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下残阳如血的天空倒影交叠。
鲜红的飞鸟符文悬浮于中天,在万千水晶镜面的折射点上。
在一切偏差之下,高台之上,
黑色短发紫眸的盛装男子目空一切地,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那位不被欢迎的异域之客。
颤抖地,棕发棕眸的少女对他举枪。
“我我要一切都回到正确”
枪声乍响,镜面碎裂,无数景象闪烁散落,如同鲜红的枫叶在灿金的银杏里被编织。
无比色彩斑斓的,亦无比纯粹的,唯有黑与白的边际。
与这黑白之中,鲜红的飞鸟符文,幼小枯木旁高大的人。
———————————
人为何要存在于世间?
因为信念与未来?因为期许和欺骗?还是羁绊的纠缠?
20095
白羊座宫殿里属于鲁路修的房间大门被大大咧咧地推开。
男孩明显很高兴而抑扬顿挫的响亮声音从外面传来,但在西里尔看清房间里的景象时,转为了疑问。
“鲁路修,我、回、来啦?你这是在做什么?”
原本这个时间应该整齐摆放着正统书籍的书桌上现在堆放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原本应该快要睡着的黑发紫眸的幼小男孩正靠在桌面上低头用针线缝补一个像是碎布块一样的东西。
连他也没有得到一个欢迎的目光——甚至连一个目光也没有。
只有一句敷衍似的“欢迎回来”。
西里尔撇撇嘴。
所以说娜娜莉真的是一个讨厌的坏妹妹。
他是个脾气很坏的坏孩子,宫殿里的王妃们大都是那样说的。
因此
行为反常的哥哥在他反复而扰人的追问之后,迫于先前的约定很小声地承认道:
“柯奈莉亚皇姐送给娜娜莉的人偶被坏女人撕碎了。”
“所以你就悄悄地躲在这里帮娜娜莉补布娃娃,这也太浪费自己的时间了吧?”
说话的同时,西里尔不动声色地确认着细节,在明确了计划时,男孩那双漂亮的紫水晶般的眼睛狡猾地眯了起来。
“那一堆就是缝补的工具吗?我来帮忙,放心,我的水平非常好的。”
西里尔极其自然地从鲁路修手上拿走人偶布块,又将小手伸向了桌上的工具盒。
“啊哈?西里尔——等等,你真的会——”
鲁路修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反应回来西里尔所谓的帮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已经是后知后觉了。
西里尔抄起工具盒就飞快地向门外跑去,速度快得可以说是望尘莫及。
“站住!”
鲁路修顿时焦急地站起,但他那一贯固执的弟弟显然不会因为言语而停止脚步。
他只能尽量优雅体面地向着逃跑的西里尔追了上去。
西里尔原本以为这又会是一次胜利的追逐战,然而,当他刹不住脚步而狼狈地将脸颊撞在自己母亲修长有力的大腿上时,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失控了。
玛莉安娜此时刚好走到长廊拐角的阴影处,模样看起来像是刚从军队里回来检查他们有没有按点睡觉的。
失去平衡差点坐到地上的西里尔立刻就被捞进了神情温柔的母亲温暖的怀抱。
“怎么了?跑得这么快,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吗?是陛下又”
“鲁路修?”
后面优雅追来的王子殿下受益于他体面的速度并没有撞上玛莉安娜,但与直接撞到的结果也没有两样了。
当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明显是追逐地跑来的时候,玛莉安娜的神情立刻就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两个孩子——”
大惊失色的西里尔与忍住高兴的鲁路修一起被强行抱回了房间,哄睡觉。
在他们两个都表现得配合之后,玛莉安娜很快离开了,房间里的灯也被关掉。
一片漆黑。
但并不是一片寂静。
鲁路修有些忧愁地叹着气悄声说道,率先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不要再去找其他王妃的麻烦了,西里尔,皇宫里关于你的坏话已经广泛到连刚到不久的同学都会讲了。”
听到这话,看月亮的西里尔不高兴地翻身转向他,紫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兄长,反问。
“那又怎么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今天下午是妈妈保护了我们,如果加布里埃拉阁下——”
“但完全可以做得更彻底——”
“不对的,我们也需要承担起我们应该肩负的责任,不能完全依赖妈妈。”
“那不正应该那样做吗?”
