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一过,梁州便带上了热意。
西陲的夏日一贯来得无声无息,朝时还能有清爽的风,到了午时便只剩灼烈的日头。
院子里没风,秦惜珩歇了个午觉,被这干燥蒸人的热气热醒了,她烦闷地扑了两下扇子,起身来翻拣衣箱,从里面找了件轻薄的纱衣换上。
赵瑾才练完兵回来,一张脸被太阳晒得通红。秦惜珩赶紧给她倒了凉茶,又递了块浸过井水的帕子给她擦脸。
“换身衣裳吧,都汗湿了。”秦惜珩给她拿了干净的衣裤来,等不及她自己动手就来帮忙解腰封。
赵瑾先去将门关了,过来之后也不嫌热,就这么靠在她肩上,任她给自己宽衣解带。离得近了,她嗅到些淡淡的脂粉气,目光往下一瞥,便能看到秦惜珩胸口处若隐若现的雪肤沟壑。
“行了,赶紧换吧。”秦惜珩把她扒了个光,赵瑾擦了擦身上的汗渍,套着干净衣裳时又盯着她这件纱衣不放,问道:“这件是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好像没见过?”
秦惜珩道:“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穿而已。”
赵瑾又问:“去年为何没穿?”
这纱衣太过薄透,就连肤上的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去年时两人还不算太熟,秦惜珩端着礼节,没敢在赵瑾面前露得过甚。
“去年没这么热。”秦惜珩脸上微红,扯了个谎一语带过。
“哦。”赵瑾还真信了,她换好衣裳,忍不住又看了这纱衣两眼,忽然抿嘴笑了起来。
秦惜珩问她:“你笑什么?”
赵瑾摇摇头,按捺住笑意,“没什么。”
她越是这么说,秦惜珩就越发不信,追问道:“你说嘛!”
赵瑾道:“就……想到了一句话。”
秦惜珩愈加好奇,“什么话?”
赵瑾于是贴上她的耳朵,慢慢念道:“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秦惜珩便红着脸瞪了过去,“赵、怀、玉!”
赵瑾摊开手,一脸无辜的模样,“你非要听的。”
秦惜珩越想越羞,耳垂鲜红,“枉我还道你是个正人君子,你……你……”
赵瑾拉着她跨坐在自己腿上,笑说:“我之前矜持的时候,你说我木头一块,不懂风情。现在就说了一句话,你又说我不正经。阿珩,讨你的欢心可真难。”
“我当你是木头,可你原来故意藏着这些,你说,你是不是常与他们说这些荤话?”秦惜珩捶了一下她的肩,被睫毛遮住的眼瞳中不知是喜还是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