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陈想,他有伴了。
然后他们开始了和他的第一个病患第一次交谈。
乏善可陈的相遇。
而因为年轻和那一天的夜色的关系,回想起来仍然有点浪漫意味。
现在,他是个开业医生,而风林则是个成功的商人。
三天时间,陈医生把自己的行装全部打点好,向他所有的情人说再见,只留给风林一个人新的电话和地址。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奇怪,也许你遇上一个什么人,你的一生也就改变。如果陈不是在大学里见到这样的一个人,他可能会继承他父亲的连锁超市王国,而不是去当个心理医生。
如果说他在三年前善良的拯救了患重度忧郁症,并极有可能发展成为精神分裂的那个傻小子,那么同时,他也仁慈的拯救了自己。
陈看看对面壁炉上没有拿走的相片,相片里的英俊少年沉思着,他沉思的模样异常的安静,如同眉宇间住着奇妙的灵性,仿佛超过他应该有的年纪。
陈知道自己只要注视着这样的表情,就开始向往一些东西,神秘的,安静的,比如佛,比如玄微的神哲——那一切一切不能猜度的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是报着研究的心态,还是另有目的。他只是在意着这个奇妙的青年的一言一行,做为一种观察,或更密切的,一种朋友的关心。
他知道离开这块地方,他有一万个理由,而留下的理由可能只有一个——他还有个病人,光这一个理由,就让他有些不舍,几乎要放下行李。
不过,他已决心为了自己的梦想奋斗,脱离顽固父亲的势力范围。
这决定还是那个病患为他做出的,为此他要多感谢他一次。这个人犹豫迷惑的样子医生很少见过。即使是失去了记忆,他也要从迷惑里找到究竟,他总是精力充沛,坚持到底,虽然顽固,但是诚恳。有这样朋友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陈无奈地想停止他对病人的关心,试着想象自己在中国那神秘的土地上,与他那位未来的房东探讨人生的情形。
“记忆”是他们在互联网上认识的契机,然后他们两人讨论起许多的话题。
对方似乎一直在流浪着,总是用着不同地方的语言,有不同地方的时差,不过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却古怪地喜欢东方的哲理,在熟稔经史典籍的背后,态度则是嘲讽的,经常说些各种教徒听着会吐血的话,而那流畅诙谐,充满灵感的谈吐则时常让医生觉得在和一个非常不拘小节的老师在说话。
他向他谈起自己奇怪的病患,而外行人的意见是非常可爱的,外行人说佛经也许对那个人有效果,至于到底能产生怎样的效果,陈觉得只是添加了纸工材料而已;然后,在不断的交谈中,想去中国看看的念头终于变成了现实。
对方在最近厌倦了漂泊的生活,说要回家乡去。
虽然他并没有邀请他,甚至于劝阻他不要轻易尝试到这个混乱的城市里来,可是,陈恰好处于某种焦躁里,就毅然地决定了。
他们由朋友关系成为了房东和未来房客——陈不能不承认,这也许是逃避胡搅蛮缠的病人的最好方法。
等他到了那里,他会和他说起一些更密切的事情,包括自己的人生,以及混乱的情绪。
他要住的地方是市区难得的僻静路段。从网络上照片里可以看到成片的绿荫,他就职的诊所就在对街。听房东说,那里的街角上还有一家非常好吃的小店,店主人很和蔼,即使吃不惯中国菜,也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吃。
那个远在中国的声音自电话的另头传来,声音年轻,带着点懒散。
“那我可要好好给你洗尘了,陈。”
“终于被你勾引到手,以后我就要把自己交给你了。”
对方停顿三秒:“——陈,我一直怀疑你的中文到底是谁教的?”
“很差?”
“不,只是在意思的融会贯通上需要努力。”
医生闻言傻笑起来:“我的一个朋友教我的,不过以后的中文,看样子需要你来为我提高了,我的房东。”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