“为了保护——”
“不要混淆概念,那是我的责任!”
“胡说八道,应该是谁能力大谁做哥哥!”
“那也无法改变你比我小的事实!”
“只是区区十几分钟而已!”
“那也是事实!”
“你!”
西里尔的声音拔高了一瞬,但看着自己哥哥的脸,还是把话强行忍了回去。
太伤人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啊,真是可恶,这种保护者的角色有什么好争的啊!
他又不会让鲁路修叫哥哥!
因为单方面的偃旗息鼓,两个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然而西里尔看着窗外的月亮,看着银色的月光像蚂蚁一样爬在玻璃上,越想越气。
到底是为什么,他要在这里跟鲁路修吵架,而不是
明明已经可以更直接地
但是
那种没有着落点的焦灼总是无意识地被认为是对他人的愤怒。
西里尔突然戳了戳鲁路修的脸,极其小声地说悄悄话:
“喂,鲁路修,你睡着没有。”
“叫哥哥。”
“可是我睡不着。”
“这两件事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鲁路修,你觉得我现在偷偷溜出去回自己房间被妈妈逮住的机会有多大?”
“百分之九十。”
“我严重怀疑你有私心。”
“怎么可能,妈妈的就寝室在什么位置你难道不清楚吗?以她的耳力再加上对你的警惕程度综合计算,百分之十的逃生机会已经是对你实力最大的高估了。”
“啊!鲁路修!你也太过分——”
“安静,你每天给母后添的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而且你认为我不了解你吗?你说的溜回自己房间,是继续去找加布里埃拉阁下的麻烦吧?”
是问句的形式,但语气是笃定的。
“那又怎么样,让她欺负你和娜娜莉,然后要让我束手旁观吗?”
“够了,真的够了,西里尔,母后不忍心对我们说教,但是,你至少明白事情的限度,表面上的和平如果被——”
“限度?是她们该明白什么叫限度,什么叫体面,那群愚蠢丑陋却还敢自认高贵的妇人,她们敢宣战,我就敢让她们知道什么叫”
鲁路修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他,漂亮的紫水晶也是幽谧深邃的。
西里尔忽然就住了口,恹恹说道:
“没什么。”
这时,温柔而英气的女声传来,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紧随着。
“鲁路修,西里尔,还在谈天吗?”
鲁路修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慌张起来:“不,不是的,妈妈,我们”
西里尔反倒笑了:“是啊,妈妈,我们在睡觉,边争吵边睡觉。”
鲁路修的质疑声还没有出口,房间的灯猝不及防地被点亮。
“啊哈?”
明晃晃得刺眼。
西里尔惊讶地捂着双眼探出脑袋,从双指间的小缝里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一只几乎看不出缝补痕迹的崭新人偶在半空中晃了晃。
“我去瞧了瞧加布里埃拉,可惜她并不是看起来那样的心灵手巧的人,所以我请卡列安帮忙了。呐,怎么样?果然补得很好吧?”
“鲁路修,还有你这个小调皮蛋,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妈妈会保护你们哦,自己悄悄躲在角落里当刺猬可不行呢。”
西里尔不吱声,脸颊微微泛红,但一听到后边立刻大声反驳,
“哪里是刺猬了!”
“难道不是吗?”
“来让妈妈抱抱,嗯?不是小刺猬吗?”
“谁,谁要你抱了,啊!快,快放手,我才不要。。”
安静地过了一会,西里尔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惊诧地叫起来。
“哇!鲁路修,你这个叛徒!你居然向她屈服!”
“你又难道不是吗?”
