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狡没见奚玄,理由是遇袭受伤,不利见下臣。
其皇子属官传信的时候,其他人都在。
那属官重重加大了语气,“奚大人日后若有每日朝见,请体谅殿下伤情,若有怠慢,情有可原。”
这是在提醒:本皇子不见你,但你还是得来朝拜,因为你是下臣。
其他人听着都不舒服,而这属官其实也有些战战兢兢。
背靠皇子妃子不假,但奚氏也是鼎盛大族,眼看着奚玄能解奚公的位置,帝王爱重,青黄可接,谁愿意得罪?
也就他们这些当仆官的逼不得已.....
旁人听着都生气,但奚玄好像不在意,也没为难这个属官,接了口谕就让人下去了。
等她到言洄被医官看伤的房间,医官已经处理了伤口,前者裸着上身,半肩被包扎着,看到奚玄来,有些紧张,坐起要行礼。
奚玄顿了下,没有退出去,毕竟都是男子.....自己不至于如此。
目光从对方上身移开,她走到床榻边,坐在仆人搬好的椅子上,问了伤势。
的确无碍。
“也算是幸好,这次是运气,以后就未必了,要小心。”奚玄这么说,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疑心奚玄是不是察觉到什么的言洄才算暗暗松口气,“知道了公子,我这伤没事,若是晚点包扎,估计伤口都结疤了。”
奚玄莞尔,拿着药瓶闲散打量一会,而言洄迟疑了下,才问起那三皇子的事。
“遇到点事,来拢城避难的,过几日等他信任我一些,就送回王城 ,在边疆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是陛下膝下唯一的成年皇子。”
言洄垂眸,“公子对他再不满意,也不得不决心辅佐他吗?”
奚玄微讶,心想这书童如今.....
“小辛夷,你在意这个?”
言洄低着头:“公子,我只是一个书童,天下大事与我无关,但是,我不希望您被任何人欺辱。”
“任何人。”
奚玄一刹之间,能察觉到对方的真心跟坚定,也隐约察觉到这种话更像是言洄在告诉他自己。
“将来的事,没人知道,人心最难料了,就是你,也未必全然了解你的公子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
她伸手,手指点在言洄眉心。
“好好养伤,好好吃饭,公子我,也不希望我的小辛夷出任何事。”
她说完,收回手,接着起身离开,衣摆如绸,门窗有午后阳光倾泻而入,落在其身上.....
拉长了阴影,落在床榻上,盖住他的心脏腔腹。
言洄几乎张开嘴,要说些什么,或许,他很庆幸自己差点就要将一切脱口而出了。
他想取得这人的信任,绝对信任。
但外面小厮提醒:韩将军来了。
言洄霎时清醒,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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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玄出门,见到韩柏来看自己的小书童,露出惊讶之色,道不至于,韩柏为人磊落,是真欣赏言洄,按照其性格,也不在乎后者是书童这样的奴籍身份。
奚玄没多说什么,笑了笑,过了回廊,而韩柏也进了屋。
韩柏是真的没想太多,也是抽空随心来看被自己所伤的后生。
若非后者是奚玄信重的亲仆,边疆亦是凶险,他还真想把人留在边疆从军。
但....到底是没说。
哪怕他韩家不分男女世代从军,镇守北域,唯一一个例外也只有韩冬冬。
“辛夷小友可好生养着,我看奚玄公子为人不爱带太多人,能信重一人也是难得。”
韩柏说着要离开,突然,言洄翻手露出一枚令牌,就这么静静看着韩柏。
韩柏一怔,仔细看清令牌上的龙纹,神色大变。
“韩将军,陛下让我这次来予你下密令查一件事——周氏战马被夺,是周氏自导自演囤积战马拥兵自重,还是有人利用此事给周氏抹脏水,牵连奚周两族,引帝国内乱,后从中得利。”
“战马是在来拢城的路上被夺的,路径接近拢城跟湘城之间的夜刀峡,不管是周氏还是奚氏都不适合查此事,还得是韩将军您分心关注,调派人手。”
“陛下怀疑这可能是羟族阴谋,还请慎重。”
前后三段话,韩柏已经大概懂帝王偏向了:他目前还是信任周跟奚两族的,或者说,是信任周太公跟奚公两人,知道他们不至于现在勾结谋逆,若从深处来讲,若是有人利用此事做以上图谋,才是真的诡计,极利于羟族这等强大外敌。
帝王忧心此事,另做谋略也不奇怪,安排韩柏,也是因为其对韩柏的绝对信任——单是浴血沙场力挽狂澜夺回拢城,朝野上下就无人不敬。
韩柏理解,也慎重无比,他之前也知韩冬冬在王都接洽此事,但他还未得到确信,最初也只以为是荒野盗匪劫掠,或是朝中贪官勾结土患,再险恶也是怀疑羟族,但未想到朝中风向会通往周奚两族,按此分析,的确恶毒,是一箭三雕啊。
不过,他不理解的是为何传密令的是眼前这个奚玄的书童。
而且既然说了这事要避开奚氏跟周氏,就说明这个书童跟奚玄也是独立开来的,单独属于陛下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