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太妃眼眸处闪过一丝激赏,淡淡地说:“起来吧!你可知这一动,你的身子又要多躺上几日了。”
苏洄恭首一旁,小心翼翼地推敲着用词道:“太妃驾临,苏洄迟到之礼已是不敬,如何敢因身子小有微恙而妄自尊大呢!”
平阳太妃越过苏洄,危坐在床榻之侧,不咸不淡地说:“你与我儿已定下白头之约,不日将成礼入府,为何不唤母妃呢?莫不是看不上我老太婆,怕亏了你的金口。”
苏洄波澜不惊,平阳太妃把她骗了来,本不指望会善待,再为难的话又何妨,道:“太妃言重了,就是借给苏洄十个胆儿也万不敢生此心。太妃人品贵重,苏洄敬为先贤,敬佩还来不及怎么会轻之以礼呢?郡王下聘时,只托刺史大人、知府大人说媒,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日未得太妃允准,苏洄便不能自专,是以未改口,望太妃海涵。”
平阳太妃观她言慎词微,甚为畏惧。但举止大方,不见丝毫错乱,其间重礼也未曾行一个,妄谈叩拜之礼,不由轻轻一笑,一改先前咄咄逼人的言语,柔声道:“目前棹儿传书平阳,言之凿凿,言道尔温尔淑女,德才兼备,恭恪守则,柔顺嘉表,更难得性情如兰,洁高华美,不染纤尘。今日一见,虽言过其辞,却也不失为端庄大方。”
苏洄诧异地望向平阳太妃,不明白她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向,只得谨慎地客气了句:“王爷爱重,苏洄愧不敢当,自知平淡无奇,无甚出众之处,污了太妃的眼,苏洄有罪。”
平阳太妃笑道:“原以为棹儿违逆母命、悖世,执意要娶你为妻,其人应娇媚入骨,不想竟恭谦持礼,温和舒逸。”
“谢太妃夸奖,苏洄惭愧。”平阳太妃越是态度友好,苏洄越不敢掉以轻心,这样的情景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浪越静,涡越深,她更希望入府后平阳太妃责罚几日,受几天苦就过去了。
平阳太妃话锋一转,慢腾腾地说:“你我这样相见,其中缘由,不用我说,以你的聪慧定能猜出来吧!”
转来转去,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接下的话,苏洄不用想也知道,该是表明态度,坚决反对她入府吧!局面已经很糟了,苏洄索性也释然了,早知不会顺利,何必提心吊胆呢?无论前方是何险滩急流,只需记得,迎难而上,悲伤很快就会过去。何况,她有子陵在,不是孤军奋战。身心一放松,苏洄才意识到,她竟然让人家平阳太妃一直干着口说话,这种行为岂是后辈所为?迈开注铅的腿,挪到桌边,倒了杯温茶双手敬给太妃道:“太妃请用茶,话之于口,不急于一时,早晚而已。”
这下换平阳太妃愕然了,这丫头反差也太大了吧!之前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转眼卷舒扩张有致,实在有趣。若不是……让她配棹儿也无不可呀……可惜了……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是来劝你离开棹儿的。”平阳太妃接过茶,轻啜一口,慢条斯理的说。
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苏洄即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乍一听,还是止不住微微发颤。定定神,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微微一笑,带着不易言明的苦涩道:“苏洄资质平庸,没有咏絮之才,更少停机之德。王爷飞鸾翔凤,陆海潘红,的确差之千里。不过,苏洄心系王爷,愿为鞍前,供其驱使。”
平阳太妃不置其词,讥笑道:“棹儿是王爷,你自然愿嫁她为妻。若是有一天,她沦为庶民,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