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是十年前那次清夷之战留下的。那一次,大燕军队被困灵羯山,几乎弹尽粮绝。君燮率几十骑突围山下守军,抱着的,是必死的决心。
山野之间,孤军深入,不知而行,乃是兵家大忌。
明明有其他办法的,君燮怎会犯下如此常识性的失误?
原来,最后一役之前,镇国公府与平远候侯府的姻事,最终没能被拦下,而远传边营。
故而那一次,君燮他哪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啊,那分明是根本没打算活着回京。
每每念及此处,官歧安又是后怕又是生气,怕君燮一念之差,自此马革裹尸;气他为这儿女□□,英雄气短,如此不爱惜自己性命……
心头业火又起,想重重捏他几下,最好再罚他几天书房,下手之际,终究是舍不得,改为轻抚那条突起的伤疤。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对她用情太深啊。
“想到了?”官歧安背对着他,口气凉凉的,喜怒虽不辨,倒也没指望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毕竟成婚近一年,君燮对她掏心掏肺还来不及,怎会作何对不住她的事。
谁知,君燮竟踌躇了一会儿,不住地扭头拿眼看她,那模样,分明是‘对不起’的认错态度。
官歧安挑眉,恩…还真有哇。
君燮转身握住官歧安的纤腕,那腕上素纨被浴水浸湿,紧紧贴在如玉的肌肤上,看得君燮眼神一热,慌乱移开。
“歧安,我都告诉你,但你别气……莫伤了身子……”君燮闪躲着官歧安探究的眼神,低声道。
官歧安不予回应,心内却是疑惑,他到底做了什么?
君燮轻吸一口气,才断断续续地老实交待自己所做的‘对不住’官歧安的事情。
什么暗地里安排老管家留意自己义女的婚事,赶紧把经常围着官歧安打转的汤圆嫁掉,什么故意给州牧府里对官歧安有小心思的主簿们找茬,再比如经常性地烧掉帝京顾府传来的书信,总共□□次把人家堵在兖州城门口揍了一顿还不放行,还有恐吓总是想爬床的雪貂什么的,哦,还交待了那百年不遇的雪貂能‘凑巧被他猎到并送给官歧安’也是事先安排的云云。
官歧安听完,真真是呆了好一会儿。
君燮讲完,紧张又小心地瞟着看不出神色的官歧安。
官歧安:“……”
‘啪嗒——’湿答答的巾子被官歧安甩在浴桶沿上。
官歧安俯身,素手若游龙下水,精准而快速地模向君燮没入水下的腰胯,小手罩在已经顶起一个小包的亵裤上,满意地感受到手下人剧烈的反应。
“唔……”
官歧安勾勾唇,贴近君燮汗湿压抑的脸庞,耳鬓厮磨,“潜渊你……平时很闲嘛……”音落,手上用上一分劲,捏了捏那勃发的炙热。
“哈……歧安……”君燮猛地倒抽一口气,抬手想搂官歧安,却被她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官歧安退到一边,慢条斯理地拭干手,满眼理所当然,“不行啊,我的小日子可还没过去呢。”
说罢,徒留一身燥热无处发泄的君燮,在浴桶里可怜巴巴地盯着她曼妙的身影愈走愈远。
后来……
哼哧哼哧提着一桶冷水的小厮在瑟瑟秋风里心生敬佩,这个天,王爷不要热水要冷水,体魄果然强悍。
那日过后,君燮虽然又被罚睡了几日书房,但在官歧安眼神威胁下,保证不再对她的侍女,下属和宠物进行一切或明或暗的威胁恐吓后,君燮终于又从‘冷宫’里被放了出来,喜滋滋地抱着衾被回到了主卧。
其实,最令君燮松了一口气的事,莫过于官歧安并不关心那些顾府给她寄的书信。
那样……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