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何了?”荥阳东南方不足十里的地方。武臣在刚刚驻扎起的营帐中询问匆匆而入的邵骚。
“回君上的话,陈王令两万大军沿着小道先一步进驻荥阳,使得章邯大军不得不守在敖仓,如今陈王也进了荥阳城,双方并未发生新的战事。”邵骚一脸的兴奋,毕竟占据荥阳乃是喜事。
虽然此番对战可谓是两败俱伤,可毕竟荥阳夺回来了不是。
可就在邵骚尚且说到一半的时候,武臣的脸色就已经是阴沉了下来:“你存心戏耍本王是嘛?”
“大王此话何意啊?”
“本王问的是,蓟公的人马如何了?章邯已到敖山,他们就没有发生点什么吗?”
邵骚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可他那里又知道蓟公的动向?
正自为难如何说时,一个探子急匆匆的回来禀报,“启禀君上,蓟公等人已经北上渡河,然却因为今日连翻征战,行军徒劳,眼下尚在修整,章邯已派大军三万北上渡河而去。”
爽朗的声音在不大的营帐中传递开来,可听到消息的武臣确实眼前划过一道黑线:“此时方才追去,这章邯岂不是要让人跑了——”
“怎就会如此不知轻重,本王好心通风报信,这章邯可对得起本王否——”一掌直接砸在了面前的案几上。武臣依然分不清自己所在的阵营。仇恨早已经蒙蔽了他的内心。
面对武臣的满腔怒火,前来报信的斥候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邵骚低垂着头,那两个眼珠子微微转动,不多时便再次拱手道:“臣下以为,君上之言有过之。试想蓟公此来为的乃是粮食,百辆辆车加上人夫,路途遥远翻山越岭,行军自是不便。章邯大军却是无所顾及,说不定此时已经追上了蓟公的运粮队伍,或许蓟公以身死也说不定。”
是啊,运粮的队伍不必行军,即便是正常的军需补给队,那也是要比大军慢的多。
古语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说的也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说,武臣好似幡然醒悟,内心的愤怒顿时收敛了很多,只是那神情依旧是阴森冰冷。
“如此,丞相所言倒也不差,追着打吧,倒是本王过于心急了点。听闻章邯可是将蓟公脑袋的奖赏直接挂在了千金,如何会让他就这般安然离开,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一刹的时间,武臣的心情已是一变再变。而想想如今尚被关押的张耳,邵骚只觉得一阵庆幸。
……
敖山下。
章邯大军直接守卫在了南面上山的道路上。此时的军营里,章邯正在静静的思索着下一步的规划,不得不说,骆阳此番的参与使得事情变的不再是他能够控制的,这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其不好的现象。
好似两个下棋的人,原本是自己牵着对方鼻子走,现在却变成了对方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这种感觉当时每个人都不愿意看见的。
“上将军,董翳将军派人询问,说是已经在临晋道上发现了运粮的蓟公队伍,此时若是追击也还来的及。是否……”
走进的兵将话语尚未说完,却是在此处直接被章邯打断了,“不用追击,之所以让他率军渡河,为的是防守这个蓟公再返回,此人麾下的精锐不是他那两万兵卒可以消灭的。”
“呵——”那兵将多少有些错愕,毕竟没有跟蓟公的军队打过,还是不知道此战蓟公麾下之强悍:“如此,末将便先下去回复了。”
“去吧,告诉董翳,就说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监视再有北面而来的反贼,其余的事情就不要多心了。”
“呵——”
待那兵将走后,章邯则无奈的一声苦笑:“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你却要去招惹。便是能消灭他的数千精锐,可此人的才能,若是再为陈胜这帮反贼谋划……”
声音到此便是戛然而止,可已经是听的出,章邯这是有些胆怯,他不想棋局还是被他人牢牢的操控。
……
荥阳城中,陈胜正在下令犒劳大军,虽然这次没能将章邯大军尽数消灭,可对陈胜而言,此战大大的提升了大军的士气。
这次犒劳之后,陈胜想的便是与章邯大军决一死战。用他的话说,至关重要的一战,不让将士吃饱喝足了怎么行。
满是酒菜香味的大殿中,随行的内臣迈着小碎步一步步的躬身来到陈胜面前:“大王,魏王派使臣前来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魏王的人?喧——”话落之后,陈胜还故意接着问了一句:“赵王可有派人前来?”
“眼下尚未发现赵王使臣,微臣不知——”
“下去吧,若是有赵王的人,就说本王一路劳累,先让其在偏殿候着。这个武臣也太无礼了些。”提交武臣陈胜显然也是无比的愤恨。
“呵。”那内臣应过后缓缓退出。
正殿内多了一个魏国使臣的席位,入座之后,魏使臣借酒助兴,拱手道:“敢问陈王,接下来欲做何打算?”
“待将士吃饱喝足,再修整一日,自是与那章邯决一死战——”嘴角带着自信十足的笑,陈胜继而接着道:“此番你来的正好,回去之后可告知你家魏王,灭章邯之后,本王便直取咸阳,届时还要魏王大力相助才是。”
那魏使臣也当即拱手:“外臣此来,也正要传达我王之意,我王直言,若是陈王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派人传达一声,便是倾尽所有,也要与陈王一道灭了秦皇。”
“好好,来来来,今日魏王未曾亲至,本王便与你饮个痛快——”
酒过三巡。
兵卒的庆宴几乎已经结束,眼下也就正殿中的陈胜等人在继续。
下首处的魏使臣看着陈胜有些半醉半醒,知道陈胜对此番的交谈很是尽兴,这才拱手看似随意的说道:“禀陈王,外臣此来还有一事,这来的路上,曾亲眼看见一支打着蓟字旗号的大军直奔赵王营地方向,早听闻蓟公与赵王有过节,此事陈王如何看呢?”
“蓟公?不是说他回了燕地吗?”陈胜思索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