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公,属下想不明白,方才您为何要将关中之地提议给那蓟公?关中经秦国的数代治理,土地肥沃民风淳朴,且秦皇一统天下,关中地界多富户。”
事情最终就按照骆阳的提议,由项羽来安排封王的事宜,最后由义帝点头,大家再一致确认。
回到军营之后,周勃便争着一双牛蛋大的眼睛死死的注视着刘邦,直到刘邦坐定之后,他这才开口不住的询问。
“对啊,这是张良也甚是疑惑,沛公此举这是?若是项羽真就将蓟公封为关中王的话——”
“你们难道就没有注意道什么东西吗?”刘邦先是对着大家一问,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了萧何:“你呢,你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这——”萧何听到问话,许是只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才能,试着说了一句:“关中多是老秦人,民风随淳朴,可毕竟受秦朝的影响甚大,真封底关中,只怕是没有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好。”
“不,秦一统以来,关中的百姓生活也并不好,哪里的秦法都是一样,有些百姓对谁做皇帝并不关心,他们只关心着皇帝是不是对大家好。你们没有发现,那蓟公在关中大肆宣扬三民主义,还与民约法三章,使得不少人已经开始往广阳等燕地各郡迁徙了吗!”
“那沛公的意思是?”萧何这也猜不出刘邦的心思,只能皱眉问道。
刘邦在那席地的坐席上斜躺着身子,整个人似乎对一切都了若指掌的样子,“蓟公在燕地奉行何种策略我们不知,但他这么做显然是在为燕地拉拢百姓,让更多的人汇聚到那里,这别有用心的举动是其一。
其二蓟公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装备精良,长矛头部光亮如新,甲胄也与我们见过的都不一样,由此可见这些东西八成是他们自己打造。
这两点结合一下,你们再想想看。”
“沛公的意思是说,这蓟公在燕地有自己的制造尚坊,这些甲胄都是他们自己打造——”张良回想刚才留意了一眼的蓟城大军,差点就惊呼了出来。
“不错,这些东西能够说明一点,蓟公在燕地有很大的基础,广阳郡中应该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想我各路义军,出了亡国之后就一直想着复辟而且在暗中不断的动作的项氏之外,你们可还能说出,哪一家有自己的尚坊,谁可以自己打造兵器?”刘邦虎着一张脸,说出的话死死的牵扯着面前几人的神经线。
“试想一下,这蓟公传名至今不过七八月的时间,这期间虽然是秦军没有对燕地有过动作,可是齐国、不一样没有遭到秦军的进犯吗,为何这个蓟公就能在燕地搞出如此大的动作?
且此人手下的兵将不多,但应当是能征善战者,王离的九原军大半是损毁在他的手中。
近处来说,五日前,咸阳守军五万出城剿灭蓟公,结果却是五万咸阳守卫身死,蓟公得秦皇降书——”
刘邦越说越是愤怒,那嘴角已经是渐渐的开始了抽搐,眼睛虽然直视空无一物的地方,可其中浮现的却尽是冰冷。杀机隐现。
“如此说来,这个蓟公,所图甚大啊。”
“此人一早就做出充足的打算,此等处事的想法,当真是少见。”
“是啊,真是想不到,这个蓟公在之前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候灭了王离,名声大燥,可大家不知道的是,他的背后竟然隐藏的这么深,这事只怕项羽也没有看出来。”
众人一个个的开始佩服起骆阳的眼光。
跨越千年的记忆,有着超前的见解,能不让人佩服吗。
“所以,这次的关中王,即便真的封给他,这蓟公也不见得会来。除此之外,项羽此人心胸看似宽广,可在某些事情上,并非就真的宽广。
比如义帝曾言谁先攻入关中封谁坐关中王,项羽表面上不在意,可是这两大功劳最终与他无缘不是,歼灭章邯又怎样,咸阳最后的守卫大军是蓟公降服的。
最先攻入关中的名声被我们占据。受降的名号被蓟公占据,项羽谋划如此之广,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为人是凶猛,也重情义,但这些事情,他难免会有心结。如果我们一心想要得到关中,项羽反而会更加的反对。”
“沛公高见,萧何,敬佩之至——”
……
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行辕中,骆阳跟许杰还有韩信架起了火堆,在熊熊的烈火上烤起了刚刚射下来的四只大鸟。
“蓟公为何让项羽主张封王一事,这项羽今日明显对蓟公您有些偏见,此人怕是——”韩信依旧是那副千年不化、好似永生都不会笑一下的古板面孔。
