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是在半夜里被田太太的一声尖利的惨叫给吓醒的,紧接着刀剑四起打杀一片,仅有的一盏如豆油灯也被一股风给卷灭了,整个牢房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田太太一声惨似一声的尖叫让人毛骨悚然,犹置人间炼狱。
苏晗给她吓的腿肚子直抽筋,上下牙齿咯吱咯吱碰个不停,她手脚并用爬的离田太太更远一些,却听田太太叫道:"苏娘子,救我,求求你救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是吴……啊---"
田太太的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声闷顿的倒地声。重重的砸在苏晗心上。
"田太太,田太太……"苏晗忍着战栗喊过去,对面却是再无回声。
不知过了过久,厮杀远去,一切归于静寂。
死一般的静寂。
血腥、黑暗、恐惧将苏晗彻底包围,她的世界一如她的整颗心都跌入无尽的没有源头的黑暗里。再也找不到一丝光亮和依靠。
六月的天,炙热难耐。苏晗却是冷的瑟瑟发抖。
"钥匙,快!"远远的季小三一连几声急促的喝令大喊。一叠脚步声涌了过来,为首的更是步履凝重急迫。
苏晗将脸从双膝上抬起来,借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微弱灯光,陡然发现她的牢门处不知何时围上了一圈的铁板,铁板的外面又挡了一层厚厚的木板。
"打开!"蒋项墨一声吩咐,季小三急忙亲自上前,狗腿的拿钥匙打开牢门。
看了苏晗还算镇定的模样,季小三心中闪过一抹惊诧,也有几分敬佩,难怪爷仍将苏娘子放在心上,就冲苏娘子这份气魄和胆识,也足以让人刮目。
他哪里知道,苏晗是吓过头了,连害怕都不会了。
"爷,苏娘子没事。"季小三忙高兴道。
蒋项墨没理会这谄媚货,一脚踏进牢里,目光飞快的落在苏晗身上看了一眼,"你,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虽然明知道有外面两层严密的防护,这女人不会有事,可看着木板上密密麻麻的箭矢,蒋项墨心里莫名的生出了几分悔意和后怕,虽然他不想深究自己后怕的真正原因。
他上下打量苏晗,见苏晗安好,暗松了一口气,紧握着腰间佩刀的大手也松了下来。
苏晗讥屑的看了蒋项墨一眼,垂目淡声道:"彻底利用完了吧,我可以回去了吗?"说完越过众人?大步走了出去。
走远了,苏晗才狠狠的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
混蛋,都是没有人性的东混蛋,难道别人的命在他们这些人眼中都是贱如蝼蚁吗?
季小三张大了嘴巴,"爷?苏娘子怎么知道……"
他也是刚刚参与了行动才猜到了爷的意图,可苏娘子是如何知道的,也太冰雪聪明了吧?以爷的自律应该不至于大嘴巴到事先告知苏娘子吧?
虽然出了命案,由蒋项墨亲自作保,苏晗不一定非要被收监,这一切都是蒋项墨和柏知府将计就计顺势而为,目的是为了诱出幕后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