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庄洁破口大骂。
陈麦冬大笑,回卧室给她拿了内衣,“洗干净了,在镇里专卖店买的。”
“不要脸。”
“没你要脸。”
隔天中午庄洁才回家,寥涛已经去厂里忙了。她没什么事,就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何袅袅放学回来,拧开火下着饺子说:“你勤快也没用,妈还是要找你事的。”
“小叛徒。”庄洁轻骂她。
“我叛徒?哼。”何袅袅说:“我还受你连累挨了骂,咱妈见你坐上他摩托走了,回来就检查我作业。”
“我就是个受气包。”
“咱妈怎么会看见……”
“咱妈出去倒垃圾看见的。”
庄洁也不作声,回院里涮拖把拖地。何袅袅围着她屁股后出主意,教她怎么才能让寥涛消气。
寥涛还没生气,她就已经生气了,因为三鹅子把她刚拖的屋子踩了踩。她挥着拖把撵三鹅子,没留意脚下一滑,人就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一只出其不意的猫
她躺在地上起不来,正好寥涛回来看见,迅速过来扶她,“摔到哪了?”
庄洁托着腰不起。
寥涛着急,想打 120,庄洁疼得摇头,勉强说了句:“穿得厚没摔着,我躺会就行。”
“谁让你勤快……”
“我姐是怕你骂她,她打扫房间是不想挨骂。”何袅袅藉机发挥。
说起这事寥涛没好气,“都可长本事了。”接着把她扶起来,“你混吧,把名声混臭。”
庄洁趴在沙发上,“本来就不香。”
何袅袅也帮她姐,”她们说我们家女人太强了,太强的人命硬容易克夫……”
“她们当你面说的?”寥涛问她。
“我在买作业本,她们在里头搓麻将说的。”
“她们还说啥了?”
“说你太厉害,说姐本事大,说庄研和姐性别托反了。”
“你权当没听见就行。”寥涛说。
“我只能装作没听见呀,我还能跟她们吵么?”
“行行行,你上学去吧啊,这才哪到哪,一点委屈都咽不下。”寥涛说她。
何袅袅起身就要走,寥涛喊住她,让她回来把奶粉喝了。何袅袅在同龄中个头矮,寥涛给她买了几桶奶粉。
何袅袅喝完,杯子用力一放,踢开门就出了屋。
“你想挨揍就说一声。”寥涛骂她。
“你别老骂她。”庄洁说。
“你这会是好人了?不骂她骂你,你们一个个我敢骂谁?”
“关上门过自己的,你管别人说什么?”庄洁说。
“说我我凭什么不管,下回听见我撕她们的嘴。”寥涛从柜子里拿出一瓶二锅头,“你身上有事没?”
“事不大。”庄洁说:“袅袅快十二了,你别动不动就骂。”
“骂她两句也行,以后上社会长记性。否则一点亏吃不了。”
“现在都不能这么教育小孩……”
“你懂还是我懂?我都养仨孩子了不比你有经验?你们是纸上谈兵,我是实践出来的。”
“行,你有理。”
“你们仨我哪个没教好?庄研说是娘气了点,但身上有一股文化人的气质。”
……
庄洁想笑,但腰疼。
“不是我说,是他曾经的美术老师说。”寥涛喝了口酒,“他说庄研就是块画画的料,要是好好培养弄不好就有出息。说他画风像谁……画油画的,冷什么来着?”
“冷军?”
“对对对,就是他。他画的比拍出来的照片好。我私下查了,他的画说不上哪好看,但就是好看。”寥涛说:“庄研要真能出画个样儿,我砸锅卖铁也会供他画。”
“咱家要真出个画家,我们脸上全都跟着添光。不管街上谁碰见,都说庄研斯斯文文的像个读书人。”寥涛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读书人都文气,文气就显得不爷们儿,爷们儿又显粗,他就是个细人儿。”
庄洁大笑,“细人儿。”
“是这人讲究精细的意思。”
庄洁也是服了,啥话都被寥涛说完了。前几天她还骂庄研扛不起梁,这会就变成细人儿了。
寥涛一喝酒,就显话多,说何袅袅马上要十二岁了,理应摆桌大办,但今年家里有丧事,又不兴大办。接着又说她都已经十二了,按理该来例假了,怎么迟迟不见来,说让庄洁领着去医院看看。
“正常,不着急。”庄洁趴着都快睡着了。
“怎么不着急,他们班女孩差不多都来了。”
“来就来呗。”庄洁翻身想睡。
“你昨晚去陈麦冬家了?他奶奶在家,你们也不臊?”寥涛把话头转向了她。
“我们去的新房。”庄洁说。
“新房也是熟人。”
“熟人就熟人呗?”庄洁有点烦。
寥涛也挤到沙发上,“别心气太高,差不多得了。”
“你挤到我了。”庄洁推她。
寥涛有了困意,拉过毯子说:“嫌挤你就回房间,我是不会挪的。”
“我不回,我刚暖热。”
“他要愿意跟你去上海,也是一件好事儿。”
“他去上海能干啥?”
“去哪给死人化妆不是化。”寥涛打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