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那困于莲花山暗门下的慕容白,方又开口:「看来我所料不错...既是想让我出手,师父应知我所需何物...」
听得此言,师兄弟二人面面相觑,两人一路随厚师兄从莲花山巅而来,确不知要以何物,来予慕容白。
正当疑惑之际,却闻远端的厚师兄满口应下:「这是自然,师父既命我来,又怎会不知师兄所需...」
「看来师父他老人家倒是没忘了徒儿...」慕容白声中满是玩味,一时不知是感恩,还是嘲弄。
红袍师兄弟二人正当不知该如何回答之时,却见厚师兄已然缓缓起身,面带谨慎开口:「还请白师兄莫要见怪,我等这就入内,替白师兄...解开枷锁...」
听得并无斥责之声,显然已是默许,慕容厚这才壮着胆子,缓步行向大开之门,同时眼中不住使着眼色,示意红袍二人同往。
三人缓步而行,终是靠近了山体之中显露的暗门,随着慕容厚身影没入其中,红袍师兄弟二人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前去...
同样的盘旋之阶,慕容厚不着火折,行得极为顺畅,倒苦了身后随行两人,阶梯无栏,似以铁板深入山体之中,以成阶梯,身旁便是不见尽头的黑暗,不知几深,若是不慎甩落,即便两人轻功不俗,恐也难逃粉身碎骨的下场。琇書蛧
万幸厚师兄行得不快,身后两人方能勉强跟上,不知行了多久,待得二人双足踏在
坚实地面,终才稍定心神。
空悬之心才定,忐忑又起,许是适才忧心摔落,不曾察觉,此番才觉足底湿滑,伴随浓烈血腥气味,不住灌入鼻腔,师兄弟二人非是不谙世事之人,立时便知足下是何物,当即想起来时,被困与此洞之外的鹿儿,只短短一瞬,就已被无间狱阵,吸干了血肉,三人入洞之时,那鹿已然成了一副白骨。
正当惴惴不安之际,却听厚师兄开了口,冲着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恭敬道:「白师兄...你在此地多年,师弟现欲掌灯,还请闭目,莫要被刺伤了双目。」
依旧未得回应,静地连身后两红袍不禁生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但慕容厚却不在意,即便漆黑洞中,不见五指,仍是恭敬而行,至洞中岩壁前,止住身形,抬手摸索片刻,取下火把,以火折点燃,而后火把微倾,待得跃动火苗触碰岩壁一瞬,岩壁顿燃...
火焰顺着岩壁游走,不消片刻,终将整个洞穴照亮,在黑暗中呆了许久,火光亮时,略觉刺目,师兄弟二人以手遮目,缓解片刻,方才渐渐适应洞中光亮。
时至此,红袍二人方才瞧清,原是这岩壁之上,早有人以斧凿刻出凹槽,灌入油脂,环绕整个洞穴,故才在火把靠近之时,立时燃起。
红袍二人正惊叹,在此洞中,凿壁之举,又被浓烈腥味,拉回思绪,低头望去,顿惊当场,二人足下,一片殷红已没过靴底,在火光映衬下,闪烁粼粼之光,顺势望去,这洞底皆满殷红,宛若血海一般,确无愧无间炼狱之名。
在那血海中央,似有一人,披头散发,头颅无力垂低,双臂张开,以跪姿显现,诡异至极,此人一动不动,令红袍二人面面相觑,不敢移动半分。
「白师兄受苦了...」正当二人踌躇不定时分,身后传来慕容厚满凝‘愧疚"之声。
二人回首,望见慕容厚举火把,缓行而来,落足之时,靴底踏在殷红之上,如在血海之中生出阵阵涟漪,波向跪地之人。
似已适应了洞中火光,听得慕容厚开口,跪地之人,缓缓抬首,从容开口:「多年不见,师弟倒是武境大涨,深得师父重用,你能来无间狱,看来风凌当已归你所掌...」
随声而动,此人开口之时,身上传来「哗啦、哗啦」之声,红袍二人这才注意到,披头散发之人哪里是可以摆出双臂高抬而跪的诡异之姿,分明是被铁索吊起双臂,若困倦欲歇,只得以此等跪姿入睡。.Ь.
两人眼角抽动,慕容白这等谷中天才,到底是犯下了何等大罪,才会被处以这等残忍刑法,困于此地。
思忖之际,觉有人轻拍己肩,侧目就见厚师兄眼神示意,忙硬着头皮跟上师兄步伐。
「慕容厚不才...若是白师兄...这风凌当,岂能由我这等庸人所掌。」慕容厚行着,口中恭敬不减反增。
「不必妄自菲薄,你能得师父重用,自有过人之处...」慕容白虽被铁索困住,跪姿开口,但身上却毫无阶下囚之颓态,反是从容镇定,宠辱不惊,甚至一副慵懒之状,仿佛困身铁索,却如午后休憩的吊篮一般。
言至此处,却又话锋一转,稍显犹豫,还是问出:「她...可还好。」
慕容厚闻言,立时躬身而答:「白师兄放心,青师姐她甚好,深得师父之心...现已是酆都城主。」
听得慕容青之名,跪于洞地正中的慕容白,终是收敛慵懒之色,污浊面上,显出几分欣慰,可还不曾凝固片刻,却又听闻慕容厚凝重之言。
「可她现在,却不太好。」
「哗啦——」千斤铁索缠身,竟无法抑住慕容白,随其身形缓缓站起,洞穴之中,寒意四起,便是岩壁之上,燃起的火焰,皆感
慕容白身上的滔天之势,向其立身之地,微微躬身。
此等气势,直令慕容厚三人连退三步,方止身形。
但只一瞬,齐齐倾向慕容白的跃动火焰又乱,跟在慕容厚身侧两人瞧着慕容白身形颓然跪下,场中寒意立时消散...不解而望,方瞧清那缠住白师兄身躯的铁索当中,正有两条锁之末端,弯曲成爪,牢牢勾在其后背琵琶骨上,咋舌之际,闻听慕容白再无先前慵懒从容之声,蕴怒开口。
「既是师父之命,不要拖沓了,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