“我,我”
西里尔极小声地蚊子似地说,
“谁不想要妈妈喜欢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想不明白。
究竟什么样的,才是这世界真实的面貌
明明这已然是极狭小的世界了,狭小到只有三个人的存在,为何仍然无法辨认?
半夜,月光明亮地洒在床上,如同流动的水银一般辉煌明丽。
“鲁路修,鲁路修”
熟悉的男孩稚嫩的嗓音像是播放循环一样地在鲁路修耳边响起。
在明显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睛,怒而问道:
“你又怎么了?”
“你说妈妈会不会有个双生姐妹,比我们还要相像的姐姐或者妹妹。”
“怎么可能,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怎样也解释不通啊。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呢?”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睡觉你再不睡的话,当心明天早上起不来。”
“那就不起来喽。”
“?!”
“你已经连着旷课两天了,还要继续吗?”
“那又怎么样,赫斯珀洛斯完工了,所以”
“什么?!!”
鲁路修就像是突然被浇一桶凉水一样,唰地就坐了起来。
“绝对不行!”
“为什么?她们不讨厌吗?”
“更何况我又不是傻瓜,处理这种事情也不是完全没做过。”
“就算是那样讨厌,也不至于到杀死他们的地步,那太极端了。”
“再说了,你不信任妈妈吗?明明已经约定”
“啊,你觉得明天的旅行改去游泳怎么样?如果能把尤菲也邀请去的话,娜娜莉也会很开心吧。”
“西里尔!”
第二天的午后,尤菲站在拱廊门口,笑着向他招手,
“咦,鲁路修和娜娜莉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哥哥被克洛维斯截住了,不过应该过几分钟就到了吧,毕竟克洛维斯皇兄总是输得很快呢。”
“还有几分钟,去看看兔子吗?反正他们也迟到了。”
“可以吗?那太好了。”
西里尔和提起裙摆的尤菲脚步飞快地穿梭过白羊宫花团锦簇的花园道路,停在一处明显与他处不同的加高过的花坛前。
一只银灰色的、可爱的短毛野兔正在花坛里跳来跳去。
花坛里的玫瑰已经被兔子的钢牙啃得零七八落。似乎是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兔子止住动作,耳朵支棱起来。
西里尔拿着几支刚刚摘来的玫瑰投喂兔子,但似乎它还不饿。
他微微叹气,把玫瑰枝条丢了进去,对尤菲说道:
“查尔斯变挑食了。”
“!这是萝丝的新名字吗?”
“是啊,不觉得很合适吗?”
尤菲斟酌了一会言辞,尽量婉转地说道:“很奇怪。”
“因为它的性格和皇帝陛下一模一样啊。”
“除了肚子饿的时候以外都摆出一副对我们爱搭不理的样子,想要吃到外面的东西的时候总要我们投喂。还总是讲那么些没有用的大道理,就像兔子吱吱叫一样”
“这就是西里尔总是向它投喂玫瑰花的原因吗?”
“你真的很喜欢父亲呢。”
西里尔的脸唰地红透了,
“怎,怎么可能,别胡说了,我才不喜欢他,只是,只是看不惯那些女人而已”
“鲁路修他们快到了,我们现在就回去,不然会耽误出发的!”
一边说着,西里尔快步向约定的位置走去。
稍微远离兔子所在的花坛,就能看到花园里的玫瑰花毫无瑕疵地盛放,瑰丽的红色绚烂而美丽,就如同玛莉安娜王妃的美貌一样。
这也正是西里尔萌生着决心却又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的根源。
拖延,总是拖延。
明明帝国的启明星、能够决断一切的、天空浮游巨舰——赫斯珀洛斯的建造已经在昨日完成了。
明明一直向往着不再受人所歧视的,不必为失去而忧虑的生活。
为此筹备了那么多年。
到现在又为什么犹豫了?
