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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天灾造成的打击很大,悲凉和伤感弥漫在军营中,但也没有击溃所有人的内心,他们仍然服从于凌桓的安排,一天之内便恢复了以往的秩序。
凌桓写了信,让人快马加鞭传书回去,说要延迟回京的日子,又暗拟了一封,委婉表示,营中起了天火,实在诡异,想请一些优秀的方士前来帮忙探查原因,好进行躲避。
他拟这封信的时候,火神就大摇大摆地躺在他身边,百无聊赖地玩弄他的印章,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因为火神看起来并不识字,也没有脑子,看不出自己信的意思是想请人对付他。
在安排好对于亡故将士家属们的抚恤补贴后,他最终还是决定回京一趟,他回京,火神肯定也会跟着回去,京城之中奇人异士诸多,说不定就有法子对付火神。
因为这一场灾祸,回京之事不得不推迟,以至于连年都没有赶上,只能回去过上元节了,凌桓又给所有的将士都进行了补贴。
让他欣慰的是,敌国虽然也知晓了他们的灾祸,却并没有趁人之危,按照约定在过年期间没有动武,看来统一一事,已经有了很大的希望。
火神却越来越觉得不爽。
他虽然正式站在了凌桓的面前,得到了对方的承认和信仰,但是根本没有感受到对方的信仰,甚至凌桓将他当成空气一样,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成日待在凌桓身边,吃住同行,无时无刻不在一起,只让凌桓一个人看见他,可偏偏凌桓看山看水,看营账看将士,对所有人温声细语,唯独不看他。
即使他强迫凌桓跟自己说话,对方的语气也是冷漠而疏离的,一点也不像对待别人一样亲切,有时还会弯起眉眼,露出柔和如春风的笑。
没有半点信徒的样子。
他愈发狂躁起来,他也想凌桓跟他温声细语说话,也想要凌桓的眼睛里满满装着他,也想要凌桓对他笑。
他渐渐明白,只有凌桓完全属于他一个人,他才能觉得舒服起来,如果他帮助对方完成统一两国的心愿,对方就能安心地同他离开,朝暮相伴,不再理会其他人了。
确认下这个目标后,他又变得兴奋起来。
所以,他去大元的军营之中,放了第二把火。
这一回,是明晃晃的白天,大元的军队已经回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些许一直驻守的,火势汹涌,蔓延了几乎整个军营,却因为在白天算不上明显和震撼。
火神十分满意,他抓着凌桓的胳膊,将人带到了半空之中,让对方欣赏他的大作。
“等他们的军队全都消失,你就能直接攻进去,杀了他们的皇帝,自己当两国的皇帝。”火神得意道, “怎么样?要是想感激我,就来侍奉我……”
他突然缄口,因为他感到凌桓的胳膊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眼里跳动着漫天的火焰,脸上全是悲伤和震撼。
凌桓的眼里含了泪,和上一次一样,火神有些不明白,明明是敌国,不应该高兴么?为什么还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