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x5f88#x5feb回来。”
“回高雄跟爷爷同住好吗,我不太放心爷爷。”
“好。”
他随即封住她小口,使她安静下来。
***
礼拜二傍晚返家途中,在前座开车的杜渔突然开口:“歌舲小姐,我无意中得到一卷录音带,内容古怪有趣,请你也听听。”在安静的车厢中,他的声音显得严肃,一开口的称谓也暗示了她。
“就照你的意思吧,杜叔叔。”
杜渔由外套暗袋中取出带子,插入音响中,#x5f88#x5feb有声音流出,一男一女。
(这是他家的地址,我好不容易才查出来的。)
(你真要我追到高雄去?)(你明知道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要你稍假辞色,趁他迷得晕头转向时拍下照片,到时我们就可以向他索取一千万来换底片。)
(你何不干脆说要我陪他上床?)(我可没那意思。)
(除了那种照片,谁肯付一千万做冤大头。)
(稍微亲热点的照片就够了,他一定怕歌舲知道。(道太无耻了。一开始你只要我接近他,博取他的好感,最后才开口向他借钱。现在,却变成勒索了!)
(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换个债主,我们一样还不清啊!)
雅大,你太让我伤心了,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忍心让我被陈老大追杀吗?带子只录到这裹。杜渔一言不发按下消音钮,将声音洗去,取出来又放进口袋里。
良久。
拌舲笑了起来。“没想到我先生居然这么抢手啊!”杜渔慈蔼地道:“小姐,你别勉强了。”
“我才不难过!”
“你是不该难过,先生并没有对不起你。何况朱小姐比先生大了好几岁,实在太异想天开了点。”
“可是她很妩媚娇艳啊!”歌舲叹息着。
“先生不会上这个当的。他早疑心这两个人,教我留心他们,钟儒生生前也小有名气,使我很轻易查出他们的底细,结果真是一笔胡涂帐!”
拌舲轻嗯一声,她是听说了,不免有点同情朱醒桠。
下车时,她说:“杜叔叔,当作没这件事吧!”
“好的,小姐。”杜渔应一声,将车子驶走。
家里唐艾爱向她报告朱小姐中午拿着行李旅行去了,歌舲心一抽,烦闷起来。
她很不愿相信,朱醒桠将去诱惑她丈夫?
的确,那女人是成熟的、极有女人味的,虽说青戈事务繁忙未必有空理她,但光是想到有那可能,做妻子的小心眼里都是容纳不下的。
拉开衣橱门,两面大镜子照出一个乖巧的女学生形象,老老实实、清清纯纯,是她乐意在学?锿犯人的芋。縝r>
如今她却咕哝:“一点都不迷人、不風騒。”
照了又照,正面,迥身侧照,转头后视,严格的评估自己,觉得最满意的就是身材,高窕修长,凹凸有致,可惜一张脸显得稚气了点,没有她渴望有的明艳。
拌舲很少这样缺乏信心,只有照老办法,放半缸洗澡水,挑一瓶心爱的浴精,脱光全身,隐入泡沫中。水蒸汽滋润了她的肌肤,舒张了她的毛细孔,也松弛了她的神经,由卧房流泻而入的抒情音乐,逗引她哼唱不已。
“啊!好舒服!”她大张四肢,细语呢喃。
捏捏自己富弹力的脸颊,她自得她笑了?嫌腥怂邓具备奥黛丽赫本的韵味,青戈看过“伦龙转凤”后却道赫本的脸颊过于瘦削,不如她的丰润讨喜,教人一见便打心底疼爱。縝r>
穿上新装,将头发梳起,再擦上些许“梦幻曲”揽镜一照,刚才那位生涩的女学生已不复见,立在镜前的是极富魅力的窈窕淑女。
任谁见到自己漂亮的模样,都会心情转好,思路活络。
拌舲给青戈打电话,果然他还在公司里。
“我刚洗了澡,”一开口便教青戈心跳,随即又蜜语恬吟:“这里灰尘多,我又心里有事,泡个澡才舒服一点。”
“发生什么事吗?”
“朱家姐姐不见了。说是去旅行,却连去哪里都没交代,若非唐妈妈正巧看到她出门,真要以为她失溋四兀
“她又不是小孩,哪要你来担心。”他温柔劝解。
“你好无情哦,不管怎么说都相处得有点感情了,不会无缘无故就离家出走,我担心她是不是有想不开的心事。”
“依我看,她只是闲极无聊,何不找个工作做呢?”
