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安辰一摆手,示意她下去。
安辰如蒙大赦,一点犹豫都没有,微一福身,勿忙就退出去了。
姜辛此刻只能装睡到底了。
眼泪如决堤江水,怎么也停不下来,她又不肯让章哲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是以强咬着牙,双手握拳,搁在口鼻间堵住眼泪鼻涕,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
章哲始终没动静,姜辛也不急,反倒只有庆幸。说真的,她现在不想见章哲,也不想听他说话,更不想同他一句一句的对答。
她忍了这么久,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甚至做了最悲观最消极的打算,心底一直都很平静,哪怕背了人,夜里恶梦惊醒,摸着床榻的另一半,凉凉的温度让她心生惆怅,她也没哭过。
现在却这么多眼泪!
她不想叫人看见。
明明她对章哲没那么多舍不得,她也没多么委屈。章老太太挑衅,她自然要应战,赢了也不见得有多骄傲,输了么,那是自己本事不济,她认。至于章哲所说所行,本就是这个理,她事后也没觉得有多痛楚。
可这一哭,倒像是把她的心思扭曲了被人窥探一般——仿佛她有多多情一样。
眼泪止不住,流了满脸,姜辛用手胡乱的抓着,就是不想发出任何声响,可眼泪好说,这鼻涕却塞不回去,她怎么小心,终是不可避免的发出了声响。
姜辛恨死自己了,暗骂:没出息。
她一直也没听见脚步声,可床榻咯吱一响,章哲已经坐到了她身畔。
姜辛咬着手背,摒气凝神,越发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被他瞧出端霓来,又打趣取笑她。她现在可不想和他面对面的说话。
姜辛忍得都快窒息了,可章哲既不出声,也没下一步的动作。她如临大敌,那边无动于衷,姜辛又气又恼,心里似油煎火烧。
章哲要低声下气的求她,她虽碍不过面子,却一定会屈服。他要温柔软语的哄她,她虽然气恨到底心里是暖的。
可他就这么无声的和她对峙是几个意思?也就是说他还是认为错的是她,而他没有任何错误。
这简直是姜辛最不能忍受的。
男人和女人的战争一向如此,因为什么引起的不重要,谁对谁错最后也不重要,自己认定对方态度不好,那才是最委屈的。
姜辛恨不能自己手里有把刀,把章哲扎成个筛子,可那也得他凑上来才行,像他这样不理不睬,大有沉默到地老天荒的架势,她有多愤怒,就得有多憋屈。
气着气着,姜辛也不气了。
两个人要是有感情,或者说要是章哲真的心里有她,也不会这么对她。既然这桩婚姻本来就是互取所需,她还要奢求他把她捧在手心,不是痴人说梦么?
那她还气个什么劲,矫情个什么劲?
姜辛闭着眼睛,气息平定,有渐渐入睡的趋势。
章哲却在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