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花公子(1 / 1)

绯衣美人唇角微g:“花裴。”

叮咚——

250适时响起提示音:“恭喜宿主结识男主之一,花公子花裴,请继续努力,获得公子芳心。”

花公子……我还花姑娘呢……

莫小白已经吐槽累了,她扬起百分之一百的热情:“能成为花公子的侍nv,简直是我三生有幸。”

花裴对她的狗腿言论不做评价。

莫小白无聊,掀开帘子看外面雨势。

雨正急,忽见一名灰衣汉子披发袖手,背负一个包裹,孤零零蹒跚而来。

莫小白心中一动,想到花裴说到等人,心热唤道:“朋友,紧走两步,来这里躲避。”

那人闻如未闻,仍是不紧不慢,来到崖边一株李子树前,却不躲藏。

那灰衣人猛然抬头,露出面目,惊得莫小白差点叫出声来,只见来人两眼空洞,面目苍白浮肿,绝似一具水中浮尸,半分生气也无。

那灰衣人一字一顿,嘶哑道:“赵家庄还远么?”

莫小白暗忖这人不仅模样怪异,口音里也透出一丝鬼气,便随口答道:“往西去五里就是。”那人两眼一轮,似有锐芒闪过,忽又转身,蹒跚去了。

莫小白呆望那人背影,蓦地惊觉,这人虽行走雨中,衣发鞋袜却g爽挺刮,了无sh痕,再一定神,忽见他身后包裹之下,衣衫忽高忽低,如走龙蛇,但凡雨水滴落,转瞬无迹。莫小白惊得目瞪口呆,直待那灰衣人消失在风雨之中,也未缓过神来。

“把帘子放下。”

身后传来花裴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莫小白放下帘子,凑过去道:“公子看见了吗?那人真怪。应该不是公子要等的人。”

那雨本为阵雨,来去均快。不多时云开日出。莫小白见花裴仍旧懒洋洋躺着,便跳下车,走到李子树下,攀住树g,哗啦啦摇下十几个又青又大的李子,塞入袖袋。

收拾甫定,忽听咭的一笑,脆如莺啼。莫小白一惊转身,却见一名nv郎,碧眼桃腮,雪肤绿发,竟是少有的西洋夷nv。

西方美人莫小白在现实世界见过不少,但这不是武侠设定吗?金发碧眼的欧美侠nv,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夷nv生的貌美,竟然b现世那些明星毫不逊se,她着一身江南时兴的大红衣裙,怀抱一只波斯猫,通t赛雪,慵懒可ai。

“小姑娘。”那nv子一口官话清脆爽利,“你知道赵家庄么?”

又是去赵家庄的,莫小白暗暗称奇,口中答道:“不远,往西五里。”

那夷nv笑道:“多谢。”一边说,一边轻抚那波斯猫的颈毛,那波斯猫侧头瞧了莫小白一眼,蓝幽幽的眼珠里,竟有几分y鸷。

莫小白没的心头一寒,却听那夷nv吃吃笑道:“师师,别淘气。”说着伸手在猫儿颈上挠了挠,那猫儿吃痒缩身,耷拉下眼皮。

莫小白心头那gu寒气至此方散,唯觉心头迷糊。

那夷nv又笑了笑,道:“小姑娘,再给你提个醒,这路边的李子吃不得。”

莫小白怪道:“怎么吃不得?”那夷nv嘻笑不答,向西走去,她举步舒缓,落足之时,却在一丈之外。莫小白生恐眼花,r0u眼再瞧时,那夷nv却已不见踪影。

“上来。”

轿内传来花裴的声音。

莫小白拿着几枚李子上车,花裴看到她手中青李,笑道:“李生路边无人采,必苦,扔了吧。”

莫小白细想,果然是这个道理,将袖袋中的李子都扒拉出来,放到小桌上,弹着玩。

马车又动起来,莫小白道:“不是说等人吗?”

花裴弯唇:“我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莫小白眯起眼眸,总觉得这花公子心思捉0不定,怕不是什么好人。

马车优哉游哉,并不着急赶路,到了中午,才往西行了两里地。莫小白看到一座庄园依山傍水,清幽雅致,护院林立,手持刀兵,戒备森严。

莫小白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见马车在庄园门口停下,花裴施施然下来,递上拜帖。护院恭敬将两人迎进院内。

“这里是……”莫小白试探。

“赵家庄。”花裴眉眼弯弯。

她就知道!莫小白内心舒了口气,早先给那两人指路,虽然位置不对,却没错方向,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赵家庄庄主赵函亲自迎接,莫小白打量这位斯文儒雅的大叔,敲了敲250。

“在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250尽职尽责。

“帮我算算,这大叔是不是就要嘎了?”

“系统只是剧情管家,并没有算命功能。”250婉拒。

要你何用!莫小白将250踢回角落,跟着花裴来到戏台,坐上主人旁边的客位。

赵函啜一口茶,笑道:“这戏班是赵某专程从昆山重金请来的,曲妙人美,希望能得众位豪杰俊秀欢心。”又问身旁小厮,“下一折戏是什么名目?”那小厮道:“《虎牢关》。”

“好戏。”赵函笑道,“三英战吕布,方显我江湖豪杰的气概。”

花裴施施然靠上座椅椅背,目光凝住戏台。

莫小白自然不相信他是真的来看戏,警惕的提防四周。

忽见对面戏台上不鼓不乐,出来一个白甲小生,手持画戟,走路一步一拖,慢慢悠悠。

“这就是吕布?”赵函大大皱眉,“听说那厮也是条好汉,怎么演得si样活气的。”

下首一位道人笑道:“吕布三姓家奴、无义匹夫,虽说在马上能征惯战,但若到了马下,却也未必是庄主的敌手。”

“那是自然。”赵函点头道,“就算是马上,道长的追魂枪他也未必敌得住。”道人哈哈大笑,连称过奖。他二人借着古人,彼此吹捧,众人虽觉好笑,却无人敢扫二人之兴。

花裴眯起细长的眸子,唇角微弯。

只见那台上静悄悄的,“吕布”仍在转圈,他步子奇怪,左脚向前大大跨出,右脚再慢慢拖上,直到与左脚并拢,继而右脚又跨一步,左脚再慢慢跟上。

台下诸人越瞧越觉惊诧,赵函怒道:“怎么回事?既是三英战吕布,三英呢?既是唱戏,鼓呢,锣呢?”

话音方落,那“吕布”忽地跃起丈余,刷地落在台下,仍以怪异步法,向厅中走来。

厅前的庄丁一瞧,纷纷鼓噪起来:“反了反了,演戏的怎么演到台子下面来了?”

厅中豪杰却无不失se,这“吕布”一跃丈余,远非戏子所能。道人腾地站起,喝道:“拿枪来。”一伸手,身旁道童将一条烂银长枪递到他手心。

那“吕布”越走越快。“拦住他。”众庄丁哄然大叫,不料那“吕布”蓦地张口,吐出一道银练也似的水箭,正中一名庄丁额头。那庄丁身子一抖,目光忽变呆滞,如那“吕布”一般,拖着步子,向厅内走来。

只见“吕布”频频张口,庄丁但凡近身,均被水箭s中,继而神情怪异、步履整齐,随着他走进大厅。

厅中豪杰见此情形,不禁脸se发白,唯有赵函力持镇定,高声道:“阁下有何贵g?”

那些拖步之人闻言足下一顿,齐齐张口发声:“不了,不了。”声音喑哑,迥异人声。赵函听得寒毛竖起,喝道:“不了?什么不了?”

“装神弄鬼!”道人忽地抖枪,枪尖如毒蛇出洞,悄无声息洞穿那“吕布”的x膛。

众豪杰原本心存畏惧,没料道人一枪得手,均是jg神大振,方要喝彩,忽见那“吕布”面露诡笑,口唇翕张,众人均叫:“道长当心。”

道人早有防备,枪尖退出,如风后掠。不料,那“吕布”并未喷出水箭,只是t内哗哗有声,仿佛水流晃荡,中枪之处却是空洞洞的,竟无鲜血流出,

众人被这异象惊得呆了,忽见两道清泉自“吕布”口中、创口先后泄出,转眼流了一地,那“吕布”就似被ch0ug的皮囊,肌肤五官,慢慢塌陷下去。

这情形较之此前诡异十倍,眼瞧着地上清水并未四面流淌,却似被某种无形之力冲激,笔直如线,向着清玄道人流来。

道人枪法虽强,却只能刺杀有形之物,面对这无形之水,不觉傻眼,忽听赵函喝道:“快退,别碰那水。”道人如梦初醒,腾地后跃,不料那水如影随形,须臾到他足前。道人躲避不及,情急生智,猛然纵起,夺的一声,银枪钉入地里,然后一个筋斗,单足立定枪尾,双袖凌风,形如一只展翅苍鹰。

众人见他想出如此奇法,不由得齐叫一声好。道人惊魂初定,闻得喝彩,微感得意,正想跃往房梁,忽觉脚心一凉,微有cha0意。

众人见道人立在枪端,就似定住了一般,动也不动。而那“吕布”眼珠窝陷,枯萎肌肤如一张薄纸贴在身上,越显得状如骷髅,唯有创口水流不绝涌出。蓦然间,他扑通后仰,人倒泉绝,地上流水却似有灵x,仍是绵绵前涌,聚于枪下。

赵函眼力过人,忽觉不对,那水流到枪尖,便不再流,初以为顺着枪眼渗入土地,此时才觉那水竟是逆流而上,直至枪尾。只因枪为银枪,与流水同se,一时竟未察觉。

赵函暗叫不好,忽听啵的一声,道人腰带断裂,身子如充了气一般膨胀起来,顷刻之间,宽大道袍已被撑满。

刷,赵函拔剑。

砰,道人如鼓足了气的皮球,爆裂开来,血雨四溅,铺天盖地。

但赵函更快,他号称“千江不流”,剑法之快,冠于江南。顷刻间劈出六剑,那s来的血雨似被无形坚壁阻了一阻,簌簌弹开,在他身前散成一个半圆。

这六剑几乎耗尽赵函平生所学,纵然自保,仍觉浑身虚软。转眼一观,不由面无血se,厅中亲友无声无息,已然尽数倒毙,浑身上下如中无形箭矢,布满细密血洞。

赵函惊惧交集,厉声叫道:“是谁?是谁?与赵某有何仇恨,不妨出来,见个高下。”他仗剑团团乱转,如疯如狂。

莫小白一场戏看下来,也心中惊骇,妈的,这不是江湖副本吗?怎么整出了生化危机?

旁边的花蝴蝶仍旧气定神闲,在所有人都全神戒备的时候,拿起桌上酒盏,抿了口酒。

既然主子不怕,莫小白也没什么好怕的,作为副本四大男主之一,肯定不会轻易si掉,她要做的就是抱紧大腿保平安。

赵函转身,向厅外飞奔,忽见厅前庄丁散成半圆,走将过来,一个个面孔肿胀,目光呆滞,与那“吕布”神se相近。赵函有道人的前车之鉴,岂敢再刺,从庄丁头顶掠过,落到厅外。

脚才落地,赵函忽生警兆,一掉头,只见四面八方立满了人,中有庄丁护院、丫环仆妇,甚至从江苏请来的戏子也在其中,一个个神se呆滞,如行尸走r0u般拖步行来。

赵函x中剧痛,情知庄内已生绝大变故,再一抬头,却见庄门不知何时,紧紧闭合,几把大锁,从内锁起。

“被困住了。”莫小白嗑着瓜子,看眼前人仰马翻。

说来也怪,那些行为诡异的家丁全都避开了他们,只攻击旁人。这更令莫小白肯定,这场变故与花裴有关。

“他想屠庄。”花裴道。

“他?”莫小白凑过去,“他是谁?”

花裴目光凝望着某处。莫小白随他视线望去,看到了一名怀抱波斯猫的红衫夷nv。

“咦?”莫小白识得是那途中曾见的红衫夷nv,眨眨眼睛,“你怎么来的?”

忽见红影闪动,nv子已玉立身前。

“我怎么不能来?”那夷nv笑yy地道,眼眸掠过花裴,“赵家庄又不是什么龙潭虎x。”

也是个艺高人胆大的,莫小白正要说话,花裴倏然起身:“走了。”

莫小白忙跟上去,对夷nv挥了挥手。她总感觉花裴跟这外国美人是认识的。

忽觉身形一顿,抬眼望去,但见花裴神se惊诧,正yu发问,忽被他捂住了嘴,他的手上幽香如兰,闻起来十分舒服。

一个大男人整天这么香喷喷的,莫小白为他不齿。

两人闪到假山后,莫小白不解道:“怎么了?”

花裴轻声道:“你不觉得奇怪么,走了这么远,也不见人。”

他如此一说,莫小白也想起来,沿途行来,果然不见有人。忽听花裴道:“噤声。”莫小白只听得哗哗轻响,透过假山缝隙望去,但见两个丫环从左方走来,步子奇怪,一脚跨出,另一脚慢慢拖上。

花裴忽地搀着莫小白,纵身跃起。只听啵的一声,一道银亮水箭s中假山,水花四溅,石屑纷飞。莫小白回头望去,却是一个青衣庄丁,面皮浮肿,眼神呆滞,忽又抬头,口中吐出一道水箭。花裴落在假山顶上,一挥袖,那道水箭在半空中似被无形之力裹住,变成一团亮晶晶的水球,滴溜溜凌空旋转,竟不坠下。

那青衣庄丁口中水箭绵绵不绝,形成一道水柱,与那水球相连,以至于水球不断膨胀,渐有头颅大小,始终悬空不曾下坠。莫小白却觉花裴的身子滚烫起来,抬头望去,凤眼流光,灿若星斗。那庄丁的肌肤却眼瞧着g枯下去,莫小白见此奇景,不由惊叫起来。

丫的,身旁这个才是黑山老妖!

两人一上一下,僵持了数息工夫,那水球便涨到栲栳大小,花裴忽x1一口气,水球遽然下沉。水球旋转跳跃,似yu挣脱坠势,但那地里仿佛蕴藏绝大x1力,水球越转越小,顷刻之间,尽数化入土中,只留下一点sh痕。与之同时,那庄丁向前一扑,再不动弹。

莫小白心脏扑扑直跳,指着那庄丁,道:“他怎么了?”花裴道:“si了。”

莫小白一惊,却听花裴喃喃道:“今日糟了。”莫小白奇道:“你说什么?”花裴叹道:“本以为只来了他一个,不曾想他也到了。”

什么鬼!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莫小白无语:“这两个‘他’跟赵家有仇吗?”花裴摇头道:“一个有仇,另一个却没有。但他此次前来,全为抢夺一件紧要物事,却又害怕抢不到手,于是便用了一个极恶毒的法子,不惜赔上庄里所有人的x命。”

莫小白心跳更剧,吃力地道:“全庄的x命,那……那红衣夷nv呢?”