不,不能犹豫。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哥哥有异议又怎么样,失去妈妈真心的爱怜又怎么样,只要能够得到那个结果,就足够了。
然而,
鲜红的光芒忽然自脚下亮起。
西里尔的目光落在花园的地面上,看到一道鲜红如血色的飞鸟状符文古怪地出现在那里。
他下意识地感觉不对,但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只是暗道自己过分敏感,拐了个弯想要尽量短地绕开它。
然而鲜红的光芒骤然闪耀,眼前天旋地转,西里尔看到黑色的土地向他扑来。
不,是他正扑向地面。
他立刻想要避免这种摔倒的局面到来。
“西里尔!”
尤菲焦急的声音自后边上方响起。
根据声音来源判断
西里尔想要改变自己落地的动作,却只是成功了一半。
嘶——
还没等他从崴脚的疼痛里缓过神来,就听到边上有陌生男人的声音。
“这两个小孩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树上吗?”
“哎!呆子!明显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咧。”
西里尔立刻看向说话人的方向,在看清对方穿着一身像是日本农民的装束时,神经瞬间紧绷,质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他努力地站起来,张臂以保护的姿态将尤菲挡在身后,右手伸进衣袋。
“什么人?”
“布里塔尼亚人?”
一声惊呼。
西里尔感觉到,当对方看到自己的长相时,眼神霎时变得非常不善。
而周围
他抿起唇,握住随身携带的手枪藏而不发,思维如闪电般转动。
要开枪吗?在这种不清楚环境的情况下但如果不的话自己的枪法和反应速度也许会
如果交涉的话
该死,自己根本不擅长与别人交涉,让鲁路修来都比他强多了。
但那是不切实际的,西里尔只能强迫自己跳过这个幻想。
然而四人之间短暂的僵持没过一秒就又被打断。
“这里是?”
尤菲惊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两个布里塔尼亚的小孩,竟然出现在我们这里”
“要不我们”
两个体态壮硕的村民互相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转向他们靠来。
西里尔后退了一步。
这种距离已然很接近了如果不立即决定而等到交涉失败,根本没有多余的反应时间。
如果用缓和的手段,以自己的话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甚至连百分之五十都没有。
如果这种关头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折在这里的话,无论如何都太可笑了。
只能赌一把!
只要附近没有其他人
“站住!!日本的贱民们——”
他大声说着,在第一个字未出口时就猛地拔枪,向他们扣下扳机。
枪声炸响的同时,一个清脆而略为耳熟的女声传来。
“住手!”
飘逸的翠绿色的长发在近前的空中一闪而过,两个男人在西里尔觉得匪夷所思的速度里被踢开。
西里尔愣在了原地。
那个女人的样貌
“果然,你认识我啊,小刺猬。”
“什,什么刺猬!”
男孩的眉毛顿时扬起,大大的紫色眼睛愤怒地瞪向她。
“果然很相像呢,玛莉安娜一点都没形容错,你的妈妈托我来带走你,她说啊,如果再让你留在皇宫的话,会惹出大祸来的,看来是这样了。”
“你说什么?”
西里尔不可置信地反问。
“不管这么多,反正以后由我来照顾你了,要我再说得明白一些吗?你现在是我的教子了。”
“?!!”
短短的几句话,让西里尔的情绪受到极其严重的刺激。
他没有怀疑对方话语的真实性,甚至自己加深了理解,因为他的母亲玛莉安娜一直是有着那样两面的人,在他的眼中。
记忆里被刻意封藏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彰显着那样令人压抑的存在感。
“怎么可能,好姐妹也不可以夺走我挚爱的亲生骨肉呀。”
“真是的,变成一个规范的母亲了呢,玛莉安娜。”
但是,一旦启明星的真正目的被母亲知道,一旦她在记忆里的那一面不是虚假的,毫无疑问地会被舍弃。
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的那样。设想会变成现实
“因为启明星吗?不,她一直都很讨厌我们吧你为什么会和那样的人成为朋友我不会跟你走的,我绝对不。”
不可以,无论如何也不可以。
我不接受那样的生活,没有哥哥和温柔的母亲的生活。
“那可不行”
正是因为如此,才选择与
“别过来!”
