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觉得自己对孩子已经够宽松了,但是自肖砚叫了左丘玥一声“爹”开始,她方知从前他当师父的时候,是真的在克制自己。他对肖砚,当真算得上娇惯。
肖砚现在十四岁,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他倒不会做出引十四生气的叛逆事,但是属于十几岁少年的张扬、轻狂、自傲,却难免出现。
况且他也有这个资本。
而那孩子所有的虚荣心,在左丘玥这里都能得到满足。
左丘玥从前是肖砚的师父,现在是他的父亲,一直是他的朋友。他能读懂肖砚所有的想法,占了性别的优势,有时候甚至比十四更加了解他,同时也更知道怎么迎合他。
肖砚小时候,十四担心他因为幼年的经历长成谨慎小心的性子,所以给予他最大的鼓励,致力于把他养成一个自信开朗的孩子。
后来他慢慢长大了,尤其在有了左丘玥这个爹以后,十四则逐渐改变了养娃计划,渐渐扮演起了“严母”的角色。
“我们的儿子,不会被惯坏的。”左丘玥笑嘻嘻地说。
他露出这样的笑容的时候漂亮的瑞凤眼会变成弯弯的两道月牙儿,就像一只眯眼笑的猫咪,让被它讨好的主人难以招架。
来黄粱一年,这位郡王爷的美貌,比他的政绩更加出名。
即便他连续将十几个贪官污吏打下马,还了河南道百姓大片青天,但百姓们说起他的时候,最津津乐道的仍然是这副潘安貌,其次才是菩萨心肠,金刚手段。
十四丢开他的下巴,道:“写信的时候记得叮嘱他万事小心,身处异乡不比待在黄粱,要比平时更加谨慎。”
“谨遵夫人之令,一定一字不差,悉数告知阿砚。”
“看来当初那个刀疤脸没说假话,还真是一个‘商人’出钱要买孟常怀的命。”十四记起孟常怀还在滑州等着他们告知他仇人是谁的事情,“这要怎么说,如实告知吗?”
“把阿砚的原话誊抄一遍给他送过去就行。”左丘玥抬着手,把玩着十四沐浴过后垂在胸前的头发。又拿起自己的一缕,看动作是想要用两缕发丝打个结。
“重要的不是那人是什么身份,而是‘河东道’。”他接着道,“得罪了河东道哪家‘商户’,让孟大人自己去想便是了。”
“说起来,我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十四道,“却已经几次三番地吃他的闷亏,想想就有些憋屈。”
疫病肆虐期间,银朱和兰泽领着人抓鬼,抓住了数十人。但是几番审问之后,这些人要么只是听了命令来探查情况,要么是想要图谋不轨却还没来得及出手。
简单来说,除了那个用自己的命换十四染上疫病的女人之外,并没有找到其他往黄粱县投毒的人。
疫病这条线索,就那么断了。
但是那场劫难中,蹦跶的最欢的就是左丘宏。
那些被抓的人被一人赏了一只王八刺青在脸上,然后就被放回去了。
还有红线,她在晾晒基地的地牢里带了三个月之后,被左丘玥放走了。
换她的是左丘瑶实名写的一封信,信中言护国公徐英因贪墨军饷,被罢黜实职,回家养老了。
护国公徐英,他的妹妹是左相白辅之的现任妻子,而徐氏生的长女,是左丘宏的王妃。
剪除了徐英这枚对于左丘宏而言不算小的羽翼,算是左丘瑶对左丘瑶献上的结盟诚意。十四和左丘玥无疑很满意,所以把关了三个月的红线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