口茶水喷出来,诧异的看着他:“萧小姐要你脱衣服?”
阿野红着脸:“嗯咯。”
沈孟青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不出萧筱居然这么豪放!好嘛,才刚开始就把人吓着了,以后还怎么相处啊!
他咳了两声:“嗯,这个,萧小姐让你脱衣服其实没有恶意,我会提醒她,让她以后不要那样了,你放心吧。”
沈孟青当然不会自己去跟萧筱说,他只能跟苏思琪提一提。
苏思琪有些不太相信:“萧筱让阿野脱衣服?不会吧,她身上带着伤呢,有那个心也办不成事啊!”沈孟青瞟了她一眼:“阿野从不说假话,他说有,肯定就有,反正你让萧筱悠着点吧,把人吓着了,以后就难相处了。”
苏思琪笑嘻嘻的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萧筱把他办了得了,阿野头脑简单,肯定是从一而终的人,会对萧筱负责任的。”
沈孟青抽着烟,慢条斯理的说:“劝你千万别这么想,阿野还是个生瓜蛋,没开过洋荤,万一伤着你朋友就不好了。今天这事已经让他有些打退堂鼓了。”
“那你得使劲劝他,这才刚开始,怎么能后退呢!”
沈孟青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别说他们了,说说你吧,生日打算怎么过?”
他不提,苏思琪自己倒忘了,原来生日快到了,她有些伤感,二十六岁生日一过,就真的是二十七八的老姑娘,眨眼间就往三字头上奔去了。
她低头看着脚上的软底拖鞋,说:“有什么好过的,又老了一岁。”
“给你办个隆重的生日舞会怎么样?”
“不要,”苏思琪立马拒绝“千万别大操大办,最烦那些个。”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场合,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穿得漂漂亮亮出席就成,一切有我。”
苏思琪摇头:“我不要。”
“那就是纠结年龄问题?”沈孟青笑着说:“再怎么着,你也比我小,这不就结了吗?”
苏思琪仍是垂着眼,声音低低的:“都说生日是母亲的逢难日,可我觉得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这么多年没有她,我也过得很好,我不想以任何形式来提醒自己这件事情。”
沈孟青把烟头掐灭在烟缸里,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好吧,如果你坚持,就不大操大办,咱们过得简单点,就我们俩个,好不好?”
苏思琪把头埋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十岁的时侯,父亲为她过生日,买了一个大蛋糕,还有好多好吃的零食,又请了她班上的同学来家里玩,大家插上蜡烛,围着蛋糕唱生日歌,她穿着漂亮的衣服,戴着小寿星的帽子,闭着眼睛许了愿,然后吹熄了蜡烛,大家都鼓起掌来,父亲笑呵呵的替她分蛋糕。可是突然有个同学问:“苏思琪,你妈妈呢?”
喧闹的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连父亲都没有说话。她尴尬得想打个地洞钻进去,心里恨死了那个同学。其实那个同学很无辜,她是新转校来的,并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可是那句话,从此成为她的梦魇。
也有同学生日的时侯请她去做客,桌上摆着大蛋糕,点着蜡烛,大家也是围在边上唱生日歌,吹蜡烛,跟她过生日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同学家里有妈妈,她妈妈很温柔,说话的声音也好听,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给她们倒果汁,还炸好吃的鸡腿给她们吃。那鸡腿又香又嫩,外边酥酥的,咬一口,真是好吃极了。
很久很久,她还记得那炸鸡腿的味道,记得同学妈妈慈爱的模样。后来她故意和那位同学接近,找机会去她家玩,去看她的妈妈。那段时间她就跟着了魔似的,放了学就往同学家跑。同学的妈妈对她很好,总叫她在家里吃了饭再走,她吃着同学妈妈做的饭,觉得很幸福,只希望天天都能这样,后来,父亲发现了她的异常,等她回家的时侯,语重心长的跟她谈话。
她听是听了,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可是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父亲坐在楼下的厅里,一个人就着一小碟花生米喝闷酒,那天晚上的月光很好,她看得很清楚,父亲的眼角流下来一行清泪,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父亲流泪,心里抽抽的疼,她知道自己伤了父亲的心,从此再也没去过那个同学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