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出门,觉罗氏立刻俯身拉住纳兰性德的手,对着他笑了。
还红着眼睛满心自责的纳兰性德:……?
“你还真觉得他打我了?”
觉罗氏拿出帕子给儿子擦脸,“我自己摔的,故意吓唬他呢,叫他敢欺负我儿子!”
纳兰性德一口长气吐出来,简直哭笑不得。
“你们父子俩啊,一个比一个倔,他就认准了自己是老子,非要管着你才舒服,而你呢,又死心眼的记着卢氏,不肯再要旁人,”
觉罗氏将纳兰性德拉起来,叫他坐在身边,“可是儿子啊,你阿玛他也是心疼你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才会这么急着给你续弦啊!”
“以你的性子,若是我们不逼着你,你要何时能走出来?就像当初,若不是皇上那一桶凉水,太子的一番恳谈,你能那么快振作起来吗?”
“额娘和阿玛最了解你,也最心疼你,不愿意见你一直活在没有希望的回忆里,我们不是叫你忘了卢氏,只是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日子,至少每日下值回家,有个暖和人等着你,跟你说说话,而不是叫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写那些看着就难受的词!”
说着,觉罗氏又落下泪来:“容若啊,你知道额娘看着你拼了命的辛苦,就是为了让自己累才好不去想她,心里有多难受,多心疼吗?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额娘也睡不着啊!”
“额娘,对不起——”
纳兰性德再次滑跪在地,将头靠在觉罗氏的膝头,“是我从没有顾及您跟阿玛,是我太自私了——”
“额娘知道你心里难受,也不并不怪你,你阿玛也是一样的,”
觉罗氏温柔的摸着纳兰性德的头发,“官氏额娘见过,是个温柔漂亮的好姑娘,她明年就二十岁了,比年纪小的姑娘更懂事些,也更体贴,你若与她成亲,她定然会好好对你的。”
纳兰性德喃喃道:“可我并不喜欢她,这对她不公平。”
“容若啊,这世间的亲事,大多都是父母之命,你跟卢氏不也一样吗?”
觉罗氏劝慰道,“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总是要在相处中积累的,便是你们没有炽烈的爱,若你肯好好对她,那总还是有细水长流的温情的。阿玛额娘也不能陪你一辈子,我们只希望,你身边能有个贴心体己之人,不求你多爱她,只要你们能和睦相处,便够了。”
纳兰性德心里依旧有道坎,但觉罗氏的话太过情真意切,叫他无法断然拒绝。
最终,他只能道:“额娘,那让我跟官氏小姐见一面吧,我总要跟她说清楚,不能叫她不明不白的嫁进来,蹉跎了一生。”
觉罗氏点头应下:“好,那便定在你下次休沐,额娘邀她去上香,你也一起,就在寺里与她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