“有什么就说吧,本公这,不行那么的礼节,这的每个人,本公允诺带领大家走上的好的生活,他们愿以凭借一纸空文留下,就是对本公的信任,所以本公也信任他们,有什么事,不用拘谨——”许是不想韩信总是这么压抑,所以骆阳才如此说来一句吧。毕竟韩信话中的意思大家都懂,就是怕项羽借机刁难。
和韩信相处也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也许是最近骆阳一直没有给韩信机会,也许是韩信想先多多了解骆阳的为人,总之这一个月里韩信的军事天赋没有得到表现。
都说韩信早年不如意,即便后世教学,那也是忍辱负重的典型,吃不上饭、被邻居歧视、被老太太看不起、一个老太太都说怕他一个年轻小伙把自己饿死,再加上出名的胯下之辱。
虽然骆阳不知道这些韩信是否真的经历过,可这人给他的感觉就是有心事,而且心结不小,用后世的一点点经验,或者说骆阳知道的经验,对人倾诉会让心中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如此一个人的心智才不会迷失。
现在骆阳这般做实际上就是想让韩信多多开口说话。还有后世名言,没有什么心情上的事是一顿撸串解决不了的,虽然没有撸串,这自制的烧烤还是可以有的,因为没了战事,骆阳也就特意将在咸阳弄到的酒打开了一罐,三人望着火堆对饮。
“项羽为人豪爽,如果你真心待他,此人定然不会让你失望。但同样,项羽因为项家军一路来的名声高传,变的很是自大,有些高傲,处事不善听取他人意见,虽然他的才能不小,但人总有疏忽的疏忽的时候吧。
即便是听取意见,也是听取身边那些将领,以及他的亚父范增的话,这些人中,只有范增跟项羽的心意时有不和,其余人则大多都了解项羽的秉性,很多都支持项羽的作为。
如此长久下来,项羽此人便有些眼中容不得沙子,只怕借机为难蓟公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这是韩信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了吧。
早就知道一些事情的骆阳还是深深的点了点头,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不错,本公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只要封地是燕地,其余的都无所谓了。”
“那如果不是燕地呢?”韩信轻声问道。
“此事可能性不大,毕竟项羽再自大也不会在此惹得大家不愉快,封地这事不好办,就是一个招儿麻烦的活,谁的多了,谁的少了,谁的地方好,谁的地方不好,这些都是事。
如果是本公封,那就联合义军势力中的一两个大势力协商,大势力都满意了,其余的人嘛,即便有怨言应该也没有胆子说不才对。”
骆阳又是一番的长篇大论,最后却是眼色一冷,森然的说道:“若是真封到其他地方,大不了接着打呗。”
“属下之见,即便是分了天下,也终有一日会陷入战乱的局面。”没有再围绕一个话题下去,韩信直接绕道。
这话从韩信口中说出来,骆阳心中的一块石头隐隐的放下了一部分,你韩信心中想着战事就好,只要不是什么“圣母”累的心态,就说明你这战神的威名史书上记载的不会差太多。
骆阳将刚刚送到嘴边的酒一饮而下,紧接着刚刚准备说话之际,却是见一个守卫兵卒带着楚军的英布俩到了面前。
“蓟公真乃豪情之人,莫不是今日一起庆祝的不尽兴?”英布淡淡的拱手揖礼,微微笑道。
“今日我们是尽兴了,可军中的兵士还没有尽兴不是,暴秦被灭,功劳是大家的,理应大家一起高兴才是。”
说着,骆阳转对一旁的兵士道:“去再拿一个酒嚼来”
“喏——”
那兵士应声离去。可就在骆阳伸手相邀之际,只见英布又是一拱手,“蓟公的好意英布心领了,英布前来实乃是奉羽将军之令,请蓟公前去帐中一叙。”
“哦?项羽将军可说是因何事?”
“这末将就不清楚了,不过羽将军说务必要将蓟公请到军中。您看还是不要为难英布的好,若不然这么回去,免不了一顿军棍了——”英布笑着,却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项羽将军盛情,本公如何能拒绝,自然是去,怪本公多此一问——”也跟着笑了笑,骆阳缓缓的站起身子:“请——”
“蓟公先请——”英布赶忙伸手礼让,这态度比白天的宴会上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骆阳也不客气,索性就迈开大步也准备离去。
就在此时许杰缓缓的站起了身子,没醉装醉的说道:“那个,蓟公,属下听闻项羽将军勇武,也想去跟项羽将军多多交谈一番,您看如何?”
骆阳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缓缓的看向了英布。
这点事情英布怎么会好意思拒绝,而且多一个人也无关紧要才是:“羽将军一生就喜欢结识豪杰,既然壮士愿去,就一并请吧——”
……
时间一晃就是十日过去。
直到这一天的清晨,项羽令人通知了所有的将领还有各路的大佬齐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