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完了~!
!”
在一个狭窄幽禁的走道内,传来一个微乎其微的呢喃声,顺着走道看去,走道两旁是一个个狭小的牢房。
没有后世那般宽阔,也没有后世那么干净整洁,一眼望去,一个个牢房内,杂乱不堪,各种黝黑的东西随处可见,各种让人不堪忍受的恶臭味中,隐约还带着一些尸臭味。
或许一些富贵人家的猪圈,都要比这里要好一些。
循着声音往内走去,在后面的几间牢房中,挤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此刻那些人外面的衣服全都消失不见,只有脏兮兮的裹衣在身,凌乱的长发很难让人想到,这些人曾经全都是以往阳矅的权贵大族。
“完了,全完了!”
暴老靠在角落的墙壁上,带着尘土以及少许伤口的脸上,双眼满是绝望,失魂落魄的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往往事到临头之际,方才知晓悔恨二字。
此刻别说暴老,就是在牢房内,满脸苍白、嘴唇满是干涩的暴定等人,也好不到那里去,所有妇人、暴府子弟,全都在脑海里,怀念着往日的生活,衣食无忧不说,就是想去哪,都可以随时去。
而眼下,别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过两日,怕是命都要没了,这两日,恐也是他们在人世间最后的日子。
暴定满脸绝望,那哭得红肿干涉的眼睛,此刻再度流下泪水。
他好怀念那些去酒楼饮酒享乐的日子,喝着美酒,还有女子一旁倒酒。
“呜呜呜呜~!”
“呜呜呜~!”
牢房内,暴定的模样映入其他妇人眼帘之中,顷刻间,七八名妇人纷纷痛哭起来,想到死,害怕得瑟瑟发抖。
暴彨亦在其中,以往大名鼎鼎的暴氏美人,此刻那美艳的俏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恍恍忽忽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大人!
”
“大人冤枉啊!大人,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放过我们!”
“求求你了,大人!放过我们!”
牢房内突然响起喧嚣的喊叫声,声音络绎不绝。
暴定等人纷纷回过神,来到牢房大门旁,当看到一名秦国将领带着几名秦国士卒过来,暴定等人在求生的本能下,也连忙发了疯似的,朝着那名将军开口。
“大人,我们错了,大人,放放放过我们!”
暴定央求道,通红的双眼中,此刻满是祈求的看着那名将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名将领似乎还真的来到他们面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暴定他们全都安静下来,害怕得瑟瑟发抖。
莫非,要被拉去斩首了?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打开!”
秦军将领拿着登记牢房名册、人数的竹简,看了一眼牢房,随后收起竹简,让士卒打开牢房。
伴随着牢房打开,暴定以及那些妇人全都浑身颤抖的看着秦军将领。
“出去吧!你们没事了!”
秦军将领对着暴定等人开口道,当目光看向暴彨之时,目光带着丝许惊艳,但秦军将领的目光并不贪婪,更多的,还是忌惮。
能成为秦军将领,自然有能力,有背景,所以也更为清楚,眼前这些人他动不得,一丝都动不得。
方才他都亲耳听到这些人认错,也就是说承认谋反,在这样的情况下,在郡守都已经抓了这些人的情况下,最后郡守还是下令放人。
有点脑子都清楚的知道,能救这些人,其势力是他远远莫及,高不可攀的存在。
“什么?”
暴定等人听到秦军将领的话,起初还没回过神,等回过神时,方才脸色巨变,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看着打开的牢房,看着那个秦军将领。
“谢将军!谢将军!
谢将军!
”
暴定带着暴氏妇孺纷纷对着将领磕头,随后连忙回去搀扶父亲。
“父亲,快,我们快走!”
暴定说话间,与族人一同搀扶起暴老。
此刻暴老也是一脸意外的看着这一幕,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眼下暴老也顾不得那么多,见到这秦军将领真的放过他们,连忙在搀扶下,走出牢房。
“大人!我们也是冤枉的!大人,我们有钱,求求大人放过我们!”
