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显谟视线别到一边,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你那天先叫我来做饭的。”
“哦,这样啊。”周若点点头,“但我记得有人说跟我不熟来着。”
贺显谟:“……”
“一边说不熟,一边又买了东西上门做饭,居然还把痛经这种小事儿都记住了,贺医生,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病?”周若见贺显谟故作冷静不说话的样子,更想逗他了。
调戏贺显谟真的就和逗小猫小狗差不多,都不会腻。
贺显谟:“叫不熟的人上门做饭才有病吧。”
周若:“嗯,我有病,贺医生要给我治病么?”
她双手撑着餐桌,往对面靠近了些,故意将声音压得很暧昧,“下次贺医生给我做心电图怎么样,我最近心脏不太舒服呢。”
贺显谟往后退了一些,不接招:“那就去挂号。”
周若:“唔,好吧,那我让曾医生给我做。”
她说着就要去拿手机,嘴巴里念念有词,“曾医生一定很愿意给我走这个后门,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来一出角色扮演,我喜欢——”
贺显谟埋头吃面,这次直接不搭理人了。
这反应和周若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她兴致盎然地挑起眉来,开始好奇他的心理活动。
之前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很多次,贺显谟几乎每次从她口中听见曾旭的名字都会非常不爽。
现在……麻木了?不,不太可能。
那就只能是演技进步了。
周若兴趣更浓了,既然这样,不如就看他能演到什么时候了。
她拿出手机,开始给曾旭发微信。
贺显谟用余光瞥见了周若微信聊天的窗口,握着叉子的手紧了紧,指关节收缩到发白的程度,快要穿透皮,手背的血管也清晰可见。
但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去拦她。
贺显谟始终记得周若的话,她说她不喜欢被人管束,更不喜欢别人同她提要求。
他也记得蔡家禾和他倾诉的时候的那些“经验之谈”——蔡家禾提出不希望周若和别的男人走太近,后来周若就直接劈腿了,任他怎么服软,都不会回头。
而她之所以能和曾旭保持这么长时间,是因为曾旭不“管”她。
贺显谟想,如果他想要在周若身边待得够久,最值得效仿的对象就是曾旭。
他现在已经接受了现实:他和周若的关系永远不可能见光,他们也不会是男女朋友,更不可能谈婚论嫁。
或许他未来有一天会对于这种关系感到厌烦、疲倦,但至少现在,他是想要继续的,所以他必须让自己适应周若制定出来的游戏规则。
周若刚才提起曾旭,也不失为试探他的一种方式,以前他没有答应她的规则,控制得不好也没关系,但现在他不可以继续那样的模式。
一次两次或许不会有问题,但时间久了,周若必定会烦。
贺显谟能想到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这也是他从小应对不快的时候会做出的第一选择。
他是在相对东方传统的家庭氛围中成长的,控制情绪是从小的必修课,父母也一直在告知他,成年人一定不要随意显示自己的愤怒,贺显谟从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也一直恪守。
在遇到周若之前,他真的没有过任何情绪失控的时候。
她的出现,仿佛撕开了某个口子,让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
阴暗,暴戾,喜怒不定,还有扭曲的占有欲和沸腾的x欲。
……
贺显谟沉默着吃完了一份意面,之后去洗了碗。
他洗过碗的时候,周若终于放下了手机。
两人的视线碰到了一起,贺显谟淡淡开口:“吃完了,我先回去了,早点睡。”
言罢,他便要路过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