“她都自称有钟儒生的一半财产,不好劝她工作。”
“财产?是一半债务吧!”他嗤之以鼻。
“青戈,你可别戳穿,爷爷常说‘树有皮,人有脸’,除非他们自己承认,我们犯不着得罪他们,使他们难堪。”
“我懂,这也是商场铁则之一。”
“青戈,你觉不觉得醒桠姐姐有点可怜?”
“什么啊,一个没老公的女人整天不做事还有饭吃,哪里可怜了?”他不客气的加以批评,真觉这类女人不可思议。
“喔,我的宝贝老公,别这么现实好不好?真俗呢!”
“那你别问我。”
“人家是觉得她在这个家的地位一直混沌不明,所以才有点感触嘛!”她的语气温婉动人。“只有处在幸福中的人才真会替人设想,这是我的切身体验啊!”“歌舲,你真可爱!”他不由得回肠荡气。
“我想,我们可以帮帮她。做人还是懂得自立比较好,醒桠姐姐如果有个寄托,对人生的看法将会有所不同吧!我想替她找个工作,但做什么好呢?你也帮着想一想,别偷懒啊!”她笑语盈盈的叮咛。
“这不是好差事,嗯,我没把握。”
“哼,不问你了,我找爷爷去。你早点回来啊!”“遵命,太座大人。”他朗笑声中收线。
拌舲精神爽朗,笑逐颜开,拨了第二通电话。
“爷爷!”她叽哩呱啦问了一大堆他这几天有没有吃好啦,有没有睡好啦,还忙于葯材生意吗,应该抽空出去散散心啦,交个女朋友也不妨啦,“闭嘴,够啦!”温太武在电话那头直掏耳孔。“怎么你一结婚就变得婆婆妈妈,你祖母当年都没这样啰唆过,你当爷爷愈活愈小?我可很健壮,不输年轻人,你老公六点十分起床,我五点就起来运动啦,要走路他绝走不过我。”
“人家是关心您嘛!”
“只要你跟青戈顺顺当当,我一定长命百岁。”
拌舲噗哧而笑。
“听你笑的,我可以放心了。”
“才不呢,我才不让您太放心,您会无聊的又出国几个月不回来。”
“听听,好一个孝顺的孙女!”温太武似乎埋怨,其实十分欢快歌舲对他的需要。
“我有事您不帮我,岂不坏了您一世英明。”
“总有你说的。”他呵呵笑。
“爷爷,您就帮我拿个主意吧!”她当祖父就在眼前,笑得十分可人,他一向无法拒绝的。“一位年轻的女性,学历不高,没有专长,不喜欢朝九晚五的工作模式,您告诉我,她能在哪一行业出头呢?”
“她漂亮吗?高还是矮?”
“很漂亮,身材很苗条,比我高两公分。”
“建议她去当模特儿。”
“模特儿!对啊,我怎没想到?”
“舲舲!你到底在说谁?”他的口气不容她抗拒。
“您会不会跟青戈讲?”
“我不是他孙子,没必要跟他报告。”
她眨着眼睛,语如急流:“有个女人穷得发疯,想行我老公荷包的主意,不过青戈还不知道。好太太不应该拿这种小事去烦先生,所以我想替她介绍工作。谢谢您啦,爷爷,我好爱您,再见。”
***
当凯迪拉克停在校门附近时,歌舲静坐如山,望着前面,使杜渔可以由后视镜窥见她的表情,真个变幻莫测。
“杜叔叔,关于你昨天提的问题,我已经有答案了。据诊断,钟先生与朱小姐可以说饥饿过度,很需救济,所以我打算赠送他们一道世界名菜填填肚子。”
“请问菜名?”
“菜名是:‘爱的试炼’。”
她含蓄地笑,举止优雅地下车,走入学生群中。
***
“嗨!老婆。”
一进门便瞧见青戈靠在沙发上望着她笑,歌舲尖叫一声,甩掉书包,飞奔过去,一忽儿即跪坐在他的大腿上,投入他怀中,没头没脑的乱亲一通。
“怪不得有人说‘小别胜新婚’,能使你热情的话,我以后每星期都出差。”
“什么嘛!”她扯一下他厚耳垂。
“太太,你亲了半天也没亲到重点呢!”他双手捧住她的脸,慢慢贴近,温柔的探索她的唇。他们做夫妻也有时日了,一股羞意地红潮仍然自她纤纤的足尖往上爬满她的全身,粉颊染上胭脂色。
平和过后,她声音还余留些不白然:“你提早回来了。”
“想你。”他拥着她,把脸轻摩她的发丝。
她合上双眼,很享受这份宁馨气氛。
她失去爸妈,青戈也一样,类似的背景使他们很轻易产生相依为命的亲腻感,此乃外人很难突围的地方。
“或许,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就爱上你了。”
“说谎也不脸红,那时你才十岁,我六岁呢!”