如果就这样简单地离开,那我六年来的争夺又是为了什么?
cc每接近一步,西里尔就慌乱地后退几步,他握住枪的手越来越紧绷,终于
眼神冰冷地向着cc举起枪。
所以,即使是母亲最好的朋友,即使她的眼神里没有恶意,阻挡了道路的话,也一样必须杀掉
无论是谁,都不可以,都不可以破坏他拥有的,他所期望的世界。
尤菲紧紧捏着双手与裙摆站在一旁,目光慌张地在两人之间来回,对这瞬息万变的争端局面,年幼的女孩完全不知所措。
西里尔握枪的手无比坚定,但cc并没有止步的意思。
“不开枪吗?小刺猬。”
“你——”
“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我绝不会跟你走!”
砰——
树叶婆娑作响,林中栖息的鸟雀再一次被惊起,翠绿长发的少女在枪声中倒下。
她额头上的弹孔在草地里流淌出淋漓的鲜血。
给予我名字的人被我杀死。
但因此,我得到了,力量。
足以揭开蒙蔽真实的那场弥天大雾的力量。
最后一捧黑色的沃土倾倒在新建起的坟包上,歪斜的木牌上写着cc。
“西里尔?这样就好了吗?”
“我们”
“嗯,这样就好了,尤菲。”
“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好吗?”
回到布里塔尼亚的当天,夜间,静悄悄的,西里尔房间的台灯亮着,九岁尚未满的男孩突兀地放下自己手中的笔,抬头看向身旁神情温柔地陪伴着他的母亲。
“妈妈”
“我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不知道您是否能为我解惑?”
玛莉安娜的模样显得非常诧异,如同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子露出类似于犹豫不决的神情:“出了什么事吗?”
“不,没有什么严重的变故,只是您看到我的右眼,有哪里与平常不一样的吗?”
他从座位上站起,认真地踮起脚与自己的母亲对视。
玛莉安娜俯下头来,却说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是这样啊。”
西里尔转过身去,手下笔触轻柔,继续书写自己未完的日记。
“说起来,前几天负责教学你们礼仪的安奈又来向我报告了——”
西里尔连手中的笔都没有停下,很自然地接话道:
“是说我总是不认真配合她的教导吗?”
写完一句话后,他转了一下笔,接着将椅子转向自己的母亲,以一种很放松的姿态说道:
“妈妈,恕我直言,我并不喜欢看到身边的人为心灵戴上面具,这是一件很让我感到挫败的事,因为无论如何努力,我也无法让你们完全揭下面具,但是。”
他仰视着玛莉安娜,如同紫水晶一般璀璨的眼眸中盈满着透彻的真诚,
“如果您决意要厌恶我以致抛弃我,那也必然不是不遵习礼仪的缘故,对吗?”
玛莉安娜装作无奈地叹息,宠溺地揉揉自己儿子翘起的碎发,动作却在一半僵住了。
西里尔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睛,直击灵魂的力量随着意志开启,鲜红色的飞鸟符文在他左眼中显现。
在玛莉安娜僵硬地定坐在那里无法动弹时,他如同玩笑一般地撒娇道:
“那件事就不必再提了吧,妈妈,能说说别的,比如能将有关于您曾说过的ass的事情完全、具体地告诉我吗?”
“”
夜深了,室内的灯光依旧明亮,但却反而是更加地看不分明了,文字扩散得如同无规则的墨点一般,在纸面上寂静地扭动。
不知道多久,也许是一分钟,又或者是一年,耳边失了神的说话声终于停止。
西里尔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自己母后又变得温柔的眼神,说道:
“母后会讨厌我吗?如果我不再学习礼仪的话。”
“有什么要紧的呢??”
