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道风长林全然不解风情,只是在他肩上重重一拍:“莫要误会,我绝无轻鄙之意。给你银子断然不是为了这个。”
曲鸿悻悻退开,手抱着胸,好笑道:“是是是,你是正人君子,光明磊落,怎会乘人之危。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难得我主动投送怀抱,大师兄却不领情面,定是嫌弃我不够挺拔,不够英俊,不够有钱……”
风长林哪里斗得过他的油腔滑调,叹了一声,正色道:“鸿弟,你心性恣意逍遥,无拘无束,本是好事,但基本的礼教规矩,总该学上一些。不能总是这样下去。”
“哦。”曲鸿偷偷翻了个白眼。
“待我此行归来,你不妨随我走吧。”
“随你走?去哪?”
“去见我师父,我可以说服他收你为徒,这样你就不必再流落江湖。”
“不了不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见你师父可万万不要。”曲鸿连连摆手。
“我看不出有何不妥。”风长林纳闷。
“不妥,大大的不妥。我不过调戏你一下,开个玩笑,你也用不着如此惩罚我。”
“我几时惩罚你了?”
“我这才当了你的鸿弟,你就要管东管西地约束我,倘若我当了你的师弟,岂不是每天都要被你念叨三百遍,耳朵非得长茧不可。这难道还不算惩罚吗。”
风长林脸皮薄,被他一说,登时有些挂不住,只得妥协道:“罢了,此事以后再议不迟。”
曲鸿偷瞄他神色,大觉有趣。
☆、金风玉露(四)
两人此番一闹,屋里温度又涨了几分,曲鸿将窗户支起来,双手撑在窗沿上,探头出去,深吸了一口气。临海之地,空气湿润,清新之息沁入肺腑,比破庙里的土呛味实在好出太多。
入夜后的台州比昼里安静许多,码头上没了人声喧嚣,商铺也大都关了门,街灯稀稀落落,蜿蜒铺开,要说灯火最盛的地方,便是风月场所了,虽和这里隔了几条街,但仍能听见击鼓奏弦,浅唱低吟。
此时唱歌的是个女子,歌声细婉,和着袅袅琴音,隐隐飘来,吴侬软语仿佛融化在微风里。她唱的是——
辇毂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过湖湘。
缕衣檀板无颜色,一曲当时动帝王。
曲鸿凝神站了一会儿,喃喃道:“这曲我在别处也听过几次,调子好生哀怨。”
风长林也来到他身边,问:“你可知这曲子唱的是什么。”
曲鸿拱手:“小弟不知,还请大师兄赐教。”
“我还不是你师兄,休要再胡言,”风长林用手肘戳他,被他笑着躲开,方才敛正神色道:“这曲里唱的‘师师’,便是从前东京汴梁一代名妓李师师。”
“哦,这人倒是听过的,名气不小。”
“传闻师师其人,芳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