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兽尚未成年,无法如成年异兽虎啸山林,但却浮空而起,直至盘膝打坐的易黜与淳于二人头顶,这近乎狼嚎一般的吼叫之声,已然足够,本还盘踞此处林间的斑斓毒雾,在狮虎幼兽吃痛嚎叫一瞬,如惊弓之鸟,被瞬间震散,顷刻间荡然无存...
不过随着狮虎幼兽这声吼叫,似也耗尽它浑身力气,额间金芒须臾间暗下,再无光彩,幼兽身躯也跌落而下。
易黜忙散去功法,扯起黑袍,兜住跌落
幼兽身躯,未有停歇,单掌抚向幼兽腹部,眉头一蹙,一股气旋从易黜掌心散出,而后消弭无形。
身后同样盘膝调息的淳于复,见到此景,暗暗庆幸自己适才未对这易黜下手,不提此人知天武境,就论这一手操纵狮虎之法,也足以让自己回朝之后,免于责罚。
心中盘算之时,却见身前易黜身形一滞,怀抱狮虎,踉跄几步,张口喷出一道血箭,瞬间染红面前皑皑。
淳于复心中一惊,才得此人,若是殒命,岂不失了臂膀,忙欲上前相扶,却听易黜虚弱开口:“将军,此间毒雾已经被狮虎兽尽数震散,还请恕在下需调息一刻,方能同行追敌。”
正想要开口宽慰,让自己这位结义兄长稍歇之时,却听得山林之中,声声哀嚎顿起。
“主...主帅...救救我等...”
求救声出,让淳于复并易黜二人同时回首,见山林之中,已有百余身形挣扎着从地面爬起,正是在斑斓毒雾下侥幸生存下的晋军重甲。
回首望去,淳于复目中凶狠已显露无疑,对上易黜目光,见他亦有相同之意,对自己重重点头,随即回转头来,拿定了主意。
却说这群侥幸逃生的百余士卒,非是他们抵御住了山雾侵袭,而是因人体质而异,尽管侥幸逃生,这百余人也只剩下半条性命了。
待得再回首望向那些求救目光,淳于复眼中未有一丝怜悯,单掌微招,杂乱落于
地面兵刃中的一柄长槊瞬间入手,快步行去...
这些从毒雾中活下来的晋军将士,正目光呆滞望着周遭两万同袍横尸山中之景,却听得锐器之声响在面前,来不及悲伤,寻声望去之时,见自家主帅手中长槊已然刺穿最先一人胸膛。
槊锋透体而出,此将甚至来不及开口惨呼,自家主帅就已错身而过,只能目光凝滞望着胸口槊柄,感受到长槊之柄从身后被寸寸抽离,随之一并消散的正是自己渐渐涣散的意识。
剩余晋军将士,见到此景,已是呆若木鸡,他们甚至不知自家主帅为何会对自己下手,以至于淳于复从前方那身后背抽出透体的长槊之时,这些晋军将士仍未反应过来。
不过须臾,这群将士就已被弥漫开来的血腥气味唤醒,可淳于复手中长槊已如夜中锁魂鬼魅,已然收割了十数性命...
剩余众人瞬间慌了神,下意识捡起散落地面的兵刃相对,其中亦有军中偏将心惊颤抖开口:“将...将军,你...你莫要逼我们!”
岂料话音未落,满身浴血的淳于复已持槊而至,先前那双能勘破齐云军之计的双眸,此时未有丝毫顾念之情,满凝杀意而来。
这些晋军将士在斑斓毒瘴之下本就丢了半条性命,又怎能抵挡淳于复,顷刻间,便被自家主帅杀入人群之中...挑、刺、挥、击,不消盏茶功夫,百十条性命便已丧命淳于槊锋
之下。
远处盘膝调息的易黜,冷冷地瞧着这一切,唇角早显出得意之笑,不过正专心灭口的淳于复却无法瞧见。
适才为迷惑淳于复,不得不咬破舌尖佯装吐血,此刻舌尖伤口之痛传来,易黜咽下口中鲜血,而后起身,缓缓向林中那道不停探寻活口,不住捅刺的身影行去。
“将军!易某看来,你我已各自带伤,此时那少年已然逃远,不如先行折返,护这狮虎兽北归,至于这少年性命,当从长计议,将来自有法子能取。”
易黜望向满面狰狞的淳于复,轻谏开口,可他哪知眼前的淳于复早已杀红了眼,一把抹去面上溅满的鲜血,沉声反问:“兄长,若你为了那小子,折损了两万人马,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待易黜开口,淳于复冷哼一声:“你我皆是知天之境,甭管有无伤在身,取他区区器人境性命,还需从长计议?兄长适才催动狮虎兽破开林中毒瘴,想来内伤不轻,只管在此歇息片刻,待我取了那小子性命便与兄长会合,到时咱们一同返晋。”
声落之时,已是抬手止住易黜开口,回首望向西隆深山方向,残忍笑意更盛,易黜这才循淳于复目光望去,眉头再度紧蹙。
地面一道殷红,零散于地,甚是显眼,由此林间,深入西隆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