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说着,红袍怪将那包着翠玉碎片的小布袋放到郭逸手上,又摇了摇头,慢慢推开面前那扇木板门,看也不往里看一眼,便顺着原路走了出去。
郭逸在门边站了不知多久,挂在袖袍暗袋中的白玉笛和葫芦被他捏得死死的,当中系着的红丝线已将袖袍染成了粉色。
他终究还是一脚踏进了那间小屋子。
没有人出来相迎,也没有人理会他。就好像他进去的,是间无人的屋子。
除了那丝熟悉的味道,与那个侧卧在榻上,背对着他的女人。
那一头长发曾是乌黑亮丽,如今却白了不少,披散着覆盖了整个后脑,不知道的,便要以为这躺着的只是个老妪罢了。
“……你,”郭逸抿了唇又张开,口水咽了无数次,却还是不知要说什么。他呆呆的站在榻边三尺处,脚下有如生根一般,既不能一步迈到榻前去看个究竟,又不能退出屋子将满腹疑问与汹涌而至的旧情抛个干净。
进难,退亦难。
床上那人听得郭逸艰难的吐出个你字,周身一阵颤抖,却不曾动一下。
良久,她才轻轻的说了句话。
声音一如从前,轻柔、甜美却不娇腻。
她说:“太傅终是来了,越国,开始复仇了罢。”
像是在与自己家中亲人谈论今日里集市上看着个熟人,许久不见像是长变了不少。闲话家常般的感觉,却因着那声太傅,生疏而如同陌路。
又怎可能是陌路呢,四年夫妻,五年悼念,九年情感一夕间抛放开,岂是说说就能放下?更何况,爱恨交织,对帝君下毒、对夫君下毒!弃幼子于不顾,以身亡而遁形,以毒药控制太傅情感……
一计施之,历时十数载,又怎能是那区区复仇两个字,便能解释得清?
“……你对懿轩,全然只是为着国仇家恨?”郭逸明知自己不该如此问,明知早已无此必要,却仍是不甘心,仍是问出了声。
第一百十二回
“呵,不然你还想有什么?莫要与我说爱子年幼、无母亲照顾,也不要提太傅大人如何辛苦,更莫说那越国帝君死得有多惨!他一人之死,抵得下我南疆数万子民?他罪不可赎!”她终是转过身坐起来,一如从前般的面貌,只多了些许白发,几处皱纹。若是站远些看着,不去探究那面上狠毒之色,倒也仍是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