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将其乐融融之时,站在殿下的信使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向上位开怀大笑的赵榛指了指殿外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范琼。
刹那间,笑声戛然而止。
赵榛那狰狞的笑容此刻变得极其阴冷,他冷冷地盯着殿下的信使,又看了看殿外依旧跪着的范琼,片刻后,他冷哼了一声。
“哼…自作自受!”
“来人,把范琼给孤家拖进来!!!”
说罢,候在殿陛之下的两名甲士顿然起身,这是他俩的任务,大王让他俩往东,他俩就必须得往东,只要大王没说停下,他俩哪怕是漂洋过海,翻山越岭,也得继续向东走。
忠诚,忠诚,还是特么的,忠诚!
两人径直走到殿外,看着跪在地上左右摇摆的范琼,虽然看着有些可怜,但一想到他克扣将士军饷的事情,他们便气不打一处来。
“起来!”
“走!”
两人一左一右托着范琼的肩膀向眼前的石阶缓缓走去,可膀大腰圆的范琼,他们两人哪里拖得动,于是乎,他俩便请求石阶左右甲士,让他们帮着自己抬范琼上去。
现在的范琼又累又饿,如此强壮的身体,在这种天气下跪了一天一夜,放谁身上也不会好受。
过了许久,在诸多甲士的帮助下,范琼和他后背的荆条一起踏进了大庆殿内,站在这里的所有将军在这一刻纷纷转头望向面色苍白,且身体瑟瑟发抖的范琼,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位范大老爷如此落魄的模样。
你平常不是挺豪横吗?怎么,到了大王的手里头怎么就不继续嚣张了呢?
有些将领没忍住,一口唾沫便吐在了范琼的铠甲上,甚至还有人辱骂范琼,说他反复无常,居然同秦桧暗通款曲,收取贿赂,想打开城门迎金军进城!
但这些话,赵榛也清楚,有些并不属实,他也清楚,范琼贪财成性也不是一天半天了。
扑通——
那些甲士们将范琼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守候。
“唔…好冷…好冷……”
已经恢复些意识的范琼趴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大庆殿内还是很暖和的,当一股热浪吹向他的身体时,他是渴望的,他渴望所有的热浪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范琼,这一天下来,没被冻死,算孤家没看错你。”
赵榛此时不屑地看着趴在地上蜷缩身体的范琼缓缓道。
范琼的身体还算很健壮,在有了些许暖意后,他那寒冷的身体开始恢复自身温度,只见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张虚弱无力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沙场猛将,反而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朽。
“殿…殿下,臣,臣知错了…知错了…臣不会再…再这样了,还…还请您…请您恕罪…”
他跪在地上,后背的那十多根荆条也跟着他身体向下而向前移动。
在其他人来看,这样的负荆请罪,态度很是诚恳,但在这群人来看,范琼只不过是在做做样子,让赵榛能对他有怜悯之心,能放过他一回。
至于他能不能悔改,那就得看这位大王对他下手的力度了。
范琼有军事才能,但他贪财成性的性格实在是让人感到耻辱,堂堂大宋宿将,却要同士卒争钱财,甚至还大肆敛财,这倒也罢了,你还敢收敌人的钱。
这可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奶便是娘。
听到恕罪两字,赵榛不屑一顾,他冷哼一声道:
“恕罪?咱们的范大将军可是我大宋的功臣,何罪之有?应当把那十车财物全都赏赐给范大将军啊!诸卿,孤家说得对不对啊?”
“对啊!不光这些财物要赏赐给范将军,就连我等的家财,也要一并送给范将军,这才对嘛!”都统制马忠这时站了出来亦是如此地说道。
“对!马将军说得对啊!”
在场将领所说的话,令跪在地上的范琼颜面尽失,甚至他都没脸在这群人的面前继续待着,钱啊!钱啊!都特么是钱给他带来的祸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