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今天有这么一遭,也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公主府的人专门诈她,所以玉荷并未表现的有多惊讶。
她只是眨了眨眼,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柔着声回:“小六已经通知过,族老们也都在东边的祖祠,你带他去就好。”
玉荷说的很淡,好似与那个人没什么关系。这也确实和弃她而去的传言符……位夫人心里是恨他的。
可不是谁都是傻子,也都会思会想。一开始他们确实觉得这位夫人可怜,但转念想了想,如果那位裴大人真的弃了她,她一个柔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在那么危险的时刻活下去?
再着,跑了的人又怎么会消失不见。怎么会下落不明?显然,这其中有误会。而误会也很简单,危险时刻那位裴大人引开了所有杀手,为这位夫人留下一线生机。
但可惜的是,这位夫人没有读懂他的行为,只以为是弃她而去。
就在玉荷以为那丫头要离开时,那丫头却道:“是侯爷让奴来请夫人的。”
“他在祖祠等您,族老们也在。”
她的话成功让玉荷一愣,去见他。她的指尖又一次忍不住抖了起来,她们怎么敢,难道是真……荷心里其实一直站裴玄之回来了,那日幕帘后的身影太像了。
像的她不会认错。
可怎么能是他,他死了的!玉荷心底歇斯底里,面上却是一片柔弱姿态。
“我知道了。”最后,玉荷还是选着去一探究竟,不管回来没回,这次去了就知道。
告别那位先生,玉荷穿过大片的绿色,连廊,进入裴府东边专门供奉祖先的祠堂。
也在这时看到了那个最不想看到的人,裴玄之,他真的回来了。公主府没有骗她,男人一身绣着飞禽的绯红官袍,金丝白玉挂在腰间,墨发高竖。
他就站在那一群黑色的牌位前,烛光在他身后摇曳,望向她的视线如地狱来的恶鬼,来向她索命。
玉荷突然就有些站不稳了,直接跌坐在地。绿儿手慢,在那一瞬间没扶住,眼看着她一个夫人跌坐在地上。她连忙去扶,可现在不是她扶就能扶起来的,要扶起来首先玉荷自己有起来的想法。她腿软了,软得爬不起来,也无法移开看向他的视线。
在那一瞬间,她好像失去了一切,听不见绿儿的声音,也站不起来,只知道看着那个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
看着他向自己靠近,看着他身后的人离开。感受绿儿的手从她身上脱离,是有人将她拖走的,她知道。
玉荷不知道绿儿挣扎过否,她只知道那个靠近自己的男人,蹲在她面前掐住了她的脖颈。
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抬起与他对视。
第66章
“好久不见, 嫂嫂。”
这是时隔半年,玉荷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沙哑冷冽,与初见时的那道声音没有任何区别。
但就是变了,那次是隔着老太太以及众多侍女遥遥一望。这次是冰冷至极, 他掐着她的脖子微微用力, 那一瞬间的窒息让她瞪大双眼, 露出痛苦的神情。
她就像是一只小雀鸟, 被他掌控着生死,她逃不掉也挣不脱。
她用力的拍打他的手,想要将她的手掰开。可这是不可能的, 她一个弱女根本挣脱不了。
“……,放开。”玉荷口中的氧气越来越少,她艰难开口, 想要求他放开了。
但这些并没有换来裴玄之的怜悯,他平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的丑态。看着她在死亡之际张开的红唇, 就如当初他一样。
他的眼中只有对她的恨意,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玉荷清楚的知道,可就算知道, 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不愿放弃。
她继续艰难拍打着脖颈上的手, 可这样做也只是在浪费时间。最后她看向了青年的脸, 他们离得很近,那张脸也更加清晰。
青年还是原来那个青年, 剑眉星目, 丹凤眼, 挺翘的鼻,淡薄的唇。唯一不同的是, 他的脸色比以前白了很多,那是一种大病痊愈的白,带着破碎感,特别是在看到那个金制眼罩时。
那种冰冷感,瞬间席卷她全身,让她觉得可怕,也让她觉得惊恐。
可这时候为了活命,玉荷不能退缩,她也无处可退。她想去推那个人,可她实在没有力气,缺氧让她难以看清目标。
就在这紧要关头,她的手偏了一些,没有打在他的脸上,而是他的而后,随着她的动作,一个金子制成的东西从青年的脸上落下,滚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是这一刻,没人去在意这点。
因为玉荷看到了更加震撼的东西。那个金制品落下,露出的是青年那残缺的右眼,以及那处丑陋的肌肤。
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全黑,那种黑不像是墨水染黑,而是什么东西烂了腐了,挥发着恶臭的黑灰。
除了眼睛,他的眼眶皮肤也有大片的划痕,伤疤。
丑,丑。不对,不能用丑来形容,而是恶心。畸形到让人多看一眼都害怕,她连忙移开视线,不去看。
那种对于畸形的害怕,让玉荷不愿去多看,可这样的行为更加刺激到裴玄之。
他看着她躲避的视线,讽笑道:“怕了?”
“你躲什么躲?这不是你弄的吗,嫂嫂,这不是你弄的吗?”他拉着女人的衣领,将躲避的人拉到怀里,逼她看自己的眼睛。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它?姜玉荷,看着我,别躲。看着我,别躲。”他大声吼道。
原本冷静自持的人一瞬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恨她,他恨的想掐死她。
凭什么要嫌弃他?凭什么能嫌弃他?他的眼睛不是她害的吗。
那是什么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个不可接触者。
“现在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恶心了吗?”
“我问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