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也想知道,这男子是何人。
青色绸衣的男子,听到白衍的询问,顿时一脸嘲讽,轻笑几声。
“山虫不可以语于善者,屠夫不可以语于人言。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青衣男子说完,随后便转头离开。
此刻一名名秦吏听到那名男子的话,全都看向白衍。
此前他们路过新城之时,曾休整片刻,都知道吕左山一事,据说荥阳男丁皆死,那几日荥阳女子哀嚎声满城。
而究其缘由,便是白衍亲率领铁骑大军,于吕左山埋伏韩军。
那男子显然是在骂白衍是个屠夫,根本不配和人说话,更不得好死。
白衍看着那名青衣男子离开的背影,眉头微皱。
过来,就是为了阴阳怪气的用孔子的话骂他两句?
此前看男子衣着以及随从,心中还有些顾虑,然而男子的话,他却感觉男子空有年纪,却是十足没有脑子的人。
估计又是一个家事显赫,家中有长者在韩国朝堂为官是士族子弟。
一般也只有这种身份高的人,从小就有一股优越感,遇事之时,性子冲动不说,还举着大义,一副清高的模样。
想到这里。
白衍转过头,看向王宫,没有再理会那名男子。
对于男子口中吕左山的事情,白衍心中没有后悔,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那般选择。
兵者,诡道也。
将者为国伐战,卒士为活杀生。战场本就是你死我活,那些人穿上甲衣手持长戈,在不愿卸甲之时,便是敌人。
宫门外。
白衍等了许久都未曾看到姚贾出来,这远超乎此前的预期。
又过了半个时辰,白衍方才看到姚贾从王宫内走出来。
“姚大人!”
白衍看到姚贾过来后,拱手打礼。
看着姚贾的表情似乎有些阴郁,白衍心知,恐怕姚贾此次劝降韩王,并不是很顺利。
“韩王不降?”
白衍看着姚贾眉头紧皱的模样,轻声问道。
姚贾手持节杖,摇摇头。
“韩大将申犰以及一些韩臣,仍想抗秦,韩王安摇摆不定时,谁曾想,方才张氏张平命其长子,上书韩王安,让韩王安仍抱有残存之心。”
姚贾说道,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韩国王宫,方才若是没有张平上书,或许他还有机会今日就说服韩王安。
姚贾叹息,转过头,突然看到白衍瞪大眼睛,怔怔的站在原地,一脸失神的模样。
见状,姚贾有些疑惑。
似乎不明白白衍为何突然这般。
“姚大人,张平长子可是叫张良?”
白衍看向姚贾,眼神满是不解。
此前在宛冯,他还问冯文可曾见过张开地之孙张良,而眼下,听着姚贾的话,显然方才过来愤骂他的那名男子,就是他念念不忘的张良。
但,想起方才那男子的举动,他的是张良?就是后世三杰之一的名人?
这生性冲动,意气用事的模样,似乎根本联系不到一块......
“张氏乃是韩国名门,姚贾定是没有记错,确是张良。”
姚贾点点头。
身为秦国上卿,常年游走他国,收买他国重臣,故而对于韩国张氏,他绝对不会记错。
毕竟张氏在韩国乃是五世相韩的名门望族,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张氏的族人。
“不对啊!”
白衍嘴皮轻动,呢喃一句。
白衍感觉似乎是遗漏了什么,方才那人若是张良,以那般心性,绝不可能是日后那个运筹帷幄,并且在封侯之后,功成身退的名人。
“走吧,先回驿站!”
姚贾看着白衍神神叨叨的,但此刻也没有心情问太多,这是他是来劝降韩王安的,若是劝降不成,他虽无过,却也无功。
“好!”
白衍抬起头,对着姚贾点头,随后翻身跨上战马,待姚贾也上马车之后,便朝着驿站方向走去。
.......
夜幕。
“是那老头!”
夜色下,跪坐在房内桌子旁的白衍,想了一天,终于明白他到底遗漏了什么。
此前他在他眼里,张良智慧如妖,但却忽视他对张良的印象,都是源自张良反秦之后的举动。
但之前呢?
散尽家财,刺杀嬴政!
这样一想,白衍便能理解,今日王宫城门,张良为何会突然过来,不顾礼仪直接用孔子的话辱人,给人感觉性子冲动,不顾其他。
能不顾一切,耗尽家财的冲动之人,与后世完全是两个模样。
“我说此前听到圯上老人,总感觉似乎听过!”
白衍呢喃一句。
这时候再想起那赶都赶不走的老头,他哪里还不知道,那老头便是张良日后的恩师,黄石公!
想到这里,白衍表情有点不可置信。
那老头,是黄石公?
此前在路上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想张良,更别说张良成名之前,故而那老头说圯上老人,他没想起来。
那这般说,感情他差点就把张良给截胡,成了黄石公的门徒。
“不成,日后有机会,定要再找到那老头。”
白衍清楚,那老头能把张良改造成三杰,其能力,非同一般,说什么都不能让那老头再收张良为徒。
他还记得,那时候老头说过,毕生所学都藏于曲阳,故而希望他别来秦国,随去曲阳蒙学。
曲阳。
在赵国!
不过白衍也不确定可否在曲阳找到老头。
当初碰到那老头的时候,是在离开齐国的路上,别看那老头年纪很大,但身子好得很,到处跑。
“怪不得说去过田府,那老头居然是黄石公!”
白衍摇头叹息,伸手一巴掌压在额头,表情很是难受。
当初怎么就没想起来!
白衍感觉,也不能怪自己没想起来,任谁赶路的时候,碰到这么一个身穿破布衣,头发乱糟糟的老头,整天不要脸的要收他为徒,怎么赶都赶不走。
换会把老头往名士身上扯,
比起名士,说是老头是人贩,反而更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