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自然是小公子的意思,但这私下是谁的主张……”子郊顿了顿,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小公子尚年轻,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如果有谭夫人的授意,加之山戎的鼓动,会做出此番决定也不奇怪了。”
竹商神色不无凄凉,他道:“罢了,我这个已死之人过问再多又有何用?”
接着,他直直地望向子郊:“话说回来,你可真是一点没变。不仅沉得住气,还有空和我废话这么多,”他眼中有寒芒流露,毫不保留地投向对方,“——你什么时候才动手?”
子郊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来,道:“单枪匹马的较量,我自是不敌你的,所以人马早已备下,”他望向窗外不远处黑魆魆的密林,“寅时一到,他们便动手。”
竹觞冷笑:“我先前还奇怪,为何你跟随我们一路却半分马脚不露,原来是早有打算,直到这里才布下这张网,的确是你的作风。”
“所以,以我的作风想必你也清楚——”子郊一把扣住竹觞的手腕,“你是没机会逃走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竹觞一个拧身挣脱开来,长剑出鞘间直指对方。
子郊迅速撤身躲避,不见慌张:“他们在客栈四周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你实力更胜,可寡不敌众的道理你总该听过。”
竹觞轻蔑地笑了:“那如果我挟持了你,是不是能劈出条生路?”说着,他再次出击。
见状,子郊不得不掏出银针,数道银光掠过,“叮叮”两声轻响,即被长剑精准挡开。
“我从不知道医术之外你还会使针。”竹觞眯眼捕捉子郊的动作,一边并未放缓剑势。
子郊没有理会竹觞的话,耐心极好地规劝:“那群杀手受命于谭夫人,我的生死于他们而言毫无干系。”
竹觞一个翻身,长剑擦过子郊肩头,他眼神笃定道:“以你在小公子身边的地位,我不信他们会对你的生死置之不理。”
“你可以冒这个险,但田青的性命呢?你也不顾?”子郊不动声色地提醒。
蓦地,剑势一顿,数枚银针乘虚而入,竹觞急忙躲开。不过,犹豫只在一瞬,竹觞眉头紧锁,目光却恢复了之前的坚定,再出手时,动作依旧干脆从容。
剑光翻飞,袖袍舞动,你来我往间,竹觞的动作愈加凌厉,几个回合下来,子郊已逐渐居于下风。
“咚”的一声,子郊被抵至木柜边,在急促的呼吸声里,他用喑哑的嗓音道:“许久不见,你的剑术又精进了不少。”
“你的路数倒是一直没变,”竹觞淡淡回道,“还记得上一次和你过招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个结果。”
“是吗。”子郊不置可否。
一旁的灯盏中,灯花静静地绽放在油面上,越开越胜,而火光慢慢地沉下去,将屋内的两人留在昏暗里,无声地雕刻出一片影。
不知过了多久,竹觞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房内:“不过是一年前的事,却好像隔世一般。”
子郊默然无语,苍白的面色衬着微红的唇,清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