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当空照,下一刻太阳便躲进了云层里,天气一下子就有些阴沉了起来,风吹得蔷薇花丛‘沙沙’作响,没过多大会儿功夫,雨滴便开始洒落了下来,百合下半身都快没了知觉,那冰冷的男声却响了起来:“蹲了半天,耐性倒还真好。”
果然他没走!百合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刚刚感觉到自己被人看时她就预感到要糟,这会儿果然没错,今日不该走进这凉亭来,当时遇上这两人,简直是出去不行进来也不是,现在躲在花丛里还被人发现,她没踩到树枝,也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没有乱,外面的人不一定真是发现她了,有可能是出声诈她的,百合稳着没动,只希望那人是真没发现自己,最多诈上几句见没人就赶紧离去,她呆了一会儿,那冷淡的男声却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似是琴弦上驻了只蝴蝶一般,翅膀扇起来时引起弦一阵阵轻颤。
那声音莫名的倒好听有磁性,可是说出口的话却阴风渗渗:
“若是再不出来,你就永远不要再出来了。”他笑了两声,语气平淡,杀意并不形露于外,可莫名的却让百合感到了危机感,她开始有些为难了起来,自己这一出去讨不了好,若是不出去,她有预感外头的人说的话并不是在逗着她玩,如果那人真发现了自己,她要再呆着不肯出去,说不定今日真会死在这儿。
百合心头迅速的闪过各种念头,还没来得及打好主意,头顶的蔷薇花丛一下子就被人削了开来,一大片花丛被齐整整的削落下去,她幸亏是蹲着,否则这一下脑袋说不定都要被扫下来,那沾了雨水的花丛被扫开,水珠溅了她一身都是,那花瓣纷纷摇落了下来,一个穿着红底黑边深衣的年轻男人这会儿正斯条慢理的将自己的长剑入鞘,那声音刺耳难听,让人久皮疙瘩都要立起来,他低着头盯着花雨下蹲着的狼狈美人儿看,眼中映出百合蹲在地下,满头都沾满了雨水碎叶与花瓣的百合看,嘴角边带着温和的笑意,一双眼睛里却似寒冬腊月一般。
实在躲不过了,人家确实知道她在哪儿,并不是出言诈她的,百合叹了口气,这才转过了头来,那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青年,一双浓眉斜飞入鬓角,面如冠玉一般,这会儿看着她微笑,看到百合转过头来时,他突然冲百合伸出一只手来:
“来。”
他那手干净修长,除了指节间有细茧,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手掌,那细茧不是用笔便是练武所留,看他刚刚一剑能将蔷薇花丛齐齐扫平,就能猜出他武功应该不弱了,百合最后死了还想要逃跑的心,如果是遇上练武之人,她绝不可能逃得出他手掌心,反倒有可能会将他惹怒。
既然跑不了了,又没躲掉,她揉了揉自己的双腿,咧嘴笑了起来:“腿麻了,稍等一会儿。”
她也不害怕,笑得坦然,俊美的年轻人听到这话,嘴角边笑意的纹路更深了几分,双手突然伸出抓住百合胳膊,一下子将她拉了起来。
能在宫里行走,刚刚那太监又对他这样恭敬,并且还可以佩戴武器长剑,看他穿着打扮,一个年轻男子敢在皇帝的後宫行走,如此的嚣张,除了燕家,百合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