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不答应,那后悔的便是这三个士族,白衍有足够的能力以及把握,让这三个士族顷刻间失去眼前的一切,变得一无所有。
“这!”
邰藁与卓子成、傅至对视一眼,哪里听不出白衍的意思,看着白衍那澹定的模样,三人紧张得呼吸都喘不过来,眼神之中满是担忧。
这可不是小事!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不知道白衍为何要私下铸造铁甲,白衍到底想干什么?
想到这里,三人都有些害怕的看向雅间内,站在角落的那些持剑将士。
连卓子成这时候,都忍不住偷偷,望向有岑晴倒酒,似乎在思索什么的白衍,眼中满是疑惑。
..............
秦国咸阳。
王宫之中,随着下朝结束,嬴政日复一日的回到书房内,处理着两石重的竹简。
蒙毅依旧在一旁,为嬴政递呈竹简,待嬴政处理好后,便拿去木架上安置。
“王上,上卿姚贾已经回到咸阳,正在宫门外等候。”
一名宦官急来到嬴政面前禀报道。
嬴政闻言连忙让宦官去把姚贾带进来,想到什么,嬴政转过头,看了蒙毅一眼,这一次嬴政没有让蒙毅离开,而是让蒙毅去木架上,随意取过一卷这段时间,齐国送来的竹简。
“王上!”
没一会,姚贾匆匆忙忙的身影,便来到书房,对着嬴政辑礼。
“姚上卿终于回来,寡人日盼夜盼啊!”
嬴政看到姚贾,满是感慨的叹口气,等了那么久,可算是把姚贾盼回来。
姚贾听到嬴政的话,那略微发福的脸颊上,露出一个笑容,对着嬴政打礼。
“能让王上如此挂念,微臣之幸!”
姚贾感激的说道,身为臣子,能为君王效力,得到君王认同,本就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姚上卿可知寡人为何匆匆让上卿归秦?”
嬴政这时候已经放下竹简,让侍女拿着坐席过来,随后看向姚贾。
姚贾见状,对着嬴政感激打礼一番,便来到嬴政木桌前,缓缓跪坐下来,与嬴政对视,然后看向嬴政身后站着的蒙毅一眼。
“王上可是想要寻得那骑牛老人?”
姚贾目光转回来,看向嬴政问道。
在楚国的时候姚贾便听到齐国传来的事情,甚至由于是发生在田府,刚好有许多士族在场,姚贾甚至比嬴政知道的还早。
对于那个传言,姚贾也不好断言,毕竟姚贾其一没有亲眼见过那传言中的竹简,其二更不知道是否真有那骑牛老人。
“是!”
嬴政想到齐国那传言,眼神满是火热,渴望的目光根本毫不隐藏。
不过正当嬴政说话之际,书房外韩谒者突然捧着一卷竹简,急匆匆的走来。
“王上,齐国送来的竹简!”
韩谒者在姚贾的目光下,双手捧着竹简,来到木桌旁,把竹简交给嬴政。
嬴政听到又是齐国送来的竹简,连忙认真的拿起来,打开看着其中的内容,甚至连姚贾都比不上竹简重要,可见嬴政心里,那骑牛老人的地位到底有多重要。
“王上,以微臣而言,传言终归是传言,王上切不可抱有厚望之心!”
姚贾没来王宫的时候,便通过嬴政的诏令,预感到嬴政定是很渴望见到那传言中的老者,然而当眼前看到嬴政的模样,姚贾才知道嬴政的期望,恐怕还要超出他的预期。
也因为如此,姚贾方才微微皱眉,有些担忧的提醒嬴政,万一这是一个假的传言......
“妙啊~!彩,大彩!
!彩!
!
”
忽然间,在姚贾的注视下,嬴政看着竹简,突然连连大喝,甚至激动得站起来。
这般举动让姚贾十分意外,就连蒙毅都有些猝不及防,一脸懵的看着嬴政,不清楚竹简内到底是什么,居然能让嬴政如此激动。
“彩!先生大才啊!
寡人一定要见到这位老先生!”
嬴政来回走动,拿着竹简爱不释手的看着,那激动的情绪下,手都微微颤抖。
“姚贾!寡人一定要见到那骑牛老人!”
嬴政看完后,停下脚步,瞪着眼睛看向姚贾,语气之中,前所未有的凝重。
“诺!微臣定竭尽所能,为王上寻得此人!”
姚贾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对着嬴政拱手打礼。
“王上!微臣在楚国,便闻世人皆赞誉那老先生的故事,言老先生乃是世外高人,眼下终见王上有老先生的竹帛。”
姚贾想了想,带着一些疑惑,看向嬴政,拱手后伸手对着嬴政手中的竹简。
“微臣冒昧,王上可否让微臣一睹那老先生的竹帛?”