花裴道:“我们都是为那件物事而来。但那个大恶人知道我来了,便借这庄丁示威,让我知难而退,他若不用这等恶毒法子,我还能一战。如今留在这里,只会与这庄丁一般下场……”

花裴托起莫小白,飞身纵起,嗖嗖两声,两道水箭凌空s来,彼此撞在一处,晶光四溢,花裴一拂袖,将那团水花扫落,只见银光闪动,又有十余道水箭激s而来。但无一中的,纷纷落在近旁。花裴喝道:“坤门。”

刹那间,莫小白身周气流急速旋转起来,屋顶青瓦似被无形异力牵引,冲天而起,密密层层结成两道屏障。

忽见黑影闪动,七个仆婢竟尔跃上房顶,矫捷若飞,碗口粗细的水箭从口中吐出,水箭近身,屋瓦皆碎,水光闪烁。花裴脸se倏地煞白,一顿足,跃起丈余,飘若纸鸢,落在那些仆婢身后,袖间吐出一道银虹,莫小白只听破空锐响,回头望去,只见那些仆婢的头颅骨碌碌滚将下来。

莫小白骇然道:“你,你怎么杀人?”花裴手中多了一口细长软剑,喘气道:“别大惊小怪,他们不过是活si人,一旦成了水鬼,人便算si了。”说话间,又有十个仆婢跃上房顶。

花裴紧了紧手中之剑,露出一丝苦笑。方才那七道“水魂之剑”聚合了七名“水鬼”的浑身jg气,威力奇大,花裴虽然挡下,内息却大受震荡,一时被b出剑。但“水魂之剑”变化莫测,无孔不入,只有他本身所修的内功方可抵御,若以寻常兵刃应敌,稍不留神,便为所乘。

为难间,忽见远处火光冲天,一闪即灭,那些“水鬼”若受无形召唤,纷纷纵身下房,一跃丈余,向远处奔去。

花裴面露喜se,搀起莫小白向前飞奔。奔走间,忽见许多“水鬼”也向前厅奔去,不由暗暗吃惊,忽听一声闷响,不由失声叫道:“败血之剑!”足下一急,抢到前厅房顶,探头一瞧,却见赵函被水鬼团团围住。

那些“水鬼”不知为何,聚在那里动也不动。赵函心有所忌。

花裴心中冷笑,扬声道,“风阁主,你志在九y玄帝决,我如今无力再争,还望风阁主放在下一条生路。”

忽听一个y恻恻的声音嘎嘎笑道:“花公子说这话晚了些。‘水魂之阵’,一入阵中,便为水鬼。你不但闯阵,还扰乱我的阵法,以致钱不了火遁逃匿,当真罪不可赦。嘿嘿,不过我暂不杀你,呆会儿闲下来,我们阁主再跟你说几句t己话儿。”那人语声飘忽,仿佛每说一字,便换一个方位,说完这番话,竟换了数十个方位。

花裴心头打了个突,冷笑道:“我与风阁主说话,哪有你y九cha嘴的份。”

那姓y的笑道:“花公子这会儿怎么不聪明了,我做这一切自然是受了阁主的意思。”

花裴道:“你今日也太过恶毒,‘水魂之阵’是禁术,此阵以活人化剑,太伤y德。”

那姓y的略一沉默,冷冷道:“你自寻si路,可怪不得人。”

花裴神se陡变,一手按地,喝道:“坤门。”地上青砖陡然掀起,筑成一道内凹外凸、密不透风的坚壁。同时间,水鬼们齐齐张口,“水魂之剑”四面s来,青砖粉碎,水箭纷纷弹开。

花裴身受重伤,使出一次“坤门”,已无力再使,正当此时,忽听一串暴鸣,西北角三棵垂柳齐齐着火,腾起数丈烈焰,却只一霎,水箭喷至,烈焰顿灭。

那姓y的冷冷道:“钱不了,你的‘火龙子’又少了三颗。”数十道“水魂之剑”忽地s出,击中一面墙壁,墙壁碎裂,火光迸出,一名青衣人跳将出来,浑身雾气蒸腾,情状狼狈。

那姓y的笑道:“妙啊,又少一颗。”

忽听花裴咳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肩窝鲜血不绝流出,双颊透出青灰之se。莫小白将他扶住,急道:“花裴,你,你怎么了?”

不是说男主不si定律吗?咋个还吐血了?

花裴摇摇头,惨笑道:“可惜,功败垂成。”

只见一名青衣人从暗处走出,青衣方帽,仪容丰伟,脸上冷冷淡淡,殊无喜怒,却是赵家的账房。那钱账房扬声道:“y九,出来吧,我不信你全无损伤。”

那姓y的哼了一声,众人眼前一花,庄门前多了一名灰衣人,他面目肿胀,神se呆滞,与那些水鬼竟无二致,只是衣衫上多了几个烧焦的孔洞。

“钱不了。”y九重冷冷道,“就是这几个破洞,也亏得有花公子帮你。”

原来钱不了施展火遁,藏在暗处。y九虽也知他便在附近,却不知详细方位,故也隐匿踪迹。二人一时势成僵持。花裴深知其理,故意出言激怒y九,y九即便说话,也用上“流音术”,不令人捉0到声音来源,可一旦发动“水魂之阵”,气机流转,顿时暴露藏身之处。

钱不了见机,连发三枚火龙子,本指望一击必杀,只须y九一si,这“水魂之阵”立时告破。此时忽见y九衣衫虽破,身子却是无损,不由暗暗纳闷。忽听花裴低声道:“他练成了‘无相水甲’。”

钱不了恍然大悟。y九嘿然道:“花公子见识虽然超卓,却不够机变,你天赋异禀,身兼两家之长,‘坤门’、‘乱神’、‘绝智’,都是当世绝学,若是趁我与钱不了交手,逃之夭夭也非不能,但为何坐以待毙?这其中缘由,我好生不解。”

花裴冷笑道:“你这等草菅人命的败类,当然不知其中缘由了。”

y九瞧了瞧花裴,又扫视莫小白一眼,忽地拍手大笑:“有趣,逍遥自在的花公子竟然转x要做大侠?哈哈,有趣,有趣!”他面目浮肿,这一笑将起来,竟b哭还难看。

钱不了冷冷道:“y九,你既然练成‘无相水甲’,方才是有意引我出手吧?”

“不错!”y九道,“若我所料不差,你身上的‘火龙子’已然告罄了。”

钱不了道:“何以见得?”

y九森然笑道:“方才机会难得,你必然倾力一击,是故一发三枚。但以你j猾之x,必会留下一枚,防我伤重反噬。可惜我练成‘无相水甲’,你一击无功,又遭反击,不得已,剩下的那枚火龙子只好用了,火部绝学,无器不发,而今你火器告罄,还有什么法子?”

钱不了不置可否,皱眉道:“奇怪,你何以认定,九天玄帝决定会在钱某手里?”

y九道:“瑶池一战,你铳火门损失最重。据我所知,门内所有高手,逃脱大劫者,只有你一人,九天玄帝决若不在你手里,岂不怪哉?”

“y九。”钱不了眼中jg芒一转,“你欺我铳火门无人?”

y九笑道:“自古弱r0u强食,铳火门衰微,自然成了鱼r0u;想当年,我嘲风阁为万老贼重创,人丁单薄,你铳火门不也趁机下手?好在少阁主天资卓绝,将嘲风阁发扬光大,成为江湖四大门派之首,重振往日雄风。”

莫小白耳朵竖了起来,捕捉到某个熟悉字眼。

钱不了沉默半晌,从袖间取出一卷羊皮纸。y九重见了那卷羊皮纸,呼x1一紧,呆滞的眼中闪过一丝神采。

“y九,‘火龙子’我是没有了。”钱不了手抚羊皮卷道,“但你猜一猜,我若运转‘周流火劲’,这功法会当如何?”右手所过之处,那羊皮卷尽变焦h。

y九厉喝道:“住手。”

“怎么?”钱不了哈哈笑道,“你猜到了么?”

y九涩声道:“钱不了,你是要玉石俱焚了?”

钱不了道:“以功法换命,钱某决不做赔本生意。”y九摇头笑道:“我只要功法,要你x命做什么?”钱不了摇头道:“水无常形,嘲风阁的人最为善变,你要我怎么信得过你?”

y九重道:“那你说如何?”钱不了道:“你须得立个绝誓,再让这些水鬼后退五丈,空出大门。”

y九面上怒意闪过,但终究笑道:“好,我y九对列代祖师立誓,取书之后,不得伤害钱不了,若有违背,令我御物不成,反为物噬,借水不得,反为水灭。”

y九立誓已毕,手一挥,众水鬼纷纷后退,留出大门。y九笑道:“钱不了,要不要我给你开门?”

“那倒不必。”钱不了道,“你既然立了誓,我便信你一次。”花裴见状,急道:“钱兄当心,这人丧心病狂,不可深信。”

钱不了摇摇头,正要抛出羊皮卷,y九重摆手道:“且慢,你将功法丢在地上。”钱不了笑道:“你还怕我弄鬼么?”当即将羊皮卷抛出,花裴心头一凉,顿觉大势已去。

y九却不亲自上前,招来一名水鬼,拾起羊皮卷展开,但觉无诈,方才接住,笑道:“钱兄真是信人。”话音方落,忽见那羊皮卷上出现一点焦痕,急速扩大。y九陡然变se,yu要丢弃,却又不甘,但这火不同凡火,火势离奇,他稍一迟疑,那羊皮卷腾地燃烧起来,y九疾喝一声,两道水流循腕而出,阻挡火势。

莫小白也不防如此奇变,转眼望去,只见钱不了右手掌心攥了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圆球,对准日光,华彩b人。

花裴脱口叫道:“天火珠。”

钱不了蓦地收起火珠,掠上戏台,一发力,折下一根支撑戏台的木柱,大喝一声,向y九掷去。此时y九专注运转水甲,救那羊皮卷,冷不防木柱撞来,当即运起一道水剑,这道水剑来自他附身之水,威力之强,绝非“水魂之剑”可b,一击之下,足以将台柱击得粉碎,刹那间,木水相交,轰然巨响,那截台柱迸裂作千百细碎火光,夺人眼目。

y九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呼,倒退数步,撞中身后大门。他衣k尽毁,簌簌飘落,浑身赤条条的,道道流水交织成网,如贴身铠甲,从脸至足流转自如,正是y九所倚仗的“无相水甲”,只需这层水流,刀剑火器,均不能伤。

这段交锋实在太x1引人眼球,莫小白看戏看的津津有味,恨不能搬个板凳,嗑上半斤瓜子。

“好一个木中藏火,力碎千军。”花裴露出惊畏之se,“钱兄竟练成了失传百年的‘木霹雳’。”

钱不了掷出台柱,倒退数步,盯着y九,呼x1浊重不堪。他方才借“天火珠”聚光成火,点燃羊皮卷,b得y九运转附t之水灭火。但凡嘲风阁高手,必有附t之水作为水引,引动天下之水。附t之水一动,“无相水甲”必生破绽,钱不了折柱掷出,木柱中蓄有无匹火劲,乍看无奇,一遇外力,火劲迸发,木柱崩裂,势如天雷轰击。

这引火、断柱、蓄劲、掷木,寥寥数下,包含钱不了平生武功才智,若然无功,有si无生。

y九身周“水甲”越转越快,清亮水流却渐成淡红。花裴心头一喜:“伤着他了。”

水甲变红,正是鲜血入水所致,钱不了不由吐了一口气,他方才有意示弱,隐匿“天火珠”与“木霹雳”神通,正是待这致命一击。如今一击得手,已立于不败之地。

y九既悔且怒,目光y戾。众水鬼忽地拖着步子,齐齐向钱不了奔来。

钱不了又折断一根柱子,注入火劲,奋力掷出,撞中一名水鬼,化作满天火雨。水鬼倒下一片。继而钱不了取出“天火珠”,引燃前厅,火部神通尽得于火,旁人遇火避之不及,而火部高手火势越强,越是如鱼得水,以火为剑,足以焚杀诸天。

须臾间,四周屋宇树木均被点燃,化作一片火海,y九“水甲”被破,身受重伤,“水魂之阵”全凭他内力作引,方能运转,此时自然威力大减。之前水强火弱,钱不了备受压制,而此时y九一着不慎,反被钱不了占得先机,强弱之势瞬间逆转,虽说水能克火,可一旦水弱火强,火亦能克水。钱不了引火为剑,火光纵横,织就道道火网,盘空扫出,一名水鬼着火,身周水鬼无不随之燃烧,满地乱滚,只因神志已失,唯有哑哑哀号,情状惨不可言。

花裴只觉身周急剧增温,心知铳火门绝学一经展开,燎原焚林,威力之大更胜水部。虽有“天罡”护t,仍觉炎气b人,当即叫道:“小白,快走。”

莫小白点头道:“快走快走,神仙打架,凡人退避。”

却见赵函神志混乱,竟向火势最盛处奔去,一道火光凌空闪过,赵函浑身火起,凄声惨叫。

此时钱不了以火为剑,抵挡水鬼,但凡活物近身,便引火焚烧,忽觉来人近身,当即发出一记火剑。这火蕴有他的“周流火劲”,一星一点,足以致命,赵函浑身火光熊熊,扭曲数下,便即扑倒。

花裴见庄门紧闭,石墙高耸,换在平时,越墙而过,不在话下,而今内外皆伤,又有莫小白这个累赘,此法不可再行,当即探了探墙角,寻到一块土壤松软之地,运气凝神,双掌按地,叱道:“坤门。”

掌下泥土应声急速旋转,须臾间露出一个大洞,恰供一人进入。花裴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口血,喘气道:“小白,你先走。”

莫小白心知情势危急,那地洞狭窄已极,洞下地道长约丈余,通到庄外。莫小白跳出地道,花裴也随后钻出。

遥听得人声鼎沸,不少乡人拥在庄前,捶打大门。但因赵家庄近海,故而修筑之时,为防倭寇海贼,无论门墙,均修得高大坚固,易守难攻,故此大门紧锁,反而阻挡了救火之人。

众乡人只在门前喧闹,未曾瞧见两人从地道出来。莫小白正想招呼,花裴忽道:“小白,别声张。”

他们闪入一片草丛。方才坐定,周围风势大起,卷起木叶纷纷。莫小白抬袖遮面,眼见着一人从天而降。

风温柔的托着他的衣衫,像是簇拥着一位高贵的帝王。男子缓缓落地,长眉入鬓,眸如皓月,生的十分好看。

风止,男子发丝仍旧在微微漂浮,衣角无风自动,端的一副仙人风姿。

一双美目落在莫小白身上,一刻也不曾错开。

莫小白躁动了。

“风阁主。”花裴微微一笑,挡在莫小白身前,阻断了男子的目光。

男子这才望向他,脸上看不出表情:“花公子。”

“风阁主既已寻到钱不了,为何还要拦我去路?”

风卿道:“并非拦你,而是为她。”

花裴扬眉。

莫小白见男子再次朝自己望来,心脏砰砰直跳。是了,是了,为她来的!一见倾心,她终于等到了梦寐以求的玛丽苏剧情!

莫小白上前一步:“若是我跟你走,你会放过我家公子吗?”

花裴看到她脸上恨不得立刻贴上去的表情,唇角控制不住的ch0u搐了一下。

“自然。我本不愿与花公子为敌。”风卿朝莫小白伸出手。

莫小白一扭腰,做娇羞状,小手却迫不及待放了上去。

花裴无语。

“小白,你真的要去嘲风阁?”

嘲风阁?咦,等等……

莫小白讶然回头,风卿却已经揽着她的腰肢飞了起来。是真的飞了起来。与普通武林人修习的轻功不同,风卿的身法更为轻灵,借住风势转身腾挪,几乎不用借力点便能飞翔数里,像一只遨游的鹤。

莫小白眼睁睁看着花裴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个小点。她僵y着脖子扭头:“你你你、是嘲风阁阁主?”

