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放下枪,感到很不解。毕竟从前,费恩才是他们这伙人中最激进的哪一个。“呵,犹太人而已,他们为了一块发霉面包连自己亲妈都卖,死一个死两个有什么区别。”马库斯扬起头道。然而费恩并没有答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毒气室的大门。
“我们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约纳斯问道,然而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随着毒气室的门缓缓关上,焚尸场特遣队小组也来到了门前待命,一会儿他们将把堆积如山的尸体拖出去焚化。费恩拉了拉身上防寒的斗篷,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穿过一个吉卜赛营区时,马库斯一直在给约纳斯灌输犹太人会毁灭整个欧洲的思想,约纳斯一脸疑惑地提出各种问题。马库斯抬头看了一眼费恩:“你怎么不说话?你以前不是最痛恨那些人的吗?”
费恩依然保持着沉默。这个话题,又让他难以自制地响起那个人,那个从深渊中将自己拉出来的男人。
他已经半个月都这样刻意地疏离他了。保持下级对长官的一切尊敬与礼节,又绝不逾矩一步。他避免了与他所有的交谈,一句多的话也不肯说。
费恩坚信,长久如此,他一定能够放下的。
但,从刻骨的仇恨,与灼心的感情中走出来的他,将会失去与这里,甚至这个世界所有的牵绊。
他麻木地看着眼前的牺牲,又因这世界的麻木刺痛着内心。
你看,这世界本来就有很多不平等啊。
“费恩?”罗尔夫用胳膊肘捅了捅,将他从离神中唤醒。“你究竟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了?”他低声道。费恩答不上来,罗尔夫又自顾自道:“马库斯那小子,像被洗脑了一样。”
“那只是——”费恩顿了顿,“只是棋局上所需的谋略吧。”
“所以我们,都是棋子吗?”
寒风飒沓,卷起吉卜赛营中凄厉的喧哗。
两侧房屋方方正正,整齐地排列,如同棋盘。
“操,现在我真羡慕前线的兄弟们。”罗尔夫踢了一脚雪。“怎么说?”费恩问道。
“我们做下这些事情,将来还要怎么样,才能得到救赎啊……”
走出吉卜赛营的铁丝网,又进入到另一片铁丝网中。反反复复,永远都被禁锢于其中。
“为什么,这么热闹?”察觉到气氛与往常不太一样,走在前面的鲁迪道。约纳斯拨了拨头发,将帽子重新戴好道:“因为要到新年了啊,我听说犯人的配给都变多了。”由于心中尚有愧疚,所以他们从不像隔壁那支突击队一样,每次都到犯人中间肆意搜刮一番凯旋,因此伙食也没有他们那么豪华。
“新年啊……”费恩喃喃道。
约纳斯凑近他,问道:“费恩,你过年的时候跟我们一起吗?还是,你又到指挥官那边去和他们一起?”
“不。”费恩抬头恰好看到铁丝网外的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驶过。他的眼中有些忧郁,却还是强撑出一个笑脸道:“不,不需要了。”
第47章xxii.奥斯维辛火车站
想起之前诺亚向自己提出过一起过新年的事,自己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费恩觉得有点好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都是那些荒唐的感情在作祟,如今在旧年的最后一天,他放弃了待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