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无声的闫奕被认定为无害的枝丫,短短一刻钟时间乌鸦就踩在了闫奕的脑袋上发出粗哑喧闹的嘎嘎声,很快就吸引了一大堆同伴过来。
这一盛况很快也吸引了一青年的注意,他连拜带叩地痛哭流涕扑到闫奕脚边忏悔,“儿子不孝,未能奉养您老!今就带着大师送您老回乡!”
乌鸦沙哑地叫着,青年头也不敢抬也就不知道他拜错了人。
“回哪里去?”闫奕平淡地问着。
“当然是回敕建大洲的沅陵。”青年下意识回到,说完之后他立刻发现了不对,他爹的声音没这么年轻。
他气得浑身哆嗦,大声叫骂着,“你有病啊!乱葬岗冒充死人,晦气死了!”
同时一声拉长了尾音的奇特腔调响起,“马庸才你爹的尸首在这儿呢。”
马庸才狠狠踹了一下对方随意放的长腿,闫奕收得快,他踩了个空还差点儿绊了个马趴。
看着青年头也不回的背影闫奕两指并拢,沉渊心随意动刺入青年的身体用整剑出来,马庸才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快速地向远方走去。
半盏茶后他又跑到闫奕面前跪下唱念做打与之前一模一样。
这个青年是个幽魂。
闫奕看着青年第三次跪下来磕头哭喊实在是吵闹得让人不得安宁,于是他给快要消散的幽魂一缕魔气唤醒了对方的意识。
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拎着沉渊转身离开,他记得泽承逸说过他家养着一个跟他很像的“畜生”。
泽欢视线缠绕在马庸才身上,他知道这个鬼修,闫奕手下一左一右两大护法之一,原来两人是这么认识的。
泽府,地牢。
九岁孩童静静躺在圆台之上,骨头与皮肉似乎只有几根线相连,唇色发青双眼无神地望着壁上的烛火,烛火长明不灭被称“人鱼烛”。
或许他还得感谢泽家的恩赐没有剥夺他接触光明的权利。
泽欢看着贯穿自己琵琶骨的锁链眼底满是嘲讽,他听着一滴一滴水滴落在水面的声音,随着水位上升声音也逐渐不同。
淡淡的血腥味儿弥漫在他鼻腔,泽欢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睛,漆黑一片的闪过类似期待的光芒。
今天来取血的游鱼晚了。
不论对方是因为什么晚了,都不妨碍泽欢真诚地祝福泽府的每一个人不得好死。
或许是他诚信的祈愿感动了上苍,他真的等到了实现他心愿的神。
地牢的石门被打开,阳光、微风与花香迅速填满泽欢整个心房,他蜷缩在冰冷的圆台上,即使眼睛被刺得生疼他也不愿意错失这感触温暖的机会。
一连串的头颅被串到剑上,上面有泽欢所熟悉的人也有他不熟悉的人,笑声不断从喉咙里溢出,直到最后他才意识到这干哑难听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咳咳咳。”泽欢咳得撕心裂肺,干呕得近乎把胃吐出来,他望着踏光而来的“神”,乌发雪肤,眉眼冷漠,整个人透露着冰雪堆砌而出的漠然。
他第一次深切的明白什么是自惭形秽。
珠玉在侧,觉我形秽①。
“泽家的秘密就是一个小鬼?”闫奕随手把深渊上的脑袋一甩,圆滚滚的脑袋一个个滚落到泽欢面前。
泽欢颤抖着闭上眼睛引颈受戮,等待自己的命运,他能感受到冰凉的剑刃停留在侧颈时的冷意,也能感受到对方居高临下的审视。
“这么期待死亡,我反而不想如你的愿了。”
对方低沉的嗓音在泽欢耳边炸开,他睁开眼睛,已经瘦的脱相的孩童好看不到那里去,但唯独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执拗着追问着一个答案,“为什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