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下,羽毛,可以吗?”
霖冉扶着羽毛的脑袋轻声询问了起来。
而厄诺加德犹豫了一瞬,居然真的乖乖抬起头,任由眼前的人类扶着自己拨开耳畔长发,直视起了自己的面容。
尽管这一幕如果被门外的执法者们看见了,大概会震惊到毛骨悚然。
因为这位公认的禁忌之一就是被直视五官!
曾经有魔物自恃为心腹,试图悄悄揭开对方脸上的面具,直接就被灰色的魔气净化消失殆尽,彻底不存在于世间了。
从此再也没人敢触碰面具,甚至连直视对方的勇气都很少拥有。
但霖冉拿着毛巾给羽毛擦拭的时候,无法避免地看向了脸上的银质面具。
“面具可以摘下来吗?还是继续戴着,就是会擦不到另一半了。”
佩佩警惕至极地在一旁盯着,总是怀疑这家伙会攻击阿冉,奈何今天的确反常,一点动静都没有。
让佩佩想找点理由阻止阿冉都没办法。
“好。”
而羽毛垂下眼帘,沉默几秒后,居然真的同意了。
霖冉确实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羽毛成年后脸上的伤口状态,如果羽毛不会对此感到不适应的话。
但眼前的羽毛居然能这么听话温顺,莫名也让霖冉产生了一点奇怪的感觉。
那就是难道羽毛也回忆起来了什么?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听话。
轻轻揭开面具的这一刻,厄诺加德忍不住下意识抬眼死死看向了眼前的人类,就连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会错过。
自己另一半脸上的伤口称得上恶心又狰狞,任何人看见了都会忍不住嫌恶。
厄诺加德甚至怀疑过也许眼前的人类是一场阴谋,那么无论如何到这一刻,对方也该卸去全部伪装才是。
然而让厄诺加德意想不到的是,当面具被摘下的那一瞬间,霖冉愣怔不语的同时,没有任何的嫌恶和恐惧,眼底浮现的反而是一种全然的心疼。
“是不很疼?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都没有去找医生看看的吗?”
霖冉看着羽毛,又看看脸上的伤痕,下意识连语气都轻了。
知道情况不会很好,但霖冉也没有想到会恶化到这个地步,整个眼眶都焦黑蜷缩了,隐约还有灰色的雾气翻涌着。
当然很痛。无时无刻不在翻绞着伤口里被腐蚀污染的地方。
至于是不是很疼?
对于这个问题,厄诺加德的确很陌生。
居然第一次有人问自己疼不疼,这太可笑了,就好像自己也会是那种惧怕疼痛的劣等魔物一样。
厄诺加德下意识地想轻蔑否认。
但或许是因为霖冉的目光太过纯粹,导致厄诺加德莫名有种想遮掩自己那半张脸的冲动,不愿意把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青年眼前。
“别看了,很难看……”
“受伤了当然会有疤痕。”
结果直接被霖冉按住了。
“更何况我们羽毛明明可好看了,治好了一定就是最帅气的小鸟了。”
霖冉知道羽毛看似不在意,实则特别关注会不会被家长夸好看,是个货真价实的小颜控。
平时自己都会经常清理羽毛,主动打理得干干净净的。
“对不对?”
发现羽毛没反应,霖冉看着羽毛又认真询问了一遍。
明明一瞬间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快了几分,但厄诺加德还是克制雀跃的情绪闷闷反驳了起来。
“说谎。”
半张全是伤疤的脸,怎么也称不上好看。
简直就是哄骗幼崽的低劣手段。
成年后的自己才不会相信,偏偏心情却真的变好了。
就好像自己也变成了那个天真幼稚的自己一样,会被几句话哄得心甘情愿放弃全部的戒备。
“阿冉,才不会说谎!”
但不等霖冉反应,佩佩忍无可忍地蹲在旁边反驳起来了。
恨不得拉着阿冉走掉,别管这个家伙了。
“……佩佩。”
霖冉哭笑不得地牵住了佩佩,佩佩顿时不说话了,转而有点委屈地贴着阿冉想告状。
下一秒就被捏了捏脸蛋。
“好吧,那我们打个赌好不好,羽毛。”
思索了数秒,霖冉斟酌语言看向了眼前的大羽毛。
“什么?”
“治好伤口后如果真的很好看,你就带我去一趟实验室遗址。好不好?”
霖冉的语气很轻,但说出来的内容无疑让厄诺加德瞬间抓紧了手指。
“原来你是想去实验室。”
果然还是有目的的。
“是的,但去了实验室,也许你会见到你一直想见到的人。”
既然灾难还没爆发,就说明这个时间线上的保护禁制还没有完全失效,那么羽毛父母的意识说不定依然还能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