“十岁的孩子不会爱人吗?歌舲,我是很早熟的。”
“厚脸皮!”她轻笑。
“真的,我对你是一见倾心。什么原因使我这样?最近看了一篇报导我才恍然大悟。人与人初见面约五秒钟往往决定了第一印象,第一印象不好,往后想弥补绝不容易。”他的眼睛濡湿,不好意思教她看见。“歌舲,你是第一个在初会面的五秒钟里向我微笑的女孩。像我这样长相不出色的男孩,只有努力发掘内在的长处,以期将来出人头地,女孩子第一次看见我,都是在说过话、或有点了解时才有笑容,有的只是应酬性的笑,而对我不惑兴趣的女孩更觉没必要施舍一个笑。只有你,歌舲,你对我笑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在你我第一次四目互视的那一刹那,在我刚被收养心情很紧张的时候,你天使般的微笑使我内心温暖,我仿佛听见你在说:欢迎你如入我们的亲族,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喔,青戈!”她很感动。
“你才六岁,也许不记得了,我却印象深刻,再也磨灭不了。”
“青戈,你说得我心疼了。”她献上热情的吻,心里却忐忑着、过意不去,对他而言很重要的记忆,她早已无印象。她的家庭早就教会她面对陌生人的因应之道:少说少错,只要“笑”就好了。而假笑是惹人憎厌的,不如不笑。
这一夜在青戈巧心安排下,歌舲为之热血沸腾,原来她老公也有浪漫的一面,平常可一点也看不出来。
棒日上学迟到,错过早自习时间的英文小考,不免乐极生悲。
杜渔接她放学时跟她说:“朱醒桠回来了。”
“去公司。”
结果青戈一见她走进他办公室便调笑:“被老师找麻烦了?需不需要我签张病假条,说你去看病所以迟到了。”
“还说呢,都怪你啦!”
“天地良心,我死推活拉的你还睡得跟猪一样,我只好投降。”
拌舲脸微红。“你才猪八戒啦!”
青戈哗然啸笑。
“我不管,你害我迟到,你要赔我。”她有乖戾之态而无乖戾之意的说,只因语音柔软,反让人觉得她在撒娇。
“你要什么?等我到美国替你带一箱明年的新装回来。”
“不要,这回我不想新衣服。”
他错愕之下伸手摸她额头。“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
“青戈!我很正经呢,你最好拿出老板的态度来。”
“我也很正经,早习惯你爱美的心。好吧,到底什么事?”
“我不是跟你提过帮醒桠姐姐介绍工作吗?”
“我忘了。”他歉然一笑。
“不用你伤脑筋,我已经想好了,可以请她当服装模特儿,替我们拍广告啊!反正每一季都要拍几本新装目录分送各地,你不觉她很合适?”
青戈正经地考虑一下。“她是不错,但她愿意吗?”
“为什么不愿意?她应该知道让雅贵哥哥一人负担家计,不知何年何月才有能力结婚,再说她条件很好,没必要暴殄天物嘛!”
青戈不免疑虑。“歌舲,你为何要替她操心呢?”
“我也是一番好意。”歌舲敛眉,低语。“我们嘴上不讲,其实早看出她与雅贵哥哥是极登对,如果她有份工作,一方面增加收人,另方面也可自我提升,有了自信才知道替自己争取权利,好好一位美女不值得如此不清不白的跟男人在一起。”
“的确不值得。”青戈放低了声音。“你这样帮他们,是承认钟雅贵是你哥哥?”
“我如果有哥哥,妈妈不会不告诉我。”歌舲摇头。“不,我没有哥哥,我拿他们当朋友,希望有一天有人肯跟我坦白。”
“可怜的歌舲,我怕你会失望。”
“好歹试一试嘛!”
她又流露出天使般的笑容,青戈也跟着微笑,自知无法停止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