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思言是个性格张扬尖锐的人,初期她处处都护着温和软弱的弟弟,而随着弟弟一步步地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她的性格也在发生变化。到了整部剧后期,单思言就是一个沉默隐忍的谋士形象。
雷丘觉得,《故人犹唱》从一开始就将人物的成长视为非常重要的元素,几乎没有人物是从头到尾一成不变的,细腻的心理变化描写是这本书最吸引人的部分之一,然而到了要拍戏的时候,这就有点难为演员了。
拍电视剧总不可能按着剧本的顺序一路顺下去,没准儿上一场单思言还在长廊上鼓动弟弟出兵平乱,下一场单思言就得在这个长廊上劝好友放下对单谨修的成见,一会儿要气势十足的指点江山,一会儿又要放低身段来恳求……要在这种条件下展现出角色循序渐进的成长,很有难度。
难不倒雷丘就是了。
每个角色都像是一个还没削皮的苹果,她就是刀刃,不能因为自己的笨拙而削去太多的果肉,就像宋萍果说的,要把刀刃变得圆滑灵活,顺着苹果的形状果断地削过去。
这是一个和话剧有着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世界,雷丘现在还看不清这个世界的全貌,她只知道自己肯定会喜欢这里。
“原本呢,我是想拍完故人犹唱,就回话剧团去的。团长老是打电话和我抱怨说团里缺人,让我有空一定要回去。”雷丘啃了一口手上的苹果,“现在想想真的还挺好玩儿的,等拍完之后我得问问龚逍也她还想翻拍什么小说,我给她拍去。”
《故人犹唱》的剧组当初被雷丘戏称为草台班子,但这个草台班子的表现居然出乎意料地好,用夏一鸣的话来说“这部电视剧除了你们龚头儿腆着张大脸在桑枝旁边晃来晃去的那几段,基本上挑不出毛病来”。
后来雷丘仔细一琢磨,龚逍也表面上看着不靠谱,但她是有几分识人之才的。
而且她选的导演夏一鸣的审美也比较达标,不至于把架空古风小说给拍成淘宝爆款混搭玄幻风,用有限的条件踏踏实实地讲好了一个故事,有几次作者百里茗也来现场看了看,拉着桑枝就要合影,说桑枝就是她写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那个方澈,她从此要当桑枝的粉丝。
然而她看见雷丘之后,就只称赞了雷丘的演技,没要合影也没握手。
雷丘稍微安慰了一下自己,觉得可能百里茗就是偏爱方澈这个角色吧。
过后她忍不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呐喊:“我真是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第十六章冰棒和机会
人类这个物种,心里面是喜欢纠结数字和仪式感的。而数字和仪式感的结合,往往就是某人第一次做什么事情的时候,留下的深刻回忆,又适合夜半伤怀又适合追忆往昔,多好。
“可是……这又不是你第一次拍电视剧?”龚逍也看着满脸伤感的雷丘,“配角你以前不也演过嘛,戏份的多少有区别而已。”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领略到拍电视剧的乐趣,所以就算作是第一次了。”
雷丘之所以忽然这么伤感,是因为她刚刚拍完单思言的最后一场戏份。
在她之前,早有好几个戏份少的小配角拍完戏收拾东西回家了,在她之后也还有不少人没拍完,要继续顶着八月的烈日套着层层叠叠的衣服和盔甲,时不时怒视着在树荫下乘凉啃冰棍的雷丘。
而雷丘对他们的一切质疑与不满只有一句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