姚贾请求道。
姚贾实在不理解,为何在传言中,都如此赞誉哪位老先生,为何世人都言那老先生有治世之才能,就连嬴政,都如此痴迷,乃至到有些疯狂的地步。
“可!”
嬴政看到姚贾的好奇,那满是兴奋、激动的脸颊上,露出笑容,随后便把竹简交给姚贾。
这个举动毫无疑问透露出嬴政对姚贾的信任。
木桌前。
姚贾双手接过嬴政递来的竹简,缓缓打开,慢慢看了起来,起初带着期盼、好奇,而随着看下去,姚贾眼神逐渐变得严肃、凝重,待到后面,变得惊慌起来。
“王上!”
姚贾看完竹简之后,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满是无措的看向嬴政,眼神之中满是震惊。
他终于明白,为何天下人如此恭维那老先生,方才嬴政会那般激动。
这卷竹简中虽然是一个故事,但很多地方,都透露着一种当今天下,从未有过的制度。
孝廉察举制!
!
每年都要以郡、县选举一些士人到权利中枢的王宫朝堂,校验后为朗,再留王宫由王宫博学之士教导,经过君王考核后,再把这些士人再调往各地。
一郡之中,郡守、郡县等官员,全部由朝堂任命,而被任命的那些官员,全都不能是当地郡县的人,而在郡、县官员之下的其余官吏,则全都要调用当地人担任,而那些担任的人。
像这样的选拔、举荐,要每年一次。
书房内。
姚贾拿着竹简,怔怔的看着,神色呆滞。
从周王室的分封诸侯,后面诸侯之后再有卿、夫,至此,除了君王之外,上卿的儿子继承卿位,大夫的儿子继承夫位,这种血缘继承的制度,一直持续到如今,这种制度对于君王来说,是一种无比严重的威胁,昔日强大的晋国,便是因此灭亡。
而后直至秦国彻底衍生出另一种制度,军功爵位制度,秦国方才彻底强大,并且军功爵位制度,也打破、代替原有的血缘继承。
这种军功爵位制度的好处除去给秦国百姓看到希望之外,也是不断削弱着士族的权利,毕竟在秦国,除了仅此君王的侯爵爵位外,其余爵位即便是将爵、卿位,日后其子也不过是夫爵的公乘,次子的话只能是不更,其余子嗣皆为簪鸟,而爵位是夫爵的子嗣,更是逐层往低排下。
这种制度对于君王来说,远远要好于士族的血缘继承,当初制定军功爵位制度的商鞅,便是因此得罪无数老士族,最终被车裂。
不过这种军功爵位制度也并非没有坏处,那便是导致秦国朝堂成为由军功爵位制延伸的朝堂,朝堂内的大臣,都是持有兵权的军功士族,如王氏、李氏、杨氏、蒙氏等诸多军功士族。
在秦国中,除了秦王,军功士族牢牢的掌握着秦国的一切权利,不管是在朝堂内,还是朝堂外。
绝大部分人,也都有仅有军功爵位制这一条路可走。
然而眼下。
姚贾手中的竹简,便隐约透露出另一种制度,一种再次打破军功士族垄断的制度。
如同昔日商鞅打破旧士族血脉继承的垄断那般,定会彻底打破军功士族的利益,最直接的便是,以往朝堂的朗官,不再全都是军功士族的子弟。
“王上,此事千万不能在秦国实施!”
姚贾想到什么,面色苍白,依旧处于震撼中的双眼,突然满是担忧的看向嬴政。
如今秦国正是攻灭六国之际,姚贾清楚,绝对不能贸然实施这种全新的制度,否则整个秦国都会动摇根基。
尽管姚贾知道,秦国一但实施这种制度,不管是对君王,还是社稷,都是一种蜕变,全新的蜕变。
“姚上卿,寡人自然知晓其中利弊,上卿尽可放心!”
嬴政看着姚贾的模样,笑吟吟的说道,目光满是火热。
嬴政不傻,此时的嬴政,自然不可能让秦国社稷不稳,不过这并不妨碍嬴政对那老者的渴望,越了解那个骑牛老者,嬴政越是心惊,越是渴望能见到那老者。
“茅焦已经前往齐国,姚上卿,此番汝定要为寡人,寻得那老先生!寡人无论如何,都要亲眼见到那老先生!”
嬴政直勾勾的看着姚贾,言语之中乃是前所未有的期盼,更毫不隐藏心中的渴望。
当初他便说过,日后的秦国,定要拥有那老先生。
如今看完这卷竹简,虽然还不适合眼下的秦国,但却让嬴政更加笃定无疑,他嬴政必须要得到那位老先生,必须!
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找遍这个天下所有地方,他嬴政也要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