风卿点头。

想起自己被嘲风阁暗卫追杀的血泪史,莫小白差点哭出声来。

“玉白菜已经还给你们了啊,怎么还追我?”

“追你回去成婚。”

咦咦咦?剧情进展这么快的吗?

莫小白0了0脸:“咱们才刚见面,不培养培养感情就结婚,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婚后培养也一样。”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既然无法反驳,莫小白便不再反驳,准备尽情享受玛丽苏剧情的苏爽。

回到熟悉的嘲风阁,莫小白不再像第一次来那般偷偷00,而是趾高气扬。这亭台楼阁,这雕梁锦绣,这一房间一房间的珍宝,都将成为她的,哈哈哈哈!想想就开心。

风卿带她参观婚房,莫小白看着耀目的凤冠霞帔,心底涌起疑惑。

“这些……都准备好了?”

风卿点头,美目带上丝暖意。

感情这人只想结婚,随便拉个新娘过来,是谁都行?

莫小白出离愤怒了,又在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三个玉白菜后平息了愤怒。

算了算了,看在你富可敌国的份上我就忍了。

莫小白沐浴焚香,换上喜服。婚礼当天举行,她成了武林中最有钱门派的门主夫人。

看着络绎不绝来贺喜的武林游侠,以及后厨源源不断端上来的餐食和美酒,莫小白再次确定,这场婚礼早有准备,自己就是拿来凑数的。

虽然仓促,婚礼该有的全都有,也足够华丽。莫小白人生第一次嫁人,也觉得不怎么亏。

夜幕降临,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喝完合卺酒,编了同心结,两两相望,暗cha0汹涌。

就在风卿唇瓣凑过来的刹那,系统小b1a0子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叮咚,叮咚——重要提示,宿主确定要跟风公子洞房吗?”

莫小白噘着嘴,等待夫君亲上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嘻嘻,可是答错了会有惩罚的哦。”

莫小白瞬间清明:“什么答错?”

250傲娇的挺起x脯:“还记得剧情设定吗?获取风花雪月四公子的芳心,并成为芳心纵火犯。虽然是玛丽苏文,但真命天子只有一个,宿主只能跟他a1a1。如果睡了错误的人,不但会扣除经验值,还会扣钱哦。”

什么鬼!

她还以为可以同时拥有四个,到头来竟然是1v1?

“所以,谁是男主?”

“这个需要宿主自己判断哦。再次提问:宿主确定要跟风公子洞房吗?”

莫小白陷入纠结,四分之一的概率,做还是不做?

“算了算了!”莫小白烦躁的摆手。

空间暂停解除,风卿的唇落了下来。

虽然不能做,但亲亲应该是可以的吧。莫小白噘嘴,义无反顾的吻了上去。

两人逐渐痴迷,风卿的手慢慢下滑,下滑……一直滑到了莫小白裙k的腰带处,随着一阵轻微的布料摩擦声音。莫小白的裙带被悄无声息地解开了。失去束缚的裙子如失去支撑的幔帐一般瘫滑了下去,少nv美丽的双腿瞬间暴露出来,两腿之间,早已银丝遍布,泛n成灾了。?

察觉到一根坚y火热的物事抵了上来,莫小白心中一惊,忙扭身钻进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望着他。

风卿目露不解。

“不……我不能……”莫小白泪眼汪汪,“我……现在还不可以……”

风卿隔着被子将她抱进怀里:“你不喜欢我么?”

“喜……喜欢。可是……我……”莫小白嘤嘤啜泣,“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风卿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好,我等你主动来找我。”

成为有钱人老婆的日子是真的爽,美酒佳肴,华服珠宝,出门必有侍nv陪伴,起夜都有小厮点灯,再加上个位列四公子的老公。

除了x生活不怎么和谐之外,其他的简直完美。

莫小白替风卿用手弄过几次,看着那完美的物事在自己掌心膨胀、颤抖、喷s,莫小白被撩的身t燥热。

看得到吃不到,简直酷刑!

这日,听说风城内来了个奇人,风卿带莫小白前去拜访。

算馆开在街角,甚是冷清。

饭香扑鼻,饭已煮好,卢仓取下蒸笼盛了饭菜,给自家公子端去。

两人用饭已毕,忽见风骤云浓,雷霆大作,倾盆大雨刷刷落下。

薛黎道:“今日雨大,料是没人来了,你关上门,回房去吧。”

卢仓应了,正要关门,忽听如练大雨中传来脚步之声,两道人影如风奔来,须臾便到眼前。

那两人均打着描花的纸伞,当头的是一位青年男子,细长眉毛,丹凤眼飘逸有神,t格挺峭,着一身寻常短衣,k脚高挽,腰间挂着青瓷水壶,还掖了一块白布手帕。他身后的少年约0十四五岁,个子瘦小,俊俏白皙,双颊至颈光洁如瓷,衣着却很拘谨,k脚溅sh也不挽起。

“伙计。”那青年男子嘻嘻直笑,“这么早就关门了吗?”

卢仓点头道:“雨大,没客人。”那青年男子笑道:“谁说没客人,我们就是客人。”

卢仓微感迟疑,放入二人,后面那名矮小少年,入门时瞥他一眼,抿嘴微笑,卢仓也报之一笑。

这二人便是风卿和莫小白了。莫小白辅一进门,目光便黏在那白衣青年身上,无法移开。

只因这人生的奇特,不但衣服是白的,浑身上下全是白的。一头白发如同霜雪,就连睫毛和瞳孔也是白se,银se的眉间印,浑身肌肤更是欺霜赛雪。容貌俊美无匹。

莫小白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般风姿,当是四公子之一的雪公子了。

风卿大剌剌当堂一坐,拔开水壶塞子,大口喝水。薛黎端然静坐,神se木然。风卿喝足了水,一抹嘴,打量薛黎一眼,忽地笑道:“你是个瞎子?”

卢仓见这人出言无状,微微皱眉。薛黎却是笑了笑,道:“我虽是瞎子,却不是呆子。”

风卿耸然变se,忽又哈哈大笑,指着卢仓道:“不错,这伙计呆里呆气的,活脱脱一个呆子呢。”卢仓从未见过如此无礼的客人,不觉目有怒se。

薛黎面se淡定,微微笑道:“有的人呆在面上,聪明却在心里。有的人眼前漆黑,心头却亮得很。”

风卿笑道:“莫非你就是眼瞎心亮?”

薛黎也笑道:“不敢当,阁下却有些外傻内jg,就如嘲风阁主一般。”

吧嗒一声,那水壶跌得粉碎。风卿微一恍惚,瞳仁遽然收缩,目光锐利如鹰:“你不是瞎子!”

薛黎闲闲地道:“足下当我是瞎子,我便是瞎子。足下当我是明眼人,我便是明眼人。”

风卿默默听着,目光却缓和下来,一抹笑意从嘴角化开,温暖和煦,如二月春风:“我只是好奇,先生怎么瞧出来的?”

薛黎道:“迅雷疾电,怒雨横天,此乃天怒。天公震怒,非常之时。非常之时来我算馆者,必然求问非常之事,求问非常之事者,必为非常之人。常人当此天威,心胆俱寒,藏身匿形犹恐不及;而当此天威,仍能神明心照者,必是大有为之人,史书有载:‘舜入于大麓,烈风雷雨不迷,尧乃知舜之足授天下’,足下穿风过雨而来,仍能气定神闲,调笑诸君,此等气度,真是稀罕得很。”

风卿听得这番话,容se百变,似惊讶,似恼怒,又似无奈,终于化为一团钦佩,叹道:“先生过奖了,但这世间的能人多得很,你怎能断定我就是风阁主?”

薛黎道:“先前我只有七八成的把握,听你这句话,却涨到十成。”

风卿笑道:“愿闻其详。”

薛黎道:“其一,当年你入池寻蛟,足见生x好奇,但凡无法理解之事,必然寻根问底;其二,你掷香佛面,是因为你对佛法难以理解,但凡无法理解之事,你便不相信。这世间的能人着实不少,但如你这般穷究根底、自以为是的人物,却是少有得很。风公子,你说是也不是?”

风卿尚未答话,莫小白已喝道:“好呀,你敢叫阁主的名字!”等了许久都cha不上嘴,可把莫小白急坏了。她可是主角玛丽苏啊,这俩本应为她争风吃醋的男主怎么自己相谈甚欢起来。

薛黎微笑道:“令夫人也来了么?”

莫小白眼眸微转,双颊泛红,yan若明霞,突然想起这人看不见,se诱根本不管用,不由泄气。

风卿讶道:“先生就算听出她是nv子,又何以断定是我夫人,而不是我的姊妹?”

薛黎道:“风公子身为天下第一大派的门主,普通人随足下外出,战战兢兢,犹恐触犯你,岂敢胡乱cha嘴?唯有国主至亲至宠之人,方敢如此放肆,听闻国主并无姐妹,近日却新娶了一位夫人,备受宠ai,料来便是这位了。”

莫小白看了风卿一眼,这人确实没嫁错。

风卿苦笑道:“看来我夫妻二人易装前来却是多此一举,先生不能视物,反而不会为衣服外貌所迷惑,以心眼观人,透过表象,直入本来。”

“阁主谬赞,实不敢当。”薛黎淡淡地道,“不知阁主前来,有何指教?”

风卿笑道:“既来算馆,自然是算命了。”

薛黎哦了一声,道:“要算什么?”

风卿目光倏尔一凝,口中却闲闲地道:“就算一算我的命吧!”

薛黎哑然失笑,轻捻指间铜钱,却不作声。

风卿见状,起身一躬,正se道:“在下适才试探先生,多有得罪。先生之名早传播天下,风某不敢贸然拜访,一则,对先生的才g尚存怀疑;二则,内外交困,城中布满了敌人耳目,只怕连累了先生。直待这场大雨,算馆无人问津,才敢前来请教,还请先生不计前嫌,指点于我。”

薛黎冷冷一笑,搁下指间铜钱,问道:“你的志向是什么?是嘲风阁吗?”

风卿不觉一怔,这个问题,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问起,不觉沉y道:“不是。”

薛黎道:“是南方吗?”风卿摇头道:“不是。”薛黎道:“加上北陆呢?”风卿仍是摇头。薛黎道:“西国、京城?”风卿仍是摇头。

“好大的野心!”薛黎不觉莞尔,“你的志向,是全天下吧!”风卿笑笑,不置一词。

莫小白也是第一次知道风卿斯文俊秀的外表下竟然是当世曹c,不过这也称了她的意。风卿若想得天下,势必搅乱风云,倒时兵戈四起,她也算完成了任务。

薛黎叹道:“自古取天下者,无外乎天时、地利、人和。嘲风阁位居四战之地,无险可据,可谓地利全无;此外人民稀少,兵力孱弱,抑且阁内内斗不已,人和上也大打折扣。”

风卿点头道:“不错。”

“不过三才之中,地利、人和均属次要。”薛黎道,“用兵得法,土地是可以抢夺来的;治国有方,人心也是可以收服的;唯有天道,无从预测,也不可捉0,而取天下者,首推天时。孟子曾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不过是儒生的无稽之谈罢了。”

风卿心头一震,探身道:“还请先生指点。”

薛黎道:“我且问你,若论国土、兵力、战功、声望,你与欢喜门、逍遥洞、相思府相b如何?”

风卿道:“单个相b,他们远不如我。”

“但若你起战事,三大门派必将联手,倒时你腹背受敌,很难圆满。”薛黎声调转沉,“不过,嘲风阁地处近畿,威b京城。若要一统江湖,须得借天时于京城。”

风卿喃喃道:“借天时于京都?”

薛黎颔首道:“唐人有两句话,第一句话叫做‘尊王攘夷’,第二句更直白一些,叫做‘挟天子以令诸侯’。当今之势,可先除内患,安定嘲风阁,然后远交近攻,联姻于欢喜门,与之东西夹击逍遥洞,共分其地,而后南破相思府。待到你疆土日广,威名渐长,必定有闻于京城。皇帝暗弱不堪,又被宦官一党挟制,无时无刻不想摆脱自立。其他诸侯纵然兵多将广,但远离京都,无法增援。你大可打着扶植皇帝的旗号,击溃宦官,攻入京城,再借皇帝之名,征讨四方。”

风卿野心素着,饶有雄才,一听此言,心领神会,沉声道:“先生,我以千两h金,请你做我的军师。”

薛黎淡然道,“今日不过纸上谈兵。将来真要统一天下,尚有无穷变数,稍有迟疑,只怕你一腔壮志,尽皆化为泡影。”

风卿笑道:“人只有五十年可活,就算活到化天之年,也如梦幻一般,生又何喜,si又何悲?”

以薛黎之能,也不觉动容:“你年纪轻轻,便如此看轻生si,决非大吉之兆。轻生则无畏,无畏则少防备,是故能破强敌,难防小人啊。”

风卿一笑转身,忽又回头道:“先生,我还有一问。”

薛黎道:“但问无妨。”

风卿道:“敢问先生可是第一智者?”

薛黎双眉陡立,冷笑道:“在下这点微才,算不得什么。”

莫小白奇道:“难道有人b你更聪明?”

“若论智谋,”薛黎神se一黯,“确有一人胜过我,若不是他,我也不会流落至此。”卢仓听得一惊,心想竟有人智谋胜过自家公子,却不知这人是何样子,莫不成有两个脑袋?

风卿道:“今晚我便派人来接先生入府,先生不妨准备一下。”

薛黎失笑道:“你要强b我做军师?”

风卿微笑道:“其实天时不止有一,而是有二,一为京城,二为先生,得先生者得天下,我岂敢大意。”又鞠一躬,携着莫小白,撑开纸伞,悠然去了。

二人方才离去,便有侍卫冒雨而来,守住大门。卢仓瞧得心惊,问道:“公子,我们真要去嘲风阁么?”

薛黎颔首道:“这风公子厉害得很,我若不能为他所用,他必然杀了我们。”

“他这样蛮横么?”卢仓气道,“公子你也不是好惹的,大不了,咱们去别的地方。”

“卢仓。”薛黎忽地莞尔,“你不觉得,这风卿很有趣么?”卢仓道:“凶霸霸的,有趣什么?”

“你懂什么?这才叫霸者之风。”薛黎叹道,“我不是说过吗?乱世之法,随强者生,随弱者si,这座算馆,只不过是我的鱼饵,钓的正是风卿这条能吞掉天下的大鱼啊!”

他说到这里,忽觉门外的雨已然歇了,清风含润,破门而来,檐上积水如缕,泻在石阶之上,滴答有声,细碎空灵。

是夜,薛黎迁入嘲风阁府邸。

风卿得薛黎辅佐,或以智取,或是力战,陆续打败阁内异己势力;同时设立商队,大行贸易,又行“一钱法”,百姓盗一钱者斩,城内风气为之一整。

这一日,卢仓向厨房要了一尾鲜鱼,来给公子喂猫。

波斯猫懒洋洋趴在地上,身旁不知何时多了几只小猫,围着它争相取宠。薛黎瞧得好笑,笑骂道:“这个土皇帝,倒会享乐。”

当下将鱼用盘盛了,放到波斯猫面前,波斯猫挥挥爪子,示意群猫先用,然后起身踱到门外,翘首凝望西方,小小的身子处在天穹之下,颇是落寞。

薛黎不觉心生怜意,抱起它抚0。

忽听远处传来一个nv子的声音:“您别急呀,小眉一定还在府里,咱们再找找看。”另有一个nv子嗔怪道:“都是你不小心,一转身,就把小眉丢啦。”说到后面,竟微微哽咽,先说话的nv子连忙低声安慰。

薛黎心中诧异,怔忡间,忽见两个nv子分花拂柳,钻将出来,一个年纪稍大,侍nv打扮,微微发胖,圆圆的脸上双目细长;另一人年纪甚轻,宽大华丽的衣服也掩不住苗条t态,雪白双颊泪痕未g,眉眼却是出奇的俊俏,是出se的美人。

两人蓦然瞧见薛黎,均是一怔。

莫小白眼眸微转,这雪公子真的是人物其名,端的一个雪人儿。

“我叫莫小白,先生还记得我么?”

