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都是凉的……
“哭什么。”季一粟抓住他的手锢住,不让他再摸下去,声音温和道, “跟你没关系。”
年渺这才察觉到眼角是湿凉的。
“师兄。”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你的手呢?”
“这不是好好的么。”季一粟不在意道, “你的眼睛呢?”
他难得说起嘲讽的话,脸色却是不正常的惨白,身形也有些不稳,年渺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声音中的虚浮,以及拥抱更能明显感受到的颤抖。
“我是说,你真正的手。”年渺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只觉喉咙发干,声音嘶哑无比, “是不是,是不是刚才,你抱着我才……”
“说了跟你没关系,有你没你,都是会断的。”季一粟立刻打断他,声音却是温柔,轻轻抹去他的泪痕, “别总是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不要自责。”
冰凉的触感在他脸上挥之不去。
年渺垂下眼睛一声不吭,死死咬住下唇,血腥气很快在口腔中蔓延,疼痛和鲜血让他强行冷静下来。
这不是哭泣和软弱的时候。
他应该挡在师兄面前,他应该来保护师兄的。
他偏过头,看见倒在一边的百里落尘,已经重新化为幼小的原形,不省人事,浑身漂亮的火焰色皮毛也黯淡无光,紧紧贴在一起,像被雨打湿的小动物,尾巴无力地垂落着,其中有三条被齐齐砍断了半截,可怜巴巴地蜷缩着,看上去无比触目惊心。
虽然他跟百里落尘算不上熟识,但也是并肩而战过的同伴,看见同伴这样的重伤,他的心里还是弥漫开无尽的悲凉和哀伤。
他低头望着自己,有些茫然。
只有他是完好无损的。
他摸了一把眼睛,望向了这个新的镜中世界。
满目血色的红,挂在城墙上的红灯笼,还有柳树上飘摇的红绸,都在昭示着,他们又回到了第二次跌落的,红色的若留城。
他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季一粟抱着他坐下,将小狐狸也拽到自己身边,设置了薄薄的一层结界。
又是红色的若留城……绯红的镜子……
恐怕在刚才,他所看不见的神明的战争之中,所有制造出来的镜中世界都破碎了,这是镜中世界的本源,所有的世界都是由它而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