西里尔笑了起来,完全看不出刚刚还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是彻底将芥蒂放下了一样,姿态自然地说道:
“是啊,只要母亲还在身边,我们就不需要忧虑什么,就算不能体会到平常人的幸福,那也没有关系,只要母亲一直在我们身边就好了。”
不论真实还是虚假,我愿意闭上双眼,将所有的不应得知的记忆都抛诸忘却之海,但是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选择对您使用ass吗?
是因为我选择不离开您吗?
究竟是因为什么?让这一切发现在我眼前。
“娜、娜、莉”
鲜红的血顺着半座阶梯流淌蜿蜒,惊惶的妹妹搂抱着那个女人不再鲜活的身躯,以那种,被保护的姿态。
西里尔站在阶梯之上,注视着这一切,只觉得有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我看见的,是这个世界的模样吗?
这都是,虚假的吧,是对不该用的人用了不该用的力量,因此而产生的幻觉吧
没有错,就是这样,都是假的,睡一觉起来就正常了。
他脚步不稳地转身,想回到自己的房间。
“西里尔大人?这么晚了您还在外面做什么,快些回到自己的”
“去死啊——”
“呃,您在说什么是!遵从您的命令!”
沉重的肉体摔倒在地砖上的声音,将恍惚错乱的灵魂不可抵抗地拉回到现实的世界里。
明明是
西里尔呆呆地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一直到鲁路修的声音在近旁响起。
“西里尔?你还好吗?脸色看起来很难看,要不要——啊!你放开,很冰啊。”
西里尔浑身颤抖地抱着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哑:“你看到台阶下,有什么了吗?”
“什么?”
“那不要去看了,我们回去吧,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对,睡醒了就好了。”
西里尔拽着鲁路修的手,前所未有的强硬的将他拉回自己的房间里。
“等等,西里尔,你——这不是我的房间,唔——放开我,等等,你不会是真的感染风寒变成笨蛋了吧?”
“嗯?没人来吗?照顾你的人去哪了?”
“死了。”
“不要开这种没有礼貌的玩笑,西里尔。”
“”
“晚安,鲁路修。”
但夜晚也终究过去,黎明却没有到来。
一夜之间,娜娜莉被送去急救,而西里尔也同样在早上被送进了病房。
原因为:高烧昏迷不醒。
他们的母亲玛莉安娜被宣布死亡。
生存的重担突如其来的全部压到了唯一还站着的鲁路修身上。
而对他来说的噩耗还在继续。
“鲁路修大人,西里尔大人不见了!”
西里尔坐在这块偏僻的草坪上已经很久了,太阳快要落山,余辉昏黄的照耀着。
他的目光专注而又迷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盔甲碰撞的铿锵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他微微偏头看去,心里隐约不实地生起一丝希冀。
然而,他终于等到的,是持着战戟的侍卫们向他走来,客气地驱赶他:“西里尔大人,请离开这里!”
西里尔看着他们,目光变得有些哀伤:“请告诉皇帝陛下,西里尔想要见他,那些问题,必须请求皇帝陛下为我解惑。”
“陛下没有接见您的闲暇,请您立刻离开这里!”
“那么,我也不会离开,如果确实不想看见我的话,那就请皇帝陛下到别的地方去吧。毕竟如此广阔的天地都属于他,不会非要将这样一点狭小之地也从我这里剥夺而去吧?”
“这”侍卫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但没有僵持多久,又有人来到这里。
“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立即将西里尔大人送回到他应当待着的地方!”
西里尔注视着雪白的床单,沉默着,很久,他紧紧掐住自己的手心,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是那样的。
房门被推开,鲁路修在外面说道:“西里尔”
两个人都安静了,各自不愿意再继续叙说下去,但鲁路修还是率先打破了这种沉寂。
“妈妈被恐怖分子刺杀了。”
“啊是这样吗?谢谢你,哥哥。”
西里尔的声音黯淡的没有颜色。
“你还好吗?”