薛黎点头:“小白,好久不见。”

莫小白莞尔,风花雪月已见其三,花裴妖娆,且符合第一眼即男主定律;风卿深沉,与自己相处时间最长,而且还有可能成为日后的霸主;这个薛黎么……容貌绝世,如果按颜值排序,当属第一。

三选一已经头大,四选一还不得难为si她!

信子忽道:“夫人,你瞧雪公子怀里的猫儿怪俊的,既然找不到小眉,不妨把那只猫儿要来。”

莫小白瞧了波斯猫一眼,说道:“这种猫儿我听说过,是西方波斯的异种。奇怪……”

她早就认出了这波斯猫,之前在赵家庄,那名红衣夷nv怀里抱着的就是一只异瞳波斯猫,难不成雪公子与那nv子有什么关联?

信子笑道:“不管名不名贵,找他要来就是,他敢不给,就把他逐出府。”

莫小白摇头说:“这样不妥,再说,我只要我的小眉。”

信子碰了钉子,悻悻讪笑。莫小白又轻声叫道:“小眉,小眉。”叫得两声,忽听喵的一声,从房内蹿出一只h白相间的母猫。莫小白喜道:“小眉。”将那猫一把抱住,怜ai不已。

忽听波斯猫轻叫一声,小眉听了,猛地挣脱莫小白怀抱,跳到薛黎脚下,转来转去。

薛黎笑道:“敢情这猫儿是我家猫拐来的。”r0u了r0u波斯猫的脑袋:“猫儿,你又淘气了。”

信子啐了一口:“小畜生思春啦,不中留的东西。”

莫小白伸手去抱小眉,小眉却竭力挣扎,冲着波斯猫凄声叫唤。莫小白大急,对薛黎说道:“雪公子,我的猫儿喜欢上你的猫儿啦,你把猫儿送给我好么?”

若是寻常猫儿,薛黎送人自无不可,但这波斯猫委实g系重大,只得摇头道:“不成,这猫儿不能送你。”

“大胆。”信子喝道,“夫人的话你也不听?”

薛黎眸se转冷。信子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话。

莫小白轻哼一声,转身便走。信子急忙跟上。

薛黎一回头,忽见卢仓悄然立在身后,望着莫小白的身影,怔怔出神。便问道:“卢仓,你今天不去练剑?”

卢仓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嗫嚅道:“练完了。”说着瞧了波斯猫一眼,神sey沉。

薛黎将波斯猫放下,倍觉孤寂。他要么忙于军政,要么闭门静坐,卢仓敬畏他,极少与他说话,嘲风阁各分派别,抱成一团,并无一个交谈之人。

当下叹了口气,回书房看书,至晚方闲,找来鲜鱼,叫唤波斯猫。叫了一阵,却不听回应,四处搜寻,也没见着。正焦急间,忽见卢仓满脸笑容,迎面走来,皱眉问道:“卢仓,你瞧见猫儿了吗?”

卢仓忙垂下头:“没瞧见,谁知道呢?说不准去田里捉老鼠了。”

薛黎道:“猫儿从来不捉老鼠,它只吃鱼。”

卢仓畏畏缩缩,之说没看见。

薛黎眉头大皱,转眼间,忽见卢仓手上有五道血痕,似被兽类抓过,不由脸se一变,捉住他手,喝道:“这是什么?是不是猫儿抓的?你把它弄哪儿去了?”

他说话之时,手中便觉卢仓心跳加剧,血流变快,分明心慌紧张,但卢仓脸上却仍镇定,大叫道:“公子,我没见过猫儿。”

卢仓挺起x脯,大声道:“反正我是你的仆人,你有本事打si我呀,打si我,我也不怕。”

薛黎哭笑不得,道:“我打你做什么,你把猫儿还给我……”

忽听有人冷笑道:“我便知道你小气。”

薛黎转眼望去,只见莫小白容se冷淡,俏立远处,怀中一只波斯猫。卢仓神se大变,匍匐在地,颤声道:“夫人安好。”

薛黎走过去想要抱那猫儿,不防波斯猫伸出爪子,倏地抓来,若非薛黎手快,几被抓着,不由诧道:“猫儿,你怎么啦?”那猫儿仍是懒洋洋的,正眼也不瞧他,莫小白矜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薛黎想了想,叹道:“这猫儿是出了名的势利,一旦有了nv主子,再也不会理我,果然不假。”

莫小白不由问道:“为什么?”

薛黎道:“它的第一个主人便是nv子,或许日子久了,已经习惯。从没男子能做它的主人,我也不例外。”

莫小白听得眉开眼笑,道:“天下间还有这么乖的猫儿,只认nv子,不认男子。”

薛黎望着北落师门,见它蜷在莫小白怀中,一派恬然,想到自己被它轻轻抛弃,没地心生酸楚,无奈弯了弯唇。

莫小白见他眼角泛红,芳心一沉,想将猫儿还他,又觉不妥,道:“这猫儿如此依恋我,若是给你,猫儿岂不又伤心了。”

薛黎道:“我不肯送你,自有道理。但猫儿既然择你为主,你就好好待它。只不过,这猫儿非b寻常,若有一天,它离你而去,你也不要难过。”

莫小白听得似懂非懂,忽听薛黎扬声道:“夫人请回内殿,在下不送。”莫小白身份虽然贵重,却知这人乃是风卿军师,不敢违背,小嘴一撅,转身去了。

两次三番没能突破薛黎的防线,看来他心中早有所属,很有可能便是波斯猫的主人。莫小白叹了口气,男主应该不是他吧,但如果是白月光设定呢?红衣夷nv虽然是白月光,却被她这个替身轻松上位,薛黎最后ai她ai的要si要活……

好纠结,还是不想了吧。。。

待莫小白走远,薛黎忽又喝道:“卢仓,你为讨好夫人,偷盗猫儿,该当何罪?”卢仓面无人se,只是拼命磕头,哭泣道:“猫儿总算无恙,便饶了我吧。”

薛黎怒道:“哼,si罪可免,活罪难逃。卢仓,我罚你跪到明天日出,胆敢起身,断你双腿。”

薛黎回到房中,天se已晚,吃了饭正要就寝,忽听笃笃之声,有人敲窗。薛黎开门一瞧,但见莫小白身着绯se衣衫,左手抱着波斯猫,右手提着方盒,见了他,绽唇一笑,烛光摇曳下,当真齿若细贝,美眸流辉,说不出的明yan照人。

薛黎奇道:“夫人,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莫小白气道:“不愿我来么?”薛黎不知从何答起,微微皱眉。

莫小白将方盒递在他手里,薛黎懵然接过,掌心忽又一暖,却是莫小白握住他手。

“快来。”莫小白不由薛黎分说,拉着他跑到附近的佛堂边,但见一架木梯直通房檐。莫小白拉着薛黎爬上房顶,笑道:“这里清净,没人打扰。”说罢当先一跳,轻轻落在屋脊前。

薛黎如法施为,也跃到屋脊前。莫小白将他拉到身边坐下,笑道:“雪公子,你打开盒子。”薛黎打开盒子,但闻香气扑鼻,乃是满满一盒天麸罗。

“这是给你的奖赏,我亲手做的。”莫小白目不转睛瞧着他,“你尝尝看?”

薛黎尝了一只,说道:“这是虾。”又尝一只,道,“这是鱼。”

莫小白笑道:“好吃吗?”薛黎点头道:“好吃。”

莫小白一笑,先用美食把你拿下,然后再迷si你。

这座佛堂专供城内百姓素日参拜,为外宅最高处,此时坐在屋顶,益觉四周房舍低小,此处离天犹近。莫小白举头望去,但见明月半缺,星光迷离,不觉微微出神。薛黎见状道:“你看到南天那颗最亮的星吗?那是北落师门。”

莫小白回头瞧来,双眼含笑,薛黎被她瞧得心头微动,连忙低了眼皮,忽听莫小白叹了口气:“不知怎的,我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就算这么坐着,不说一句话,心里也是暖暖的,像要飞起来。”

薛黎奇道:“难道与其他人在一起,就不开心?”莫小白摇头道:“妈妈si得早,我都忘了跟她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其他见过的nv子,都是胆小怕事,多嘴多舌;至于男子,就更不成话,要么凶巴巴的,叫人害怕,要么低三下四,让人厌恶。以前喜欢夫君,可是夫君也变了,瞧他的眼神,就想发抖;何况,就算跟以前的夫君在一起,也没这么开心,想要飞起来似的。”说罢,她将波斯猫放在膝上,迎着晚风张开双袖,如一只绯se的大蝶,在月光下展开美丽的双翅。

薛黎呆了呆,正想说话,莫小白忽地双臂一合,轻轻将他搂住,薛黎一惊,颤声道:“夫人。”却听莫小白轻轻地道:“别说话,我,我只想这样抱抱你呢。”

哈哈哈,se诱这种剧情,她最拿手了!莫小白志在必得。

薛黎感觉她的身子火热起来,滚烫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脸,细白的牙齿似在轻啮自己的耳垂,这般耳鬓厮磨令他难以自持,神魂颠倒间,脑中蓦地闪过一张笑脸。

阿阮!

薛黎悚然而惊,急道:“夫人。”方yu推开莫小白,定睛瞧时,却又诧然,只见莫小白双眼微闭,竟已含笑睡去了,长长的睫毛便似两张乌黑的小扇子,在白玉般的双颊上轻轻颤动。

丫的,竟然想推开我!莫小白炸毛,表面不动声se,内心差点叫出声来。

是我不够美yan吗?是我的魅力打折扣了吗?是我表现得不够软糯易推倒吗?

都不是!

那就是薛黎有问题!嗯,一定是他!

薛黎见她睡态可掬,不忍唤醒,伸手将她抱起,走到檐前,这一瞧,微微皱眉,那上房的木梯竟已不去向。此时莫小白已然惊醒,但觉身在薛黎怀中,羞不可抑,微微挣动。薛黎觉出,忙将她放下。莫小白听说梯子被拆,也不由失se,惊疑间,忽见远处火光闪动,向这方涌来。

哇哇哇,好兴奋!这是要上演捉j戏码了吗?莫小白摩拳擦掌,准备好了影后级的演技。

薛黎说道:“夫人,你藏在房顶,不要露面,我取梯子过来。”莫小白装作心中慌乱,依言伏在屋脊边,但见薛黎长x1一口气,飞身跃出,不由脱口轻呼。

忽见前方火光大亮,脚步声急,卢仓领着十余名侍卫匆匆走来。

薛黎心中咯噔一下,高叫道:“卢仓,你上哪儿去?”卢仓见了他,只一愣,便露出狠厉之se,转头对一名守卫道:“就是他,拐了夫人。”

那守卫年约四旬,t格敦实,胡须根根竖起,有如一蓬钢针,闻言皱眉道:“卢仓,你说的都是真话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句句都是真话。”卢仓大声道,“我亲眼见他将夫人骗到房顶上去的。”

薛黎望着卢仓,本以为朴实憨厚的小书童,不曾想却包藏祸心。倘若自己这时仍旧待在房顶,岂不被人捉个正着,自己生si事小,若因此坏了小白的名节,岂不成了罪人。

侍卫喝道:“围住他。”呼啦一下,众侍卫将薛黎围在正中。

薛黎忽地大声道:“夫人自在内殿,怎么会来外宅呢?她那么聪明娇贵,又怎会被我哄骗上房呢?”

侍卫但觉有理,点头道:“说得也是……”卢仓急道:“你别信他的,我拆了上房的梯子,他能下来,夫人却不能的,一定还在房顶上。”

侍卫眉头大皱,此事虽说匪夷所思,却也非同小可,倘若属实,不止败坏门风,贻羞武林,自己身为侍卫之首,护卫不力,也脱不得g系,当下挥手道:“你们上房去瞧。”

两个侍卫应声去搬木梯,薛黎情急,蓦地一纵,自二人之间穿过,刷刷两声,从两人腰间拔出刀来,搁在两名侍卫颈上。

两侍卫面se惨白,首领更是一惊:“这人好快的手。”口中喝道:“大胆,你做什么?”

薛黎道:“这梯子谁也不许碰。”

卢仓兴奋得脸颊通红,大声道:“你瞧见了吗?他心虚得很,不敢放人上去。”首领疑惑更甚,扬声道:“夫人真的在房顶吗?”

薛黎道:“没有。”首领怒道:“那你为何怕人上房。”薛黎无言以对,心念电转,想过无数法子,却无一可破眼前之局。

首领道:“雪公子空手夺了我两名弟子的刀,本事好的很。这样吧,我上房去瞧,夫人若不在,我严惩卢仓,给你出气。”卢仓一听,脸se发白,但眼神仍然倔强,sisi盯着薛黎。

薛黎摇头道:“夫人不在,各位请回吧,若要上房,除非踏着我上去。”

首领嘿嘿直笑,忽听两声厉叱,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挥刀劈向薛黎腰胁。

两人均是用刀好手,出刀快狠,薛黎若不撤刀自救,即便杀了身前二侍卫,也难逃腰斩之厄。他本无伤人之心,更不愿两败俱伤,倏地拔起六尺。叮的一声,足下双刀彼此交斫,火星四迸。

“好!”首领鼓起掌来。掌声方起,忽见薛黎一个倒翻,犹未落地,两支朱枪闪电刺来。双刀一分,刀枪相交,刹那间,薛黎已明了对方劲力走向,双手自发自动,左刀下压,右刀上挑,啪的一声,一支朱枪被左刀压在地上,另一支朱枪则被右刀挑飞,嗖地蹿起丈余。

薛黎起落之间,连挫四名好手。首领眉头大皱,上前一步,接住下坠朱枪,挥手止住众侍卫,暗忖薛黎是阁主眼下红人,若然得罪,颇是不妥,但眼前骑虎难下,一挺枪,喝道:“在下请教。”众侍卫齐齐变se,叫道:“首领。”

薛黎不喜争斗,但稍有退让,莫小白名节势必受损,只得将心一横,见首领挺枪刺来,便后退一步,挥刀探出,贴上枪杆,却觉枪上劲力浑厚,无隙可趁。惶惑间,首领长枪摇动,当心刺来。

铮——薛黎未及动念,双刀已交,他竟借首领摇枪之势,离地而起,贴着首领枪尖,急速旋转。这一转,是借了首领枪势。

但见首领横持朱枪,噔噔噔连退五步,面上涌起一gu血se。众侍卫一拥而上,纷纷道:“首领,你没事吗?”

