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旸踏过了这西塘里的好几座桥,穿过好几条弄堂,都没找到那惹眼的身影。
最后雨势太大,她不得不在烟雨长廊暂时停下了脚步。
雨水沿着廊棚滑下,静悄悄的黄昏时刻,雨水滴答滴答,不远处也有三三两两在廊下躲雨的人,此情此景不免让人怀旧一番。
记得刚从洛阳搬来江南时,小洛旸总是会想过世的母亲,母亲生下她后一直体弱多病,最终还是在一个初秋的早晨离去了,所以她能想起的关于母亲的记忆总是寥寥无几,只记得那是一个温婉婉转的女子,每次想起母亲,她都会躲在这长廊下,看着雨水滴答滴答滑落,就好像在和母亲说话。
后来母亲去了,只有父亲一直拉扯着她,在这世界上她只剩下父亲这唯一一位亲人,希望父亲不会有事。
想着,心内悲凉万分。
“这雨水有这么好看吗?”有只冰凉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惊讶地转身,就跌进了桑诺曦那笑意盈盈的眸子里,雨水那么好看吗?比我都好看,看我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
“桑诺曦,胡闹。”脸上被捏过的触觉还在,安洛旸不悦地皱起柳眉,眼前人衣服湿了一大半,额前的几绺头发也散落下来,左手提着盖着盖子的竹篮,里面翻腾的鱼,露出了尾巴。
女孩子家家,弄得如此狼狈还敢在这大街上到处招摇,偏偏又生的这般动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这副样子也敢往出跑,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怕死了。”这女人倒是忘了她有多少仇家了?还好安洛旸早有准备,将手中的披肩递给她“穿上,我们回去。”
“不是啊,我是看见你了,才一路跟过来想看看你要干嘛,谁知道你会这么无趣一直望着雨水发呆。”桑诺曦听话的穿上披肩,絮絮叨叨说着,像一个淘气的孩子“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就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这些日子你最好还是老实一些。”
“我一直很老实啊。”她笑着“只是这么大的雨天,不来抓鱼可惜了。”
“桑诺曦。”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回走着。
“嗯,怎么了啊。”桑诺曦在身后,东跳西跳的躲着水坑。
“你一直都在山下捉鱼吗?”
“对啊,不然呢。”桑诺曦迈开一大步,直接挡住了安洛旸的路,歪着头,笑着看她,看起来她今天心情很好。
“没有啊,没什么。”安洛旸想躲开她,上次有过例子,她不该怀疑桑诺曦,桑诺曦对自己的心不像是假的,应该不会做伤害她身边人的事情,可除了她,对别人又毫无头绪。
“桑诺曦,我父亲受伤了,并且中了蛊毒。”安洛旸停下脚步,望着她黑漆漆的眼眸“在这中原里,你还认不认识其它会使用蛊毒的人?”安洛旸最终还是打消了怀疑桑诺曦的念头,不会的,这些日子里虽说了解不多,但她明白,桑诺曦是不会做这件事的,只要她现在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人。
可偏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桑诺曦终于明了了安洛旸特意下山的用意。
真好笑呀,她多么多么的会自作多情呀。
“这中原就我会用蛊毒。”桑诺曦笑着,没有丝毫感情的笑,随着她的步伐,也跟着往左迈了一步,在这狭小的弄堂小道里“所以呢?怀疑我?”
桑诺曦心里开始隐隐作痛,为什么总是三番五次怀疑她,她所做的一切,她的真心看起来都如此虚假吗?
安洛旸撑着伞,对视上她的眼睛,长睫毛下的瞳孔闪烁着,桑诺曦眼睛里又是那样雾蒙蒙,缭绕着哀伤的气息。
“我没有怀疑你。”安洛旸撇开头,觉得她嘴角的讥笑讨厌极了,她已经够烦躁的了,不想再跟这人争论什么。
烟雨缭绕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伞移到她的头顶“拿着,等下又该淋湿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她眼睛里布满了笑意,竹篮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