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韬不知当中缘由,只道是少年见雁北军以怨报德,心中愤慨,在心中暗骂高登,抓着自己适才劝服百姓言语中的漏洞,偏偏要擒住少年,一旦少年入了雁北大牢,再要脱身,恐是不易...
高登早已将宁王殿下神色瞧在眼中,狠下心要断了宁王护那少年的心思,不待宁王开口,已向挟人质的少年开口道:“殿下已应承了要彻查,你快快放下手中兵刃...”
话
音未落,却见少年稍紧手中长剑,逼迫孙、于二人向前行去,威胁之声传入耳中:“宁王殿下也不想见到雁北将军丧命在我剑下吧,让开道来,我离开后,自会放人...至于我的清白,殿下自可遣人细细盘查,如若我真有通匪之罪,到时不消朝廷遣人捉拿,我自归案。”
见少年不听劝阻,场中众人神色各异,士卒们面面相觑,怕这少年玉石俱焚,真的伤了于、孙两将,齐韬并身侧福氏兄弟,面上已隐现急切,反观高登,则是小眼微眯,不知喜怒。
高登心底虽有一丝不忍,毕竟少年曾在当日的莫郡山中,从那群死士中救下过自己,但片刻之后,面对圣上曾对自己言及的盛世,还是狠下心来,向少年开口:“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兄弟难不成真觉得以这两人为质,便能脱身不成?”
口中说着,已是抬起手来,巡守军见得高登之令,不敢妄动纷纷侧首,望向宁王并福氏兄弟。
“木兄弟怎如此糊涂,如此堂而皇之抵抗朝廷之兵,即便是有百姓求情,若不拿下他,恐难交代。”齐韬望着递来问询目光的高登,咬牙定下心思。
福瑞、福康两人见得宁王眼中决意,似已猜到殿下心思,忙想开口劝阻,却被齐韬抬手止住,眼眸微移间,与其年龄不符的威严已现,两将只得讪讪而退,满行忧虑望向少年。
得了军令的士卒再无顾忌,持刀涌
向少年,却见他收剑出掌,将所挟人质推向一众士卒,同时向身旁那人开口低喝道。
“走!”
众士卒生怕上了于、孙两位将军,纷纷挪开兵刃,接住两人后,方才发现,与少年同行之人已趁众人分神的短短一瞬,跃上一旁屋顶,施展轻功遁去...
“老陈!”瞧见此人要遁走,高登沉声下令。
一直隐在高登身后的老陈蹙眉迟疑,在他心底,也不想对少年出手,可不等迟疑片刻却听高登厉声令道:“老陈,拿下此人!”
事已至此,老陈不得不从令而动,只见身影一闪,已是跃向那疾速跃离之身影,凌空之际,却听身后惊呼之声响起,回首望去,正瞧见那道似与夜色相融的青衫身影疾飞速而来。
先前与少年在瓮城缠斗许久,却还不曾得空调息的老陈,再度迎上老对手,此前莫郡、瓮城,皆不分高下,不由升起些许战意。
正想祭出九针之时,却再见到那抹如月色一般的剑光,不同此前,这月光来得极快,快到让老陈不禁恍惚,此前在莫郡、瓮城之中尚不分高下的月光长剑,此时如同撕裂长夜之光,转瞬即至...
月光寒,剑光缠,欲出招时别样难...
还未来得及出招的老陈,在众目睽睽之下,随青衫长剑掠过,如燕雀被觅食雄鹰的利爪袭中般,从空中颓然跌落,万幸下方巡守军士卒众多,众人搭臂成网,将他接住。
并不怪
老陈,他在瓮城缠斗许久,以为少年如他一般,不曾调息,怎能料到少年早已在城外得知天高手内力相助,相较之下,一者衰,一者盛,一招败落,早已成定局。
被众将接住的老陈,低头望去,见自己胸前虽被月光划开细长伤口,正流血不止,却并无性命之忧,当即明了少年只想吓退自己,如若他想取自己性命,适才一剑足矣,他却手下留情...
望向那挑落自己,已然横剑回身,立于民宅瓦上,星眸之中皆睥睨神色,丝毫不将雁北、巡守军放在眼中的少年,想起先前种种,这位曾经以九针名震天下的高手,终是头颅一歪“昏死”过去,或许只有这法,才能两全。
下方众人无论士卒、百姓皆已目瞪口呆,老陈施展轻功之时,百姓们还在为这救命恩人忧心,此时见他一剑如仙,惊讶之余,皆已宽心,士卒们被少年一剑震慑,纷纷止步,只将那民宅团团围住,却无一人敢上前。
远处一直不曾开口,立在齐韬身后的莫缇,也终是将抽出几分的腰间长剑重归鞘中,暗暗松了口气,紧盯宁王齐韬的凌厉目光稍缓几分...
可还不曾缓下几分,却听背对自己的殿下轻声开口:“看来若适才少年并未退敌,你就要抽剑挟持本王了,这木一竟能让你敢对堂堂皇子刀剑相向?”
莫缇大惊,暗道宁王年纪虽轻,任何事皆逃不过他的双眼,但
莫缇并不畏惧,只沉声开口:“莫郡中人,有恩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