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行,字迹也不算工整,给人感觉像是匆忙之间写成的。却在费恩眼里,是与生命相比都显得更为沉重的承诺,比起跪在教堂,比起交换戒指,更有质量,更实际。
费恩想了想,把纸条重新折好放在床头,手刚离开的时候又停了停,重新拿起来打开床头柜抽屉扔了进去。
他不需要拿出来反复地看。只刚才一眼,瑞特街14号这个地址,已经像烙印一样清晰地留在了脑海里,此生都难以遗忘。
既然诺亚那么说了,又留言强调,那么提前去那里也没有什么必要。他所要做的,现在看起来无比清晰明朗,也就只是做好他手里的工作,然后保护好自己,剩下的只有等,等那一天到来,等这一切结束。
费恩叹了口气,没忘了自己还有应该干的事,先把纸条的事抛在了脑后。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有两枚新的领章。
他站起来找了把剪刀还有针线又回去坐下,把衣服放在膝头。现在他需要把旧的、属于集中营守卫军的骷髅徽领章,还有写着“奥斯维辛”的袖条拆下来,然后把新的再缝上去。
针线活对他来说实在是比较棘手,他所掌握的也就仅限于缝补一下袜子什么的,但眼下人生地不熟也找不到人来帮忙,只好自己动手。所幸也不需要他缝得多好看,不管怎么瞎缝只要弄上去了就是。
面对挑战,费恩给自己打了打气,先拿起剪刀要把旧的那些拆掉。
他看着领章上那个用银白线绣成的骷髅头,眼前忽然闪现出真正的、惨白的骷髅,不止是一个,而是白花花的一堆,而曾经的自己,仿佛就站在这些骷髅顶端。
费恩的呼吸一窒,然后马上挥动剪刀将缝合领章的线剪断,然后把领章扔在一旁,再剪下写着那个他熟悉又厌恶地名的袖条,又扔在一边。一边完成这项发泄似的工作,一边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
“再见。滚吧。”
=======================
缝好了之后,费恩看了眼表。离和穆勒约定的五点半还有二十分钟,收拾准备一下过去应该时间差不多。他不喜欢让别人等自己,更不喜欢在约定时间之后才赴约,宁愿自己提前到地方,站在约定的地方干巴巴地等。
他犹豫了一下,关于要不要换成便服再去,最后还是放弃了。
和穆勒的关系并不算熟络,也就是多说了几句话的关系。直觉上那个人并不好对付,而且找初来乍到的费恩一起吃饭,除了套近乎以外,动机也让他很疑惑。这次一起吃饭,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就算依然没办法摊开牌来讲话,起码摸摸对方的底细。
也许对方也是这么想。所以无论怎么来讲,这都不像会是次很亲切的会面,就权当成一次工作性的应酬好了。
想到这儿,费恩把才缝好的军服又穿了起来,绑好腰带。检查了一下要带的钱包,钥匙,关了灯锁上门才下楼。
时间倒是绰绰有余,但他还是走得很快。尤其是身边没有人会跟着的时候,不用顾忌其他人,费恩的步速一向不慢。到了安全局门口,看见除了卫兵以外没有别人,费恩倒还松了一口气,站在那里等着穆勒下班。
这时间卡得也挺准,感觉没等多久就陆陆续续有人从楼中出来,而穆勒便是其中之一。见面也没有多余的话,穆勒一摆头:“走。”费恩随即跟上。
穆勒除了步子一如既往的大之外,下班了倒是看起来比之前要悠闲得多,沿路不时遇着熟人还伸手跟人打招呼。费恩在后面看着,突然觉得这个人不像他之前先入为主想得那么难以相处,主要是他面相看起来有点凶,再加上刑事科这个附属条件,才会给人那样的第一印象。
“可惜啊。如果你喝酒的话,那边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