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师,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杜争先克制地低下头。
“你买过仓鼠,宠物兔,也买过活鸡,但你最喜欢的还是猫,它很软,无论是体型还是声音,都最接近襁褓中的婴儿。
你迷恋这种感觉,对吗。”
腐朽的沉坷大白于天下,像是骤然见光的老鼠,一边震撼于阳光的直白与坦荡,一边四窜奔逃。
又像撕下死皮,在阵痛之外,也会让人觉得痛快极了。
杜争先眼睛里雾一样的迷蒙散开,憨厚与腼腆尽褪,某种尖锐的,蜂刺一样的东西暴露-出来。
他的眼睛藏着吞噬人的深渊。
话语却仍在避重就轻:“没想到丁老师清楚这些。”
丁黎站起身来,声音磁沉:“你很有手段,换一个人,也许已经被你毁了,但是在我这里,你做的都是无用功。”
杜争先的眼角抽了抽,无用功这个词深深地刺-激了他。
他故作无谓地笑了笑:“没关系,丁老师,你说过,实验是重复出来的,失败是成功之母。”
闻言,丁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话语和煦如风,带着长者的循循善诱:“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上一次,他没有出手,学院的处罚不痛不痒。
念在杜争先是学生,还大有可为。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丁黎缓缓道:“你曾经有一个妹妹,她还那么小,却死于看护不当导致的窒息,那时你才五岁,你杀了她,对吗。”
杜争先瞳孔紧缩,嘴唇哆嗦了一下才强作自然的开口:“你没有证据。”
“你可以这么安慰自己。”丁黎温和道。
杜争先的眼睛陡然阴沉,满目怨毒,他的心防在此刻全线崩溃,他是个聪明人,如果他再冷静一点,也许表情不会有这么多破绽,行为也不会落下话柄。
可在当下,在这一秒,杜争先既惶恐又愤怒,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丁黎的若无其事更是让他觉得被羞辱。
“姓丁的,要不是你女人多事,我怎么会……你以为你赢了?我告诉你,我不好过,你也一样去死!”
办公室桌上摆着一把公用拆快递的剪刀,正好就放在杜争先的手边。
杜争先抄起剪刀,有那么一瞬间,杜争先想,这剪刀拿起来真顺手。
他下意识的目标是脖子,但丁黎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了身位。
杜争先抬手,剪刀冲向丁黎的面门,镜框碎裂,丁黎闭了下眼。
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杜争先重重地砸在门上,耳朵嗡鸣,脏器好像都移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