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吕汀在白日里的反复劝说,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愚蠢。临危关头,她的力量微若蜉蝣,她连自保都做不到,又何谈护佑家人,捍卫剑西。
“阿瑾!”街巷里忽然传来察柯褚洪亮的喊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卲广等一干护卫。
“腾格里保佑,我们跑遍了半座城,可算是找到你了。”察柯褚伸手,拉着赵瑾一跃而上,稳稳地坐在了他的身后。
赵瑾问:“你们怎么来了?我娘呢?府上现在怎么样了?”
察柯褚道:“阿妈让我们来找你……”
他还没说完,剩下的话就被接踵而来的马蹄声淹没了。
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朱雀门紧闭着,前方是一条死路。赵瑾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拔出了察柯褚的刀,孤身而立静静地看着眼前身骑高马逐步接近他们的人。
护卫们见状,也纷纷从马上跳下,错杂不一地拔出了随身而携的刀具。
谷怀璧看了一眼正前方的朱雀门,嘴角上扬着讽笑,“赵侯,你不是很有能耐吗?”
赵瑾一扫前方,今夜将她逼至此处的,竟然还有南衙的几张熟悉面孔。
“哈哈……”赵瑾绝望之际忍不住笑了起来,“谷怀璧,围捕我赵怀玉一个人,还需要耗费这么大的阵仗,是该说我太有面子,还是该说你能力不足?”
谷怀璧的笑就此一凝,道:“死到临头了,赵侯还有说笑的本事,这份心胸,着实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察柯褚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才死到临头!敢这么对着爷爷说话,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着,当狗似的替人办着差事,给你一口屎你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谷怀璧回说:“蛮荒竖子,你猖狂不到明日!”
火把的光芒震天,几乎要将邑京化作一座不夜城。赵瑾敛了笑,正色起来,“太子有没有想过,西境防线一旦溃败,剑西三州将是何种境地?”
谷怀璧道:“对不住,剑西可不是我的地盘,赵侯要说这话,不如直接与太子面谈。怎么,这些话在你投诚于太子的时候,没有讲过吗?不过赵侯,太子对你,当真是仁慈,方才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吩咐说,要留你四肢完整,抓个活口。”
赵瑾冷笑,“那我还真是谢谢他的天恩了。”
“来人!”谷怀璧手上一扬,对身后的下属道,“去,请侯爷入宫。”
“住手——”
东侧的巷道中忽地传来数十道急促的马蹄声,秦惜珩一马当先,高高地扬起手中的黄帛,“圣上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