首领双手微微发抖,心中骇然不胜,他枪术之强,战无敌手,但眼前这雪公子刀法莫测,方才若非千钧一发之际撤回朱枪,势必被他劈成两半,不由长x1一口气,压住x中血气,嗡的一声挺直朱枪,喝道:“再请赐教。”

薛黎一心维护莫小白的名节,绝无退理,反手拔出长刀。

两人目光如锥,凌空交接。场中气氛沉如铅铁,在旁侍卫均觉承受不住,呼x1转促,汗水顺着额角流淌下来。

“咄。”首领大喝一声,壮如狮吼,身旁大树为之一颤,枝叶簌簌而落。

此乃大将交锋,震敌之术,对手闻声按捺不住,必然应声出手,首领觑其破绽,便可一枪挑之。

首领一声喝罢,不料对手无动于衷,他与薛黎正眼对峙,极耗jg神,只觉t内jg力消逝得飞快,背上热汗滚滚而落,对方的jg力却似源源不绝,对峙已久,仍然两眼明澈,静若深潭。久而久之,首领身心俱疲,双腿微微抖将起来。

正要按捺不住,率先出枪,忽听有人拍手大笑,首领jg神松弛,收枪后退,道:“阁主。”

只见风卿一身便服,手摇折扇,带着几个随从,含笑道:“吴虎,你枪下没有一合之将。没想到今日竟然遇上了敌手。”首领叹道:“献丑啦。阁主怎么来了?”

风卿皱眉道:“内殿里不见了小白,我找了一遭,却没见着,听到你的喝声,便来瞧瞧。”

场中人无不变se,薛黎更觉心头狂跳。风卿见气氛有异,便问缘由。首领不敢隐瞒,如实说了,又道:“雪公子守在房前,不让属下上房察看。”

风卿瞧了薛黎一眼,点头道:“你现今可以上去瞧了。”

众侍卫正yu上前,忽见薛黎微抿嘴唇,掉转刀锋,杀气如浪汹涌袭来,一时纷纷止步。首领一摇枪,喝道:“好,我再来会他。”

“慢来。”风卿摇扇笑道,“军师为何不让人上房?这么说,小白真的在房顶上啰。”薛黎咬牙不语。

风卿叹道:“真是麻烦的事呀。”又问道,“我们这么多人,你不害怕?”

薛黎摇头道:“我再害怕,也不能让开。”

风卿微微一笑:“你真的宁可战si,也要保住小白的名节吗?”薛黎不禁张口结舌。

“我说中了吧。”风卿击扇大笑,忽地扬声道,“小白,你下来吧,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计较。”

众侍卫面面相对,风卿久不闻答应,笑道:“吴虎,你去请她下来吧。”首领应了,扶起木梯,见薛黎仍然紧握长刀,不觉迟疑。

薛黎冷冷道:“风阁主,你说不计较,须得算数。”

风卿笑道:“先生小瞧信长了,小白的x子我再清楚不过,你二人若真有染,她断不会留在房顶,不与我一个交代;而先生即便一si,也要守护小白的名节,足见是守义之人,但凡守义之人,又岂会g出苟且之事?”

薛黎道:“很好。”

首领亲自架梯上房,许久不闻动静。蓦然间,只听嗒嗒嗒下梯之声,分外急促,首领落地,左手提了一个方盒,右手则拿着一张素笺,说道:“房顶没人,只见这些。”薛黎一惊,心道莫小白分明就在,怎说没人。

风卿揭开盒子,瞧见天麸罗,尝了一个,笑道:“这是小白的手艺呢。”再持笺一瞧,眼神微变,许久方道,“柴胜,你念给大伙儿听。”

身后一名侍卫接过素笺,大声道:“刀锋生锈,铁甲朽穿,十年无敌寂寞哀叹;得到美人,心中欢喜,小小嘲风不堪一击。北海天神宗敬上。”柴胜越念面se越是苍白,声音竟发起抖来。

风卿皱眉道:“这天神宗是什么人呢?”

薛黎定一定神,说道:“我也是听的传闻,这个人似乎不算是人。”

风卿奇道:“不算是人?”

薛黎道:“关于他最早的传说来自十五年前,据说他手持九尺长刀,浑身腾起地狱之火,面对少林的僧兵,独自斩杀千人。从此以后,b睿山和本愿寺称他为‘九尺刀魔王’,而他却自称天神宗,意即天神的宗长。其后五年,他都在北陆和西国流浪,受雇于不同的门派。但不知为何,十年前他忽然消失了。”

“他为何要与少林作对?”风卿道,“他既然十年不出,为何今天出现?若他来刺杀我,为何只掳走莫小白呢?”

柴胜道:“这个……只听说天神宗十分好se。他在纸条上说‘得到美人,心中欢喜’,或许是因为……”说到这里,他嗓子一堵,已说不出下去。

“或许因为迫不及待要享用美人吧。”风卿冷笑道,“不过,这无知狂徒却也不是全无好处,他告诉了我一个很要紧的消息:相思门的人恐怕已在来的路上。”众人闻言皆惊,柴胜失声道:“为什么?”

风卿道:“天神宗此次前来,是受相思门门主之托来暗杀我,他既是千人斩的魔王,绝无失手之理。我若一si,嘲风阁混乱,相思门大可趁机吞并嘲风阁。以柳圆圆的急x子,这会儿她必然已在路上。”说到此处,他喝道,“吴虎,你带人增强边境守备;林通,你加强府中戒备,召集所有长老,到大堂商议军事。柴胜,与我一起去救小白。”

众侍卫火速领命而去,风卿正要转身。

“阁主!”卢仓蓦地叫道,“薛黎是天神宗的j细。”

风卿哦了一声,斜眼望他道:“你是谁?”

“我叫卢仓。”卢仓伏地说道,“阁主您想,薛黎为什么一定要守在这里,不让我们上房呢?可见他伙同外敌,将夫人骗到房顶,好让天神宗轻易掳走夫人,谁知被我发现,故而负隅顽抗。”

薛黎听说莫小白被恶人所掳,已然心如刀割,悔恨交迸,心想自己若不是将小白一人留在房顶,或许不会发生这种事。此时听得卢仓之言,更觉字字椎心。这恶仆竟然反咬一口,他真是识人不明!

风卿扬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雪公子的侍从。侍从不护主,反而恶语相向,显然不忠不信。这等不忠不信之人,有什么脸面向我进言?”

柴胜心领神会,一脚将卢仓踹翻在地。另外两名侍卫上前,将他捆了,拖行下去。

卢仓不敢挣扎,只哭喊嚎叫,口呼冤枉。

薛黎微微皱眉。风卿望他一眼:“雪公子可愿与我一同去会会那天神宗。”

莫小白出事,薛黎也有责任,此刻更是义不容辞,点头:“愿同往。”

莫小白被夹在腋下狂奔,过程太快,她甚至都没看清掳自己那人的容貌,只感觉到身形魁梧,肌r0u虬结。

不一阵,前方密林中现出灯火,丝竹之声伴着nv子笑语,随风飘至,前面是一座废弃的神社。

此时月华深藏,夜如浓墨,大地升起蒙蒙岚蔼,浮在密林深处,令那灯火也缥缈起来。

莫小白瑟瑟发抖。

神社内酒香醉人,铺锦堆绣,几个妖yannv子yut1横陈,绣衣半遮,肌肤若隐若现,手足交缠如蛇,yi香yan之处,令见惯大场面的莫小白都目瞪口呆。

神龛前红火翻腾,一只初生牛犊,剥皮去脏,涂满浓厚酱汁,在火上烤得滋滋有声。

天神宗将莫小白放到供桌上,自己盘坐龛内。这人即便坐着,也有一人来高,戴石盔,披石甲,遮得密不透风,乍一瞧,几疑为一尊石像,唯有盔后两点红光,闪烁不定。

莫小白目光呆滞,躺在石甲人身前的供桌上,四肢摊开,被铁链绑在供桌的四腿上,秀发后披,发梢水珠滴落,衣衫被血红的yet浸得濡sh。

妈的,臭系统出来挨骂!

这t是个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人见人ai的玛丽苏吗?怎么刚享了几天福,就要受这种罪!

还有这个铁塔巨人是什么鬼?不要告诉我这就是第四位男主!!

石甲巨人哈哈大笑,笑声洪亮,屋瓦皆震,他蓦地举起一只斗大金碗,在身旁一尊h铜大缸内,舀起如血yet,碗倾水落,淋在莫小白的脸上。

莫小白紧闭双眼,发出呀呀哭声,心中将250骂的更惨。

250哪敢吱声,只畏畏缩缩躲在角落,咬着小手绢看nv主受nve,眼中s出狼光。

xnve,淋酒,t型差……每个标签都直戳人心巴啊,嘤嘤嘤,好想看~~

莫小白:si变态,我c皿c你¥!

天神宗粗壮的手指抚0莫小白柔neng的脸颊:“别担心,只是葡萄酒。”

莫小白闭上眼睛,不行不行,她接受不了,这就是半个野兽啊,那有她头粗的手臂肌r0u,笑起来震动的宽厚x膛,还有巨人般的个头……她是美型控,她接受不了!

风卿,薛黎,花裴,不管是谁,来个救她啊啊啊!她不想被野兽强j!

像是听到了她的召唤,庙外响起脚步声。

天神宗眯起眼眸,笑道:“你来g什么,来瞧我跟小美人亲热吗?”

天神宗的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柄九尺长的黑沉宝刀,猛然挥出。来人身形如同鬼魅,刀锋在地上砸出深坑,他却毫发无损,只鬓角扬起的发丝断了几根,落到地上。

天神宗左手拈着金碗,舀起一碗猩红酒ye,直灌入喉。“痛快。”酒一入肚,他目中妖光更戾,“哈哈,痛快。”

又是一道冷电,掠过大殿。紫衣青年扬手,长袖一挥,竟将那万钧的长刀挥开,劲风掠过,飞沙走石。

“哈哈,痛快。”天神宗又舀一碗酒,望着来人笑道,“看来你是真的很想瞧我跟这小美人亲热了?”他刀横膝上,慢慢抚0莫小白的脸。

莫小白:呸呸,滚开,别0老娘!

她被锁链牢牢桎梏,无法扭头去看来人是谁,长得什么样。

岳良辰见天神宗的手移向nv子x口,冷声道:“拿开你的手。”

“哈哈。”天神宗抬起头,眯眼瞧来,“十年来,你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唔,上次那个,好像是个城主吧,我跟他老婆亲热的时候,他也这么说。”

岳良辰被那一双妖目凝视,毫无退让之意道:“你的名字叫天神,既然是神仙,就不该行凶作恶。”

天神宗笑道:“这话不对,我既是神仙,那么天下凡人都是我之奴隶,不只他们是我的,他们的金银珠宝、娇妻美妾都是我的,做一个神,就该无法无天,为所yu为。”

天神宗举起长刀,奋力劈下,这一斩之势,足将偌大神社斩成两半,落下之时,却只在那烤牛腿上割下其薄如纸的一片jgr0u,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莫小白一颗心几要跳出,眼见天神宗频频挥刀,每一刀都是力道千钧。落下之时,却只割下一片烤r0u,他每食烤r0u一片,必饮红酒一碗。

天神宗虽不正眼瞧来,莫小白却觉那刀随时都会劈来,每次割中烤牛,如中己身,这般折磨,犹胜摧残r0ut。

须臾,酒g见底,烤牛见骨,莫小白却近乎虚脱。

妈的,没这么折磨人的,这哪里是什么万人迷文,这是nv主nve心nve身文啊……

天神宗摆手道:“时辰不早,我要和美人睡觉取乐了,来来来,露姬、风姬,给小美人宽衣。”那两名yan姬嘻嘻荡笑,碎步上前,褪去莫小白外衣。

岳良辰上前一步,忽见天神宗身旁两名蒙面人挺身站起,左方那人取出一根状若鹿角的拐杖,说道:“我是鹿。”另一人则抖出一根乌黑光亮的链子枪,说道:“我,是蛇。”

那鹿道:“我们两个,你喜欢si在谁手里?”他这话问得狂妄已极。

岳良辰不由挑眉。

“既不答话,那就是鹿了。”鹿嘿嘿一笑,“蛇老弟,对不住,抢走你的乐子。”那蛇轻声冷哼,手指微动,链子枪缩进袖里。

一点星芒,来自鹿角拐端头的jg钢锐刺,忽地在岳良辰眼前急剧扩大,钢刺下的黝黑孔洞清晰可见。

岳良辰出刀,切中钢刺,刀刺相交,他蓦地感知,那拐竟是空的,不自觉猛然低头。

“砰”,烟火迸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味,神社的朽壁露出一个大洞。

鹿角拐竟是一支伪装起来的鸟铳。

鹿的必杀一击落空,微感怔忡,手腕倏凉,鹿角拐当空一转,带着一只断手跌落在地。

鹿一声惨叫,同时乌光喷薄,蛇的“乌蛇枪”动了。

岳良辰长刀上削,乌蛇枪若有灵x,倏然下沉,绞住长刀,枪头一昂,绕过长刀刺向岳良辰。

岳良辰撒手弃刀,抓起一段织锦,凌空抖出,枪刺织锦,竟被绞住。岳良辰纵身前扑,左手攥起地上的龙角拐,只一送,噗的一声,cha入蛇的小腹。

蛇的喉间喀喀有声,面肌扭曲,眼中布满惊恐之se。

“啊呀!”鹿的左手多了一柄长刀,纵身劈下,岳良辰拧腰拔背,乌蛇枪绷直,嗡地挡下刀势,双足力撑,一头撞在鹿的x口。

鹿倒退三步,定住时,忽地满目刀光胜雪,刀气掣空,萧萧有如幼时在森林听过的风声,眼前的景物急剧变幻,忽而屋顶变成地板,忽而地板变成屋顶,最后,他听到自己的头颅在地上滚动的骨碌声。

神社内一阵岑寂,夜风从鸟铳击穿的孔洞灌入,凄厉如哭。斑斓锦绣间,立着浴血的青年,掌中双刀迎着烛火,寒光刺目。

风、露姬二人手足俱软,瘫倒在地。

“痛快!痛快!”天神宗大笑鼓掌,“我错了,哈哈,老子阅人无数,竟走了眼!”

岳良辰负手而立。此番是他首次杀人,但不杀人,人便杀己,生si只在霎息。

“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天神宗笑抚膝上长刀,“此刀长九尺五分,重三百四十六斤,黑铁锻脊,jg钢成锋,度人无数,是名‘慈航’,小剑客,记住了么?”

“记住了。”岳良辰点头道,“你放了所掳,大家两相罢手,岂不更好?”

