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安心的质问,所有人都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安心说的很对。
如果没有秦长生在,他们中的大部分,可能都已经惨死在这里了。
经历了一晚的折腾,区小珍的脸色,也显得十分虚弱:“秦长生,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你是同学们的英雄,更是京大的英雄!”
区小珍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在这种危难的时刻力挽狂澜,救了这么多同学的性命,这样的功德,记入京大的历史都毫不为过。
其他同学也受到区小珍的影响,纷纷用一种感恩戴德的眼神看着秦长生。
“你们...你们都被他骗了!”
就在这时,人群当中,忽然传出一个有些唯唯诺诺的男声。
众人带着震惊的神情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说话的人眼镜已经破碎,整个人明显摔了好几跤,整个人就跟乞丐一样的程波。
这一向是个没什么脾气、边缘化的小透明,怎么会在这种时刻,发表这样的言论呢?
区小珍有些愠怒的看向程波:“程波同学,你说什么被骗了?难道,秦同学不是已经三番五次,救了大家的生命吗?”
“他放屁!”
程波如同突然爆发一般,突然扯动自己的眼镜,摔在了地面上。
玻璃和山顶的岩石碰撞,发出让人牙齿一酸的脆响。
“他才不是在救人呢!他这是在赎罪!”
安心瞪大了眼睛,美眸之中满是不解:“程波,你这是糊涂了吗?在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东西?要不是秦长生,你现在连站在这里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程波冷笑一声:“是啊,安大小姐!要不是没有他,这本来就会是一场普普通通、什么意外都没有的毕业活动不是吗?这小子招惹了龙燕两家,挑起六大家族争端,已经在京城成为众矢之的了,这些事,你敢说你不知道?”
“什么?”
“同时招惹龙燕两家?那个傲立于华夏顶尖的六大家族中的两家?”
“何止两家啊!他这是挑起争端了啊!他就是问题根源,难怪会有这么多怪事发生,这就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安心的神情也有些阴晴不定:“程波,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的?”
程波背过身去:“哼,你秦长生,前段时间扫荡秦家的时候,有一个小家族正在等待和秦家的合作来救命。但是因为领导班子更换,这合作被延误了,那个小家族,最后直接破产了。”
“秦长生,我本来想着,既然我的人生已经不可能比得过你了,赶得上你的一根毛了,那我就不和你比,不和你接触,苟着过我的日子。”
“然而,你连最后的这点安宁,都不愿意留给我们普通人吗?”
说到最后,程波几乎是红着眼睛,怒吼着说出这些话。
同样灰头土脸,裤子一片怪异颜色的库念文也长大了嘴巴,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回想起之前程波提起秦长生的名字敬畏的神情,他还以为,程波是秦长生的一个小粉丝。
现在看来,只怕程波,早已在心中深埋了对秦长生的不满。
悄然之间,原本那些躲在秦长生身边,寻求庇护,认为秦长生可以保护他们的学生们纷纷不动声色地避让开来,像是躲避瘟神一般,和秦长生拉开距离。
好像靠近了秦长生,就会沾染什么不幸一般。
朝阳已经初升,秦长生独自面东,朝阳浅浅的光辉打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这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气质,彻底展露无遗。
他真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般。
正如秦长生所说,山顶乃是阳气聚拢之地,那些不死心地进入山顶区域的野狼,几乎不用任何的攻击,就化成了枯木烂叶的原型。
风气林动,看着满地的枯木,甚至让人怀疑,昨晚是不是只是一场不真切的梦。
梦醒时分,不是英雄的救赎,而是近乎疯狂的批判。
安心怒火中烧,挡在秦长生的面前:“够了!程波,还有你们,你们这样,和背信弃义,鸟尽弓藏的小人有什么区别?秦长生要是真的不愿意管你们,凭借他的身手,早就已经远走高飞了!”
“你不要再替他说话了!说到底,你们这些世家中的子弟,根本就不懂我们这些寒门子弟的辛苦!”
程波似乎是要将这些天以来积压的压力全部爆发出来,甚至就连安心他也一起跟着怼。
“我敢保证,只要这个秦长生从来没有在空明山出现过,没有在京大出现过,甚至没有在京城出现过,我们所有人都会按部就班,顺顺利利!”
程波的话语,俨然是恨不得将秦长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仿佛京城一切的不幸,都是由秦长生带起。
安心还想要说些什么,继续和程波理论,却被秦长生给阻拦住了。
“说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秦长生淡淡地扫过众人。
“你看他们的眼神,解释再多,也不过是徒增质疑罢了。”
“有些事情,站在过低的角度上,永远看不明晰。”
“既然他们想让我消失,我遂了他们的意便是。”
“夏虫不可语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