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子,这人屠畜乃是邪法而成,你助我破网之时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什么吗...”
顾萧闻言,瞬间会意,随即轻咬舌尖,张口向断月剑身上喷出一口血雾。
沾染了鲜血的断月如红月当空,令这场中顿起杀意,周遭枯树亦被断月散发杀气所染,纷纷摇曳。
远处人屠畜,似在这冬风之中嗅到了少年血液的味道,瞬间没了适才的狂躁模样,就连断臂和后背中剑时都未曾后退的它,似被少年血液味道震慑,略退一步。
顾萧见状暗道:“果然有效。”旋即持剑,运轻攻去。
人屠畜凶悍异常,可只在一往无前,不惧刀剑之伤,若真是逼得它防御自身,可就没什么法子,在顾萧眼中,简直是破绽百出,沾了少年血液的断月长剑,剑势绵延不绝,每施展一剑,就在人屠畜身上留下深深伤口。
与先前被斩断手臂与背后中剑后的凶悍不同,此番每每中剑,人屠畜的伤口之上,伴随着恶臭还散发出阵阵黑烟,如同它褐色毒血腐蚀其他一般,看来少年血液对它来说就如同剧毒之物,避之不及。
场中气氛顿转,人屠畜如被猎人追逐的野兽,哀嚎躲避,顾萧瞧准实际,施展云纵,高高跃起,望着人屠畜那微浮人面,丑陋粗短的脖颈,欲一剑枭首。
眼看剑锋已斩至颈边,却不料突生变故,人屠畜脖颈浮现的人面忽如破图之笋,钻出一张人面,那人面带着扭曲痛苦之色,竟在断月即将斩下之时,张口咬住了断月剑锋。可断月之锐,哪里是这人面咬住就能止住剑势,只见这人面被一剑削成两截,却向少年直喷出褐色血液,逼得少年只得暂退,正是有了这人面所阻,才让人屠畜有了逃生之机。
少年后跃,站定身形,暗自庆幸,没有被那怪物脖颈间人面喷出的剧毒沾染,却闻恶臭难闻,低首望去,只见青衫下摆已沾染了不少,已被腐蚀不少,连忙长剑下挥,斩裂下摆,再望向远端。
却见那丈余高的怪物正作呕吐状,张口吐出一浑身皆是粘稠液体人身,凝神望去,这人身着锦衣,被削去了半个脑袋,顿时恍然,看来适才那怪物脖颈的人面,正是身着锦衣的何家供奉,如此看来,怪物身上那些隐约可见的痛苦人面,俱是...
顾萧心中不免一阵恶寒升腾...恰此时身后再度传来雾中仙的声音。
“木小子,这姑娘醒了。”
听闻江凝雪转醒,顾萧暂弃了追击怪物之念,戒备之余,退至树下,见江凝雪已悠悠转醒,本就苍白的俏面已无一丝血色,雾中仙正戒备在她身侧。
费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正是少年俊朗面容与关切目光,费尽全力开口道:“风家...旧址...查到...了吗...”
顾萧见她伤势颇重,心有愧疚,若非江凝雪以身为饵,引开何魁一行人,自己带着风姑娘与金不移,定难抵挡。
转念又想道她这么关心风家旧址,可能是为了失踪的师兄弟...但那知晓慕容谷下落的重阳笔,已死在自己剑下,为免她心神激荡,加重内伤,当即柔声安慰道:“江姑娘放心,雾前辈所说不差,我已在风家旧址寻到一处密室...你先安心养伤,等我先处置了那伤了你的怪物,再细细与你说...”
江凝雪听闻,当即安心,可被人屠畜伤的颇重,只说了寥寥数字,内伤再度涌上,顾萧望着她剧烈的咳嗽与唇角不停涌出的血,心知她是伤了内脏,需尽快疗伤,向雾中仙开口道:“前辈,江姑娘受伤不轻,你带她速速下山,去抚远镖局寻熊风,熊大哥,先行为他们几人疗伤。”
“木小子,老夫走了,谁来为你压阵。”雾中仙不禁为少年担忧,虽然适才与何魁和人屠畜交手,少年占尽上风,可他还未曾见过仙家手段,自己在此,还可出言提点。
话未落音,就被少年开口打断:“前辈,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以我的轻功,就凭何魁与那怪物,还捉不住我...江姑娘的伤已拖不得了。”
雾中仙见少年如此有信心,且他也担心鹤家三兄弟照顾风家后人不周,略一思忖道:“好,就依你...”
说完,已是抱起江凝雪,正要离开,背后却传来狂妄笑声。
“走?往哪里走,真的以为我没了手段吗。”
这声音宛若天空滚滚雷声传入顾萧与雾中仙二人耳中,直震的二人耳膜欲裂,不由大惊,循声望去。
只见将将被顾萧击退呕出锦衣供奉,身形只丈余的人屠畜,身形已暴涨一倍,被江凝雪斩断的手臂也重新长出。
不仅如此,原本脖颈上仅剩的扭曲面容已成了两颗脑袋,在这两颗脑袋当中,正是那何魁面容,而开口说话的,也正是它。
顾萧活了十八载,虽见识了不少江湖上稀奇古怪事,也听过不少仙人鬼怪的传说,但是这三颗脑袋,还真是第一次见,一时间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