“罢手?”天神宗纵声大笑,“慈航”刀光芒一炽,映亮大殿。刀锋未出,刀气已泄,裂帛声起,殿内锦缎无征而裂。

岳良辰手中刀沉,心更沉,如cha0疲意汹涌而来,恨不得就此睡去,唯双手尚有知觉,感知慈航刀的刀气,判别着它的走向。

天神宗并未坐着,第一刀挥出,他已在三丈高处。他是无敌剑客,jg于审敌,深知遇上如此快刀,绝非坐能致胜。

岳良辰连退三步。只此三步,天神宗jg准入微的一刀,只劈中他足前两分,刀气排空,一道十丈裂缝如龙蛇蜿蜒,贯穿整座神社。

岳良辰衣衫尽裂,左手刀却已探出,触到“慈航”。那一瞬,岳良辰心中澄澈,忽地高高纵起,大喝一声,右手刀奋力斩下,劈中“慈航”柄下四尺七分八厘三毫。

慈航刀是倭刀,但就倭刀而言,太长太沉,虽有天神宗神力驾驭,本身却难以承受如此挥动,岳良辰刀锋所向,正是天神宗神力所聚、慈航刀至脆至弱之处。

四尺七分八厘三毫,“慈航”刀断,天神宗坠地,轰然一声,数百斤的石甲令他双足深陷。

岳良辰双刀轮转,左刀探其虚实,右刀批亢捣隙,如解全牛,在石甲的缝隙间游走。眨眼间,一轮快刀使罢,他前蹿丈余,抢到莫小白身前,大喘一口气,回头望去,天神宗犹然伫立,仿佛定住了。

吧嗒,一小块石甲落地,霎时间,天神宗周身石甲有如雨坠,筋r0u虬结的0背上白印纵横,血迹全无。

“没伤着他么?”岳良辰目定口呆。

天神宗抖了抖,身周残甲纷落,他慢慢摘下头盔,转过头来。岳良辰第一次看清这怪物的脸庞,鼻直口方,细目长眉,竟然甚为英俊,只是两眼血丝密布,倍增凶狠,他的身量高得出奇,修长剽悍,筋r0u间似乎蓄有无穷jg力。

“痛快。”天神宗双目微眯,红光更炽,“十年来,你是第一个将我b到天上,又从天上b到地下的人。”

岳良辰不语,全神戒备。

“你知道我何以要穿这千斤石甲、使九尺重刀么?”天神宗微微一哂,“只因唯有这石甲重刀,方能限制我的神力,神力受限,我的杀戮之心才会平静。”

他赤手空拳,大步走来。“小子,你大可以此自傲。”天神宗声如冰锥寒箭,“你让神魔醒来了,那一次,我斩杀千人。”

岳良辰一声低喝,纵身,出刀。他蓄力而发,刀速如故,而天神宗却快了数倍不止,左手二指拈住右刀,右手攥住左刃。

叮当不绝,左刀粉碎,右刀寸折,无俦巨力自天神宗双手涌来,咔嚓两声,岳良辰双臂齐肘而断,发出惨哼。

天神宗纵声长笑,右拳一舒,细亮钢屑簌簌而落。

“你会si得很舒服。”天神宗狞笑道,“我先断你四肢,吊在梁上,让你亲眼瞧着我如何摆布这位小美人,然后再细细碎了你,丢在山g0u里喂狗。”

“不要……”莫小白的声音微不可闻,岳良辰的心却似沉到千寻谷底。他感到莫小白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骨骼断了,但肌肤的知觉仍在,刹那间,无名的悲凉涌上心来。

天神宗跨出一步,岳良辰不自觉闭上眼睛。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下给孤独园,与大b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不知何时,殿外传来悠悠的诵经之声。

岳良辰忍不住睁眼瞧去,却见天神宗的脚似被钉住了,脸上露出惊怒的神se。

“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那诵经声绵绵而至,天神宗破天荒露出烦躁之se,蓦地喝道:“洗足,洗足,洗你妈的大臭足……”

岳良辰听得吃惊,忽见天神宗c起一截断刃,嗖地掷向门外,门外那诵经声兀自不绝:“……敷坐而坐。”天神宗怒道:“坐你老母,老和尚,有种的滚进来。”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左膝着地……”随着念经之声,一个白眉灰袍的瘦小老僧左手竖立,右手二指捻着一截断刃,步子舒缓,飘然而入。

“左膝着地,哈哈,照啊,”天神宗笑道,“爷爷就是佛,老和尚,你见了爷爷怎么不左膝着地?”

那和尚面容枯槁,闻言白眉微挑,淡然道:“大言无忌,不知所谓。不能啊不能,你不过是佛身上的一只跳蚤罢了。”

天神宗冷笑道:“谁是不能?老子叫天神宗,天神之长,万佛之宗。老和尚,你这十多年b得老子好苦,今晚难得有点儿乐子,你又来坏我好事。”

“不能,这十多年来,你j1any1n掳掠,杀人无数。”老和尚叹道,“自九如祖师以降,我门中从未出此妖孽,若不能将你度入无间地狱,和尚也无法解脱。”

“想杀老子?嘿嘿,怕有点难处。”天神宗笑道,“这两年来,老子的大金刚神力已有大成,力扛九鼎,超越三界,你这把老骨头怕是经不住拆。”

老和尚叹道:“你若当真大成,又何必穿石甲、使重刀,强行压制t内大能?分明是能放而不能收、能行而不能止,顶多是个‘一合生相’。何况佛门善法,无相无法,无休无止,何来大成之说?”

天神宗冷笑道:“老和尚,你就是嘴巴厉害。在b睿山,你持无法无相、无我无佛之说,舌灿莲花,三日三夜间,辩折千僧。结果如何,还不是被那帮和尚称之为目无佛祖的“佛敌”,下令天下信徒追杀?哼,老子偏不吃那一套,嘴巴再厉害,也是空的;刀子砍头却是实的,辩折千僧算什么,我刀斩千人,杀得血流成河,从此之后,佛门闻风丧胆,若不是你处处作梗,老子早就直上b睿山,杀他个j犬不留。”

“罪过,罪过。”老和尚叹道,“不能,你入魔太深。”

天神宗笑道:“你不是常说无法不破,一切善法均有破绽,是故有法不如无法。既然都有破绽,佛法、魔法又有什么分别?与其行佛法行到你这个田地,还不如大行魔法,杀人放火抢nv人,图个眼前痛快。嘿嘿,说起来,老子这也算无法,如来说法,名为无法无相,老子说法,叫做他爷爷的无法无天,我与如来,也算殊途同归了。”

“佛有道,魔亦有道,道臻无极,本无参差。”老和尚叹道,“故而佛法可破,魔法亦可破,佛有无相之说,魔亦有无穷之变化;佛魔之别,只在初衷。当日,世尊眼见众生经历生、老、病、si、怨憎会、ai别离、求不得、五蕴盛种种苦状,心怜悯之,苦求无上妙谛,解脱众生苦难,故于菩提树下经历诸方魔劫,创设古今未有之法。佛之初衷,在于众生。而你则不然,为图一己之私yu,置众生于水火,杀人放火、y辱妇nv,无非图自身之享乐,故而你的初衷,在于我。只此一念,已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天神宗呸了一声,道:“你这么会说有什么用?这世道总是强者为王,咱们还是拳头上见高低吧。”说罢一拳挥出,这一拳并不迅捷,相反很慢,莫小白似乎生出错觉,时光随他巨拳推移,竟也变得缓了。

老和尚神se凝重,也慢慢送出一拳。两只拳头,一只瘦小g枯,一只硕大丰满,撞在一起,偌大神社倏地一震,房顶尘埃瓦屑簌簌而下。莫小白心头便似压了一块巨石,几乎喘不过气来。

两人纹丝不动,慢慢收拳,另一拳又缓缓打出,两拳未交,堂中已如飓风卷过,屋瓦哗啦啦跳跃有声,yan姬们面se惊恐,纷纷闪至墙边。岳良辰骤然惊悟,忽地挣起,挡在莫小白上方。

莫小白趁机看他面容,果不其然,是个俊秀少年。

系统叮咚一声:“恭喜宿主集齐风花雪月四公子,达成初步成就。”

莫小白热泪盈眶,终于都来了,她可以做选择题了!

岳良辰见她泪水滚动,以为自己压到了她,不由窘道:“对不住。”话音未落,屋瓦坠如雨落,打在岳良辰头颈后背,岳良辰疼痛难忍,连连惨哼。

“你……”莫小白惊呼,“你别管我,快走呀。”

她饱受惊吓折磨,声音极轻极细,岳良辰若不与她面面相对,也难听见,当下忍痛笑道:“不打紧的,我一定救你出去。”

莫小白心头疑窦丛生,这月亮公子应该是第一次见她吧,为什么愿意舍身救自己?难不成这篇是一见钟情?

忽听天神宗闷哼一声,倒退一步。两人见状,均是一喜。

“和尚早已说过,”和尚踏上一步,“你能放而不能收,能行而不能止,伤敌八千,自损一万,终究难入神妙之境。”

他说一句,送一拳,天神宗则退一步,步步后退,已近墙角,蓦地他长臂后伸,抓住风姬,嘻嘻笑道:“这娘儿们皮r0u细neng,滋味绝佳,咱们师徒理当有福同享!”说着将风姬迎向老和尚。大金刚神力至大至刚,血r0u之躯身当其间,便与蝼蚁无异,老和尚劲力疾缩,变拳为抓,接住风姬,但觉巨力涌至,顿时倒退一步,再瞧风姬,已是肋骨寸断,口吐鲜血,竟被天神宗趁势震si,不由得口宣佛号,流露悲愤之se。

天神宗哈哈大笑,一回身又抓住露姬,笑道:“这美人双腿浑圆修长,床笫之间妙不可言,也请师父笑纳。”说罢骤然掷出。

老和尚无可回避,仍只得接住露姬,但天神宗将无俦大力注入露姬t内,老和尚接人,顿受莫大撞击,低头瞧时,露姬口溢鲜血,香消玉殒。不由白眉倒立,厉声喝道:“无耻孽障!”

天神宗反手又抓一nv,笑道:“此nv眉眼生动,媚态天然,哈哈,也是难得的尤物呢。”挥手掷向老和尚,一时间他将诸nv当做兵器,借物传功,以大金刚神力撞击老和尚。老和尚心忧诸姬安危,不敢运功抵御,连遭撞击,只觉喉头发甜,眼前金星乱迸。那些姬nv本是天神宗掳来,长久生于其y威之下,心胆已丧,此时惊得傻了,靠在墙边,如待宰羔羊,瑟瑟发抖。

岳良辰瞧得心急,叫道:“你们快逃啊。”众nv子耳中虽然听见,双腿却止不住发软。天神宗出手如电,掷一人,杀一人,顷刻间六名姬nv尽数毙命,他蓦然掉头,瞧见岳良辰、莫小白,面露狞笑,纵身掠来。

蓦地人影骤闪,老和尚口噙鲜血,拦在前方,两人齐喝一声,四拳相交,老和尚噔噔噔倒退三步。

“师父承让!”天神宗狞声狂笑,一拳打中老和尚心口,忽觉这一拳中t,并无骨骼粉碎之势,老和尚的心口反而生出极大黏劲,将他拳头黏住,一gu热流顺着手臂急涌而来,热流所至,天神宗筋脉胀痛,竟难提起气力,不由得骇然se变:“这是……”

“断生入灭,万象俱空,以我此躯,化彼红莲。”老和尚长叹道,“不能,你也当听说过‘红莲化身断灭’。”

天神宗厉声道:“si和尚,你要跟我同归于尽?”

“善哉善哉。”老和尚叹一口气,眉间忽地流露出凄凉之se,“你一身武功,由我而来,你之罪孽,也由我而起,今日你我师徒同归于尽,天意昭昭,合当如是。”

原来,老和尚被天神宗以姬nv为武器,连番重创,心知无法再与此獠抗衡,当下毅然施展“红莲化身断灭”,将浑身血r0u化为无俦大能,注入天神宗t内。老和尚固然难免血r0u化尽、枯败而si,天神宗也必被那绝世怪力冲破周身经脉,与老和尚同归于尽。

忽听天神宗狠啐一口,道:“si和尚,你想得美!”蓦地大喝一声,拼si跨出一步,老和尚伤损之躯,又展,马步竟被拖动。天神宗身高臂长,一伸手已按住岳良辰后心,厉声道:“si和尚,你,你不撤功,老子,老子一掌震si他们。”

老和尚白眉紧蹙,岳良辰此时伏于莫小白身上,天神宗若撇了x命不要,大力一吐,这对年轻男nv必然双双毙命,但若就此放过此獠,固然放虎归山,自己三人也绝无幸理。老和尚不觉好生为难。

天神宗却觉气力渐衰,心知再拖下去,必si无疑,心一横:“老子先震si这个男的,si和尚慈悲为怀,必然心软,他心一软,便有机可趁。”他曾为老和尚的弟子,深知此老x情,算计已定,正待吐劲,忽觉头顶一沉,多了一个毛茸茸的物事,还未还过神来,左眼剧痛钻心,不由厉声惨叫。

“猫儿。”莫小白惊呼一声,但见那波斯猫趴在天神宗头顶,前爪血淋淋的,攥着一只眼球,敢情它这一抓,竟将天神宗的左眼掏了出来。

既然猫儿到了,想必薛黎也在附近,莫小白扭动脖子,想要看清楚。

天神宗痛极而呼,不觉撒手,扫向头顶。但波斯猫一抓得手,早已跃往远处。天神宗一扫落空,哇哇怒叫,岳良辰趁机滚下供桌,伸嘴叼起一截断刃,以断肘夹紧,向前一探,噗地刺入天神宗腰间。

天神宗先前连遭重创,金刚不坏身早已告破,只觉后腰一凉,浑身气力陡泄,再也抵不住“红莲化身断灭”,眼耳口鼻,但凡孔窍之中,尽皆喷出数尺血泉,骨骼咔咔乱响,被老和尚的大力挤得粉碎。

岳良辰眼瞧着天神宗九尺雄躯,顷刻化为血r0u模糊的一个r0u团,只惊得倒退几步。

老和尚晃了晃,趺坐于地,长叹道:“猫儿,三十年不见,没料到今日重逢,便欠了你一条x命。”

莫小白听得心头一震:“这位大师竟也认得猫儿?他说三十年不见,这猫儿岂不活了三十岁?”但想以猫类寿命而言,绝难活到如此年岁,一时好生不解,举目望去,却见那波斯猫也疲累至极,懒懒趴在地上,幽蓝双眼暗淡无神。

岳良辰yu要挣起,又觉乏力,但见老和尚慢慢起身,走到莫小白身前,伸出二指,轻轻捻断她四肢铁链,将她抱到一处锦缎上,度入真气,莫小白面颊渐趋红润,眼中也有了神采,想是安了心。

薛黎这时方从藏身处出来,身后跟着风卿与一众侍卫。

他们靠猫儿引路,找来这里,见和尚正与天神宗厮杀,便在关键时施以援手,助他们得胜。

薛黎对老和尚拱手:“多谢大师了。”

老和尚合十,面如金纸,显然已是强弩之末。薛黎与他有故,见状上前,为他护住心脉。

莫小白看到风卿,唤了声:“夫君。”

风卿快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温言安慰。感觉到旁边视线,风卿抬头望向岳良辰,淡淡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岳良辰道:“在下姓岳。”

风卿微微皱眉:“多谢岳公子出手,救贱内于水火。嘲风阁内金银可任意取用,风某还可答应阁下一件事,只要不违背l常,都可帮阁下实现。”

岳良辰摆手:“富贵于我如浮云,我并不看重那些。只不过……”

他的目光落到莫小白身上。风卿神se一凛。

来了来了来了!

莫小白内心摇旗呐喊,这一幕终于来了!!美男为我争风吃醋,美男为我大打出手,美男为我生,为我si,我就是这四海八荒唯一的真ai,唯一的玛丽苏!!!

“贵夫人生的像极了我家妹子,在下救她只是想问问她年方几何,祖籍哪里?”

岳良辰云游至此,听闻天神宗大名,本想来会一会这魔头,不想半路看到天神宗抱了一名nv子入庙。辅一看到那nv子容貌,岳良辰心中大震,不为别的,只因这nv子与失散多年的小妹有分相像。

莫小白:???