“大人!
!”
其他牢房,樗氏、钧氏、郝氏等诸多士族之人看到暴氏居然可以被放走,所有人都疯了,全都争先恐后的贴在大门,满是祈求的看向那名秦军将领,希望也能放过他们,放他们离开,为此他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特别是那些以往潇洒享乐的士族子弟,此刻眼睁睁的看见暴氏朝着牢房外走去,瞬间红了眼,恨不得也能跟着一起离开。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秦军将领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身离去。
就连那些秦卒也纷纷露出一脸嘲讽的笑容,看着这些脏乱的牢房,心中暗道一声活该,按律令,未免恶疾,牢房也不能太脏,然而阳矅城内的官吏,基本上全都是士族的人,整日都忙着去讨好这些士族子弟,根本不做这些事,导致现在的牢房,成为如今的模样。
实属活该!
想到这里,一个个士卒纷纷跟着将领离开。
留下不断央求的哭喊声在牢房回荡。
阳矅城内。
街道上,随着暴氏一族的人从牢房出来,走在街道上,街道两旁的行人,以及城内的百姓,全都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那不是暴氏吗?”
“对啊!不是说暴氏也参与叛乱,全被抓起来,等待处斩吗?”
“真是怪事,怎么放了?”
街道两旁全都是议论不止的声音,虽然一个个声音很小,但却依旧能清楚的听到。
不过此刻暴氏的男女老弱,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纷纷低着头,急匆匆的朝着府邸赶去。
好不容易忍受目光,回到往日居住的府邸。
进入府邸后,看着早已经空空旷旷的一幕,连奴仆、侍女全都不在,所有暴氏族人,脑海里都浮现一抹悲凉,不过短短几日,一切都让人感觉到,物是人非。
“父亲,当心!”
院子内,众人方才来到院子,就突然看到,院子内,站着一个人。
暴老、暴定、暴彨等人,还有那些妇孺全都怔怔的站在原地。
“荆默?”
暴老看着少年,此刻有些怀疑,在被抓的时候,荆默刚好在前两日离开,而被抓后,他亲耳听到那些秦军将领说过,还少了荆默几人,令人颁布昭告通缉。
此刻看到荆默站在这里,暴老有些不解,这荆默是如何来到这里。
“暴老!”
白衍转身看见暴氏一族的人回来,心中松口气,看来腾老将军的书信已经送到阳矅城。
抬手打礼过后,白衍看向身旁石凳上的一个木盘,伸手掀开上面的布盖,上面足足有二十块金子。
这一幕。
不仅让暴老愣在原地,就是一旁的暴定、暴彨等人,也都一脸无措的表情,满是疑惑的看向白衍。
在他们眼里,起初荆默不过是暴禹带回来的一个故友之子,要武艺没有武艺,要学识没有学识,虽然机缘巧合下被申老看中,但后面有要事,申老急匆匆的便离开阳矅,事情也不了了之。
眼下,看到荆默不仅出现在这里,更是拿出如此多的金子,这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惊讶、不解、疑惑。
“暴老,如今颍川大乱,未免再受波及,还请暴老带着暴氏离开颍川!这二十金,权当沿途盘缠。”
白衍对着暴老辑礼道。
白衍没有具体说让暴氏一族去哪里,事发突然,一切都超出此前他与暴禹的预料,原本他与暴禹从未想过,暴府有朝一日,要离开阳矅。
至于暴氏一族日后是去雁门还是去哪里,这些白衍都没有替暴氏做主,全留给暴禹决定。
“禹伯父的书信想必过几日,便会送到沁乡,暴老可带族人前去沁乡等候消息,此前荆默已经备好住房,暴老去了便有人接应,日后暴氏一族,禹伯父定有安排!”
白衍话音落下。
暴老便抬起手,一脸疑惑的看向白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