不是说好了玛丽苏吗?怎么突然成了兄妹认亲现场?

风卿垂眸望向莫小白。莫小白眨眨眼。

风卿道:“阁下怕是认错了,小白乃家中独子,并无兄长。”

是不是独子莫小白根本不能确定,再看岳良辰容貌,似乎真有几分相似。莫小白忙道:“我身世坎坷,小时流浪,并不知父母是谁。或许……你我真有些关系也说不定。”

英雄救美,再加上身世纠缠,这就是言情的标配啊!岳良辰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真命天子,莫小白得再测一测他。

风卿眸se微变,半晌后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岳公子去嘲风阁一叙,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

老和尚拒绝了风卿的款待,独自离去,他时日已无多。薛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忍,向风卿辞行,准备陪老友度过最后的时光。

岳良辰在嘲风阁住了三日,三日后,莫小白决定与他回故乡南州寻找更多的身世线索。

风卿本想一同前往,被莫小白拒绝了。立下一月后便回的誓言,莫小白踏上了寻根之旅。

在渡口弃马登船,蓑衣船夫摇橹击水,顺流而下。

行出里许,莫小白回头望去,嘲风阁已湮没在晦暗夜se中,再也不见。和风阵阵,迎面吹来,两岸初时灯火阑珊,渐渐繁密烂漫,胜如星河,灯火炽亮处,不时传来琴瑟箫管,男nv笑语。河面上游舫飘然来去,舫中灯烛随风摇曳,流光如织。

晚间歇息,莫小白睡在船舱,岳良辰睡在甲板。第二日,天光微明,小船靠岸,已是到了一座城池。

蓑衣船夫忽地停橹,恭声道:“请上岸。”岳良辰叫醒莫小白。莫小白一瞧,船边乃是一排石阶。两人当即告辞,踏阶而上。

两人玩花赏景,来到海宁城外,岳良辰道:“城里乌烟瘴气的,不入也罢。我知道一个绝好的去处,可带你去看。”

莫小白正有此意,寻根是假,与岳良辰游山玩水是真。

男nv之间,彼此增进感情最有效的法子就是与对方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当下二人在钱塘江边、入海口处,寻到一座酒楼,楼名“观海”,轩敞宏伟,高有三重,当门处是一副书写工丽的对联:“楼观沧海日,门听浙江cha0。”只此一联,将这满楼海天气象,烘托无余。

岳良辰指着那对联笑道:“听说这两句,是唐人骆宾王写的,那会儿他是刚刚逃过大狱的光头和尚。”

莫小白笑道:“虽然是和尚,这诗气魄却很大,骆宾王很了不起。”

两人漫步登上三楼,当面海处坐下。岳良辰指点山川,说道:“这海宁城南滨大海,西南有赭山,钱塘江贯穿其间,东接苍茫大海,故而又谓之海门。”

莫小白讶道:“这些你也知道?”

岳良辰道:“我曾在这一带经商。行商者,不知天时地理,不知风俗人情,必然要赔本遭殃呢。”

岳良辰笑笑,斟酒入碗,一口饮尽,他此时已g了十碗陈酿,眼神却是越喝越亮,殊无醉se。

两人饮酒聊天,忽听楼下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小白,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莫小白眼神微变,忽而笑道:“花公子,你怎么也来这种地方?”

没错,这声音的主人正是花裴。莫小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但隐隐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这地方你来得,我来不得么?”花裴笑道,一边说,一边走上来,清风霁月,空气中似乎都浮动着淡淡的花香。

自他出现,岳良辰的目光变落到他身上,道:“花公子也认得小妹?”

“小妹?”花裴挑眉,“我竟不知小白有哥哥。”

莫小白讪笑两声,躲开他投来的目光。

岳良辰道:“我此番路过海宁,便是要带小白回乡,查明身世。”

花裴笑道:“身世有什么好查,小白这些年也没靠父母养育,你口口声声说是她兄长,却也没尽到兄长的义务。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岳良辰手指微动。莫小白以为他要0兵器,忙打圆场:“出身还是要知道的,在这里遇见花公子也是缘分,不如一起喝杯酒?”

花裴撩动衣摆,大喇喇坐在了莫小白身边,看的岳良辰再一次皱眉。

“不但要一起喝酒,还要将你带回去。我神功已大成,不再惧怕风卿那厮了。”

莫小白局促道:“那个……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嫁人了。”

“那有什么。”花裴淡淡道,“我就是喜欢你。”

莫小白松了口气,很怕他说出“我就是喜欢别人的老婆”……

“花公子。”岳良辰忽道,“咱们来赌一次,你胜了,小白让你带走,我胜了,你放我们离开。”

花裴微微一笑:“赌什么?”

岳良辰一字字道:“就赌‘桃花三关’。”

花裴双眼眯起,笑道:“好,你若能破我的‘三关’,我也没脸为难你。”

岳良辰道:“那就先赌第一关:s覆。我是鱼饵,你是渔钩。”

花裴一愣,道:“鱼饵?渔钩?这话怎讲?”

岳良辰笑而不语,花裴但觉蹊跷,以“花镜”察探,岳良辰的思绪已向别处去了,不由冷笑一声,道:“你先还是我先?”

岳良辰道:“我先。”花裴背过身子,运转“花镜”默察,但觉岳良辰将一枚双陆棋子扣在碗下,随即又觉他转过头来,笑道:“好了,花公子,你s这酒碗下覆的什么?”

花裴转身盯着那碗,眯眼道:“是双陆棋子吧。”岳良辰微微一笑,掀起酒碗,花裴不觉愣住,敢情碗下覆的,并非棋子,而是一枚骰子。

他一转念,厉声喝道:“你使诈!”岳良辰笑道:“我怎么使诈?”

花裴怒道:“我跟你s覆,却不是和她s覆。”说罢一指莫小白,冷笑道,“你明知我的‘花镜’只能猜度一人的心意,不能同时窥探两人,是故先将棋子扣入碗中,其后转头不瞧,任由小白将碗中的棋子换成骰子,‘花镜’只能照出你的心思,你都不知他换了什么,‘花镜’自也无法照出了。”

岳良辰与莫小白对视一眼,摇头道:“花公子说得有理。但口说无凭,你有何证据,证明是她换了骰子?难道就不会是‘花镜’神通出了差错?”

花裴不禁默然,只怪一时大意,明知二人弄鬼,却没拿住证据,既无证据,也就无如之何,只得道:“好,轮到我了。你们若猜不着,这一关也只算平手。哼,你们两个,都给我转过头去。”

岳、莫二人依言转头,须臾便听花裴道:“转过来吧。”

二人转身,但见花裴身前,反扣一只酒碗。岳良辰微微皱眉,再瞧花裴,但见他两眼紧闭,双手按桌,忽而抬起左手,轻轻摇摆,岳良辰心念一动,脱口叫道:“碗下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花裴神se大变,岳良辰瞧他神se,哈哈笑道:“如何,我s中了吧?”

花裴狠狠瞪着他,也不揭碗,忽而一笑,漫不经心地道:“这一关,算你破了。如今是第二关,藏物。”

说罢取出一枚铜钱,稍一犹豫,折成两半,一半递给岳良辰,说道:“将这半枚铜钱,藏在你身上,若是离身,便算你输。”

岳良辰将钱搁在桌上,摇头道:“不用了,无论我藏在何处,都逃不过你的‘花镜’。这一关我只盼打平,猜到你藏在哪儿便可以了。”

花裴不料他有此一着,微觉诧异,又见他自信满满,不由暗自纳闷,只好将剩下的半枚铜钱握在手里,张手之时,那铜钱已然不见。莫小白双手按桌,内力顺着桌腿传递而下,又经过楼板,传到花裴足下,须臾间,便觉那半块铜钱贴着花裴的肌肤急速滑落,倏地钻入他左脚鞋底。正想设法暗示岳良辰,忽见花裴长眉一轩,目光狠狠b来。

岳良辰一瞧,便知花裴动了疑心,此番将“花镜”用到了莫小白身上,忙笑道:“花公子,你瞧小白做甚?跟你赌斗三关的,可是我岳良辰。”

花裴冷哼一声,道:“我算是知道何为鱼饵,何为渔钩。敢情你这个鱼饵只是摆摆样子,当真跟我斗法的却是小白。”他转眸望向莫小白。

莫小白心虚垂头。

“你真的不想跟我走?”花裴声音转冷。

莫小白纠结不已,她现在根本不能确定谁才是男猪脚,既想跟岳良辰走,又不想跟花裴闹僵。

沉默片刻,突然计上心头。莫小白朝花裴妩媚一笑。花裴被她笑的微愣。

莫小白拍手:“不如这样!咱们玩个游戏,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以海宁城做场地,咱们玩捉迷藏。一个时辰后,你们去找我,谁先找到我,我就跟谁,公平公正公开,如何?”

花裴道:“保证不再作弊?”

莫小白信誓旦旦:“绝不作弊!”

花裴悠然斟了杯酒:“好。”

莫小白望向岳良辰,见他点头,内心雀跃,朝两个男人挥挥手,跃下望海楼。

看着那抹身影灵巧的在人群中穿梭,很快消失不见,岳良辰收回目光,盯住面前的男人。

花裴一脸惬意,胜券在握的模样。岳良辰暗暗握拳。

一个时辰后,岳良辰从望海楼跃下,寻着莫小白最后消失的方向追去。

花裴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站起身,缓步下楼。他上了楼下的马车,马车带着他穿过闹市,来到一座壮丽大宅前。宅子灯火辉煌,人声喧哗,花裴下了马车,身边黑暗里钻出一个男子,低声道:“是花爷吗?”

花裴点头。那人道:“随我来。”说罢快步在前,花裴随他身后,绕墙而走,来到一道侧门前。那人敲开门,门内出来一个中年妇人,衣着华丽,淡施薄粉,虽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在,她开口先笑,脆声道:“花爷么?”素手一招,道,“随妾身来。”

花裴随那妇人脚步,亦步亦趋,走了数十丈,也不见人,忍不住问道:“不就是见个面么,为何这次如此谨慎?”

那妇人回首一笑,眼中水光流转,未语含情,一双眸子直有g魂夺魄之能。花裴却不为所动。那妇人笑道:“因为有要事与花爷商议,怕宅中有其他势力渗透,所以较往日谨慎些。花爷莫急,这就到了。”

花裴奇道:“你也是薛黎的人?”

那妇人掩口笑道:“你这人说话真是,什么叫也是薛黎的人?我倒一百个想做他的人,可惜雪公子眼角高,瞧不上老娘。”

花裴见她举止妖娆,媚态横生,绝然不类寻常妇人,不觉狐疑起来,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那妇人笑而不答,袅袅前行,花裴虽然怀疑,但抗不过好奇之心,快步跟上。

两人上了一条长廊,长廊两侧,红灯高挑,摇光曳影,间或还挂着镀金鸟架。方要转角,前方急匆匆奔来一个nv子,她只顾低头快走,收足不住,一下撞在那妇人身上,手上托盘歪斜,当的一声,摔碎一只瓷杯。

那妇人怒道:“小蹄子,瞎了眼么?”劈手便是一掌,向来人刮去。

花裴眉头大皱,伸手拦住,说道:“罢了,不过一只瓷杯,也犯得着打人么?”转眼一瞧,那摔杯nv子正抬起头来,这一瞧,花裴不禁骇然,却不为别的,只为那nv子生得太丑,肤seh肿,嘴角裂开,左眼眉毛也无,歪斜成一条细缝,不见眼白;右脸眉眼虽在,却生了一颗硕大脓疮,尚未愈合,抑且背脊佝偻,双膝弯曲,无法伸直,似乎患了软骨之症,总而言之,那模样叫人瞧上一眼,绝不想瞧第二眼。

那nv子与花裴四目一对,右眼若有异彩闪过。花裴但觉这神采似曾相识,但何处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正待细看,却见nv子眼中神采一暗,眼皮耷拉下去。

“好啊。”那妇人喝道,“又是你这丑奴儿。你知道么?这杯儿是官窑的上品,一只的价钱,顶你十倍的卖身钱。”

那丑奴儿瞧着脚尖,低声道:“何妈妈,对不住。”声音如绳锯木,喑哑难听,令人无法相信出自nv子之口。

那妇人面露厌恶之se,啐道:“若不是你有这么一份天上有、地上无的丑模样,我才懒得留你,不只败兴,更会败家。”

花裴瞧那丑奴儿低着头,双肩颤抖,似乎正在哭泣,心中大生怜悯,不忿道:“大婶说话太刻薄了些,容貌是天生的,谁又愿生得难看了?”

那何妈妈哼了一声,挥手道:“去去,今天遇上花爷,算你运气。要不然,我打si你这丑货。”

那丑奴儿如蒙大赦,飞也似去了。何妈妈笑道:“这小蹄子真是扫兴,原来留着她,专为对付那些胡搅蛮缠的客人,不料竟冲犯了花爷?”花裴怪道:“怎么对付胡搅蛮缠的客人?”

何妈妈一笑,答非所问道:“那边的人想是等得急了。”说罢便走,两人曲折数转,忽听男nv笑声,何妈妈走到一间房前,房门大开,红光满室,内有屏风遮挡,因为正当盛夏,故而屏风上临摹了一幅宋代李成的“雪景图”,画中冰雪之气扑面而至,大减当前暑热。

忽听屏风后一个nv子娇笑道:“雪公子,这盘你输了,给我什么好处?”一个男子接口笑道:“你千金难买一笑,什么好东西没有,何苦还来算计我?”花裴听这声音,不觉一愣,敢情说这话的,正是薛黎。

却听另一个nv子呸了一声,脆生生地道:“菡玉姐,雪公子又想混赖了,这一遭你千万别心软饶了他。”话音未落,又一个nv子扑哧笑道:“秋痕你这才叫心软,你又不是不知他的德x,他什么事不敢做的?我来出个题目,这盘若是输了,就罚他以身相许,今晚睡在菡玉房里。”

那菡玉啐道:“婉娘你不是害我么,他家那个母老虎凶得很,你别瞧他平素威风八面,心里怕着呢,上次他灌了几杯h汤,不知东西,涎着脸要我陪他,都入了房,躺在床上,结果等我梳洗了回来,哪还有他的影子?都不知道跑到几百里外去了。”

“有这等事么?”薛黎似乎颇为吃惊,“我怎么不记得了?”

“又跟我装呆?”菡玉冷笑道,“不过这回我有证人,素琴姐姐,那晚你也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是不是?”只听一个nv子嗯了一声,道:“我也不记得了。”菡玉急道:“姐姐,你怎么尽护着他?”秋痕笑道:“素琴姐姐不护着他,谁护着他?也难怪,他俩一见面,就关在房里不出来,一关一天,都谈论什么诗呀词的。”

众nv一听,都咯咯咯笑将起来,婉娘喘着气道:“秋痕你这个促狭鬼。素琴,你不说明白,可了不得,你听秋痕的口气,醋劲大着呢。”

那素琴淡淡地道:“我跟他是君子之交,你们别以小人之心,胡乱猜度。”秋痕冷笑道:“好好,你是nv中君子,我们都是ngdang小人,你会y诗弹琴,我们就只会唱唱yan曲。”

薛黎见众nv言辞不睦,咳嗽一声,正要劝解,何妈妈却忍不住出声道:“薛爷,花爷来了。”

薛黎啊了一声,笑道:“快请进。”花裴微一犹豫,转过屏风,却见薛黎戴一顶青纱方帽,披一袭青布长袍,神采俊逸,更胜从前。他坐在紫檀桌几前,正与一名美人打着双陆。那nv子贪凉,罗袜尽脱,轻纱半笼,露出两弯雪臂,两人身周还坐了三位丽人,其中二nv与那打局nv子衣衫相若,一个倚床磕着瓜子,另一个则跷腿闲坐,双肩0露在外,又白又亮,唯独一nv衣饰严整,坐姿端庄,大约就是那素琴了。

薛黎含笑推枰道:“四位,这位花公子,是我朋友。”四nv目不转睛望着花裴,均有好奇之se。

那打局nv子菡玉笑道:“公子,我认识你也有四五年了,却没听你叫过谁朋友,真是奇怪了。”婉娘也笑道:“是呀,难怪了,料是咱们的薛爷,不好nvse,专好男……”风字尚未出口,那素琴忽道:“婉娘,不可乱说。”

那婉娘将手里瓜子一丢,轻轻哼了一声,拍手道:“罢了,人家来了朋友,双陆也不打了,料也不稀罕咱们了,你们怎么样,我可走了,文大官人还等着我呢。”说罢一扭腰,当先去了,众nv有的含笑,有的娇嗔,一忽儿,便都散了。

莫小白端着托盘,在门外踟蹰。忽的,她驻足,将耳朵贴在窗户上,仔细听里面动静。

刚开始屋内只有两人,现在却不知为何多了一人。而且……

莫小白来不及细想,失手打落了托盘。

薛黎、花裴去势不止,直蹿到门外。花裴转眼望去,忽见丑奴儿正呆立门前,手持一个托盘,地上尽是瓷杯碎片。

“快走。”薛黎喝道,“这翻板困不住他。”

花裴指着丑奴儿道:“她怎么办?”薛黎皱眉道:“带她一起走。”伸手yu拉,但见丑奴儿的丑怪模样,又觉迟疑。花裴忽地伸手,将丑奴儿抱在怀里,飞奔起来;薛黎摇头苦笑,耳听得身后一声巨响,心知岳良辰破困而出,顿时足下一紧,哈哈笑道:“姓岳的,我在这里,有种来追呀。”

三人仗着地势熟悉,顷刻来到河边,薛黎躬身抓起两块大石头,一前一后扔进河里,石头落水,发出两声闷响,然后他一拽丑奴儿,闪到一面墙后。丑奴儿未明其意,正要发问,却被薛黎捂住了嘴,耳听岳良辰一声冷哼,接着又是扑通一声,似有重物落水。

过得片刻,再无动静,薛黎这才放开丑奴儿,捂腰大笑,却又不敢出声,直憋得眼角流下泪来。

花裴也吃惊道:“岳良辰当真跳下河了?”薛黎笑道:“是呀,这逍遥洞洞主可说最不好骗,也可说最为好骗。”

花裴摇头道:“这话叫人糊涂了。”

“你不知道他的x子。”薛黎笑道,“这位洞主最为鲁莽,一见对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刺。天底下躲得过这一刺的人不多,是故无论你有多少计谋,遇上了他,也用不出来,所以说最不好骗。但他直肠直肚,想事情懒得拐弯儿,若有机会,骗过他却也不难,因此一听水声,他便以为我们跳河逃走,这会儿只怕正在河里0呢,这河里屎尿齐全、w泥横流,待会儿岳洞主上岸,可要臭名远扬了。”

三人边说边跑,七弯八拐,来到一条巷道尽头,花裴道:“如今没事了,你将这nv子放了吧。”薛黎放下丑奴儿,那丑nv畏畏缩缩,靠在墙边,两腿不住发抖。花裴忙道:“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薛黎失笑道:“就是坏人,见了她这模样,也被吓走了。她就是萃云楼专门养来吓人的。”花裴道:“什么叫专门养来吓人。”

薛黎道:“萃云楼里常有一些不知好歹的客人,si缠着楼里的姑娘不放,但有些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还有的红牌姑娘别有贵客。这时候,鸨母便叫这丑nv进房,端茶送水,那些混账客人一瞧她这模样,任是yu火万丈,也立马熄灭了。若他还不知趣,这丑nv就再送点心,再若不成,就送手帕。通常一个客人瞧到第三次,往往溜之大吉,回到家里,还得再做两次恶梦,才能消停。”

花裴望着丑奴儿,叹道:“如此说来,她当真可怜。”薛黎道:“她可怜什么,身在那种地方,美貌是祸,丑陋反而是福了,至少没哪个王八蛋会打她的主意。”

花裴道:“无论如何,那等地方,也不是nv子该留的。更何况,若不是她打碎瓷杯,我也没法从那幻觉中惊醒,看清岳良辰的招式。”

薛黎道:“你说的幻觉,是不是房间突然变大,岳良辰突然变小,就像一粒米落入茫茫大海,再也瞧不见他。”花裴点头道:“对。”

薛黎道:“这种心法,乃是逍遥洞秘传,叫做‘一粟’。出招者一旦使出,便可令对手生出幻觉,空间瞬间变大,出招者却瞬间缩小,小如沧海一粟,不可捉0。等你明白过来,他的寒鲨刺已刺进你的脖子里。而这一心法,最忌施术之时,突遭打扰,故而丑奴儿打碎瓷器,恰好破了他的心法。”说罢瞥了丑奴儿一眼,皱眉道:“你为何会在门外的?”

丑奴儿涩声道:“我,我正巧经过。”薛黎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那些茶杯,你又是给谁送的?”丑奴儿支吾道:“给,给一个姑娘……”

花裴见薛黎咄咄b人,丑奴儿甚是窘迫,不忍道:“薛兄,无论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她也救了你我x命。”薛黎瞧他一眼,笑道:“难不成你要给她赎身?”

花裴道:“若能赎身,那最好不过了。”薛黎笑道:“若赎了身,你又如何安置她?娶她做老婆么?”忽见花裴面se陡沉,忙道,“我说笑呢,也不用花钱赎身,我跟何巧姑说一声便是。”

花裴叹了口气,对丑奴儿道:“你有家么?”丑奴儿摇头。薛黎大皱眉头,道:“她这么柔弱,又无家可归,怎能跟我们逃命?还不如先回萃云楼的好。”

花裴听得有理,不料丑奴儿连连摇头,嘶声道:“我不回去!”薛黎怪道:“为什么?”丑奴儿道:“我,我打碎了茶杯……”薛黎失笑道:“这也算回事?几个茶杯算什么?”

花裴却想起丑奴儿打碎茶杯后,那何妈妈的凶狠,便道:“既然出来,就不当再回萃云楼了,若无上好去处,我们先带着她吧。”

听到这话,丑奴儿独眼之中,流露感激之se。薛黎瞧着她,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笑yy地道:“好啊,那就带着。”

花裴扶着丑奴儿,随薛黎奔出二十来步,丑奴儿忽地哎哟一声,歪身便倒。花裴讶道:“你怎么了?”丑奴儿道:“我扭了脚。”

花裴向薛黎道:“且等一下。”薛黎露出不耐之se,哼了一声,止步不前。花裴将丑奴儿扶到街边,伸手0她右脚伤处,但觉足踝肌肤滑腻如丝,不觉忖道:“这丑nv虽丑,却也并非全身皆丑,总有美好之处。”想到这里,探她伤势,忽地一愣,未及说话,便听薛黎压低嗓子道:“噤声。”

花裴抬头望去,但见空旷大街上,飘来四只白皮灯笼,灯笼皮上还写着“萃云楼”三个大字。

薛黎识得那灯笼乃是萃云楼后园所挂,此时不知为何,竟来这里,随那灯笼飘近,不禁目定口呆,敢情那四只灯笼竟是无人把持,凌空飘来。

花裴心头剧跳,眼看那灯笼火光就要照至,薛黎忽地将他一拽,三人缩到街边一堆杂物后面。

那四只灯笼在空中东飘西荡,几度照到三人头顶,但终究无功,又飘飘摇摇,向远处去了。

薛黎吐了口气,道:“好险。”花裴涩声道:“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薛黎道:“这是嘲风阁神通‘照魂灯’,方才大约是嘲讽阁主在御灯巡视。据说被这灯笼照到,就会不由自主吐露身份。b方说,照到你时,你就会稀里糊涂自报姓名。你报名还罢了,我若报上姓名,风卿听见,我就si了。”

花裴叹道:“嘲风阁竟也有人到了海宁么?”

薛黎笑道:“只不过这风卿不像冲着我们来的,倒似急着找别的什么人。”说罢沉y片时,忽道,“花兄,你先去前面探探路,瞧瞧还有没有‘照魂灯’。”花裴点头道:“好,你瞧着丑奴儿,我去去就来。”说罢猱身蹿出,须臾间没入夜se之中。

待得花裴走远,薛黎蓦地转过脸来,望着丑奴儿冷笑道:“好你个丑八怪,装得倒像。”丑奴儿独眼中露出茫然之se。薛黎冷笑道:“还装么?你若去唱戏,定是名动两京的红角儿,演什么像什么。”

丑奴儿哑声道:“我,我不懂你说什么。”

薛黎笑道:“少跟我耍花枪。我眼里r0u不得半点沙子。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跟花裴遇险时经过房门,本就可疑;后又不偏不倚,在岳良辰出手时打破瓷杯,破了他的‘一粟’神通,这时机未免太巧。”

丑奴儿嗫嚅道:“我听到他的话,以为他要杀你们,一吓着,就摔破杯子。”

薛黎道:“好,这事算你蒙混过去。但你明知我和花裴前途凶险,呆在萃云楼里,反而安稳许多,为何定要跟着我们历险?”

丑奴儿道:“你们是好人。我,我也不想回那个不g净的地方。”

薛黎呸了一声,道:“但方才那一下,我和花裴均没发现‘照魂灯’,贸然前进,必被照着。这时你却又恰好扭了脚,让我们停下。花裴给你治伤,他虽没说出口,但瞧他神情,我就猜到,你的脚根本没伤。只因你早料到风卿会用‘照魂灯’,始终提防,是故b我二人更先发觉那灯过来,才设计让我们停下。”

说到这里,他目光一凝,森然道:“风卿找的人便是你吧,他先去萃云楼,b得你走投无路,便跟我二人逃出来,如今他知你逃了,追了上来,是不是?”

丑奴儿仍是一派迷惘,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薛黎笑道:“还不承认?信不信,我撕了你的脸。”话没说完,忽地猛扑过去,抓那丑nv面门,不料丑奴儿身子一缩,动若脱兔,竟躲过这一抓。

薛黎冷笑道:“好婆娘,狐狸尾巴露了么?”张牙舞爪,正要再扑,忽听花裴的声音远远传来:“薛黎,你做什么?”

薛黎两手定在半空,g笑道:“我们在玩儿捉迷藏呢,丑奴儿,对不对?”丑奴儿缩在角落里,独眼晶亮,微微点头。花裴大为不解,说道:“这个时候,你俩还有闲心胡闹?”又道,“前面没有照魂灯,咱们走吧。”

丑奴儿闻言,抢上两步,拽住花裴衣袖。薛黎望着她微微冷笑。三人快步前行,穿过一条长街,正要转弯,忽觉身后旋风陡起,薛黎暗叫不好,回头望去,但见风卿手撑白伞,从天飘落,衣发流转,有若下界仙人。

花裴但觉丑奴儿十指用力,将自己衣袖拽得更紧。风卿望着三人,淡然道:“将nv的留下,你们两个,滚得越远越好。”

花裴眼珠一转,啧啧笑道:“阁下容貌不凡,品味也不凡,这么丑的nv人,你也喜欢?”

风卿冷哼道:“我数三声,要命的,就给我滚。”薛黎闻言,瞧了丑奴儿一眼,但觉她浑身发抖,似乎极为恐惧,也不禁疑惑起来,忽听风卿冷冷道:“一……”

话音方落,便听薛黎笑道:“二三四五六,后面的老子帮你数了。”这一下不只风卿眉头微蹙,丑奴儿眼中也有诧se。

“你这厮。”风卿叹了口气,“真不怕si么?”

“怕,怎么不怕?”薛黎笑道,“但这nv人再丑,也是一个人,不是个玩意儿,你说留下便留下么?你又算什么玩意儿,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白得跟兔儿爷似的。”

他这话骂得至为刻毒,风卿眼神遽然收缩,锐如钢针,双袖间呼啦啦一声响,飞出白茫茫一片,纸蝴蝶成百上千,伴着疾风,汹涌而来。

薛黎躲避不及,两只纸蝶掠身而过,不觉失声惨哼。花裴大喝一声,双掌抡出,劲风陡起,纸蝶被掌风冲散,却不落地,顺着他的掌风飞舞,若有灵x,抵隙而入。

花裴大惊,唯有不停辗转腾挪,不让那纸蝶近身,转眼望去,却见薛黎腰胁左x各有两道创口,血如泉涌,不由叹道:“薛黎,我当你有什么计谋,才这么嘴y……”

薛黎苦笑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过过嘴巴瘾罢了。”

薛黎用尽全力,也无法将纸蝶扫落,眼见纸蝶越来越多,不由暗暗叫苦。忽听花裴喝道:“擒贼擒王,别管蝴蝶,对付本人。”

这一语惊醒薛黎,他扫开漫天纸蝶,冲向风卿。方要b近,风卿倏尔轻笑一声,足不抬,手不动,持着伞向后飘飞,一阵狂风平地而起,纸蝶飞舞更疾,薛黎但觉手臂一痛,已被纸蝶割中,鲜血飞溅,染sh衣衫。

花裴眼见败局已定,心中大急,他计谋虽多,遇上风卿这等绝顶人物,深感束手,连想了十几个法子,均不管用。抬眼一瞧,忽见那群纸蝶分作两gu,一gu围住薛黎,另一gu却向这方飞来。

花裴大惊,喝道:“丑奴儿,快走。”回身一抓,却抓了个空,转眼望去,哪还有那丑nv的影子。

莫小白早在风卿出现时就逃之夭夭了,她确信风卿已经认出了自己,只是不明白明明说好了一个月便回,他为什么中途反悔,追来了海宁城。

不过风卿的出现让莫小白确定了一件事,她微微一笑,马上就要通关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花裴定一定神,但觉身上包扎了许多布条,身下晃荡不已,忍不住脱口道:“这是哪里?”

“这是船上。”一个喑哑的声音传来道,“你还痛么?”

花裴脱口道:“丑奴儿?”那丑nv揭开船帷,钻了进来,独眼中透着关切。花裴道:“丑奴儿,薛黎呢?”丑奴儿道:“他引着风卿往东边去了。”

“往东去了?”花裴心中茫然,不由惊道,“糟了,事情败露,风卿是要大开杀戒了。”说罢便yu挣起,却被丑奴儿按住,道:“你伤得重,不能动的。那个,那个薛黎很狡猾,定有逃跑的法子,你先养好伤,再去找他。”

听得有理,不好违拗她,摇头叹道:“看来武林大战在所难免了。”丑奴儿沉默一阵,说道:“你好厉害,遇上风卿的‘风蝶之术’,虽然伤得厉害,却避开了所有要害,要是割中颈项,或是刺中心口,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

花裴笑笑,问道:“丑奴儿,真奇怪,风卿竟是来找你的,你跟他有什么仇?”丑奴儿淡淡地道:“你猜呢?”花裴摇头道:“我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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