“不,没有什么。”
“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鲁路修。”
西里尔仰面倒在床上,不可抑制地去想所有过去的细节。
虚假的世界再也无法维持下去了,是因为自己选择相信虚假吗?
不,不,不是这样的。
都是那个杀害了母亲的人的错,不是自己的错。
我没有错,对,我没有错。
都是因为——
那天夜晚,西里尔的房间里,黑发的玛莉安娜温柔地叙说:“你的父亲和vv定下了约定,要将这个世界的假面揭开,而我和cc也加入这个约定,用de和阿卡夏之剑去将”
“vv还是,cc?父亲坚决要维护的人,是谁?”
“不,是他们两个,两个都是,都是杀死母亲的凶手”
“不,是我,是我”
西里尔颤抖地抱住自己的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玛莉安娜说:“我的ass,是在临死之前才能触发的,将自己的灵魂潜入到其他人的意识之中,发动的条件是”
西里尔眼中的痛苦几乎满溢而出。
“是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我的侍女,利亚·卡列安”
“去死啊——”
“西里尔不,不,我还有哥哥和娜娜莉,他们需要我,不可以逃走,不可以一个人逃走。”
“还有他们,还有那些杀死母亲的人,一个也不能活着,绝对,不可以,不可以饶恕。”
夜晚,台阶上的血迹和尸体已经被打扫得干净。
一丝发生过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只是宫殿中缺少了几个人。
7月的夜晚并不冰冷,西里尔独自坐在那里,用冷漠而绝望的眼睛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宫殿。
突然,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向他而来,西里尔陡然转头,瞳孔中显现出激烈的色彩。
然而当对方的身影从门后显现时,他的眼神又黯淡下去,变回那副冷漠的模样。
“修奈泽尔皇兄,如果想要祭奠我的母亲,你应该去陵园。”
“深夜去陵园吗?”修奈泽尔轻笑一声,好似觉得很可笑一样,“我是来找你的,西里尔皇弟。”
“你看起来也不是很相信玛莉安娜王妃是被恐怖分子刺杀而死的‘事实’吧,真巧,我也是同样的。”
“闪光的玛莉安娜因为皇嗣斗争的刺杀而死,你觉得”
“你想要说什么,修奈泽尔,如果没有确切的事的话,就请走开。”
“你还是那样直白,这样我就有些放心了,说实话,你今天白天的模样看起来确实很让人担忧。”
“那又怎么样。”
西里尔错开修奈泽尔向他伸来的手站起,冷漠地看向下方的台阶:“你没有掺和进来的必要。”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为母后报仇。”
向这个,虚假的世界,质问真相。
“只可是”
西里尔怔愣住,闭上双眼。
但再睁开时,他的眼神刹那间如寒流般凛冽。
“我明白了。”
查尔斯·di·布里塔尼亚——你的选择,将会是什么?
不,一切都不可信了。
无论是鲁路修还是修奈泽尔,既然决心要面对,那么
能够信任的,只有他自己,面对这个虚假的,戴着面具的他人所有的世界。
是的,只有一个人,要去改变并且迎接所有被改变的结果的人,只有他自己。
男孩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注视着柜台上被亲手打开的木盒子,注视着里面安然陈放的物品。
承载着过往的帝国权杖与那枚标记着未来的钥匙。
我已经失去了母亲,所以曾经的设想,都将会一一变为现实吗?
但我想要的,不是那样的未来,所以
帝都潘多拉贡近郊,被严密保护的特别停机场上,堪称有史以来最大的军事杰作,有如艺术般辉煌的天空浮游巨舰正停放在那里。
那是被称为是黄昏之启明星的奇迹之作,也因此而拥有了神明的别称——赫斯珀洛斯。
“你是说指望那位殿下吗?”
“别说笑了,他已经两个月没来过这里了,更何况今天还有玛莉安娜王妃的葬礼,无论怎样他也不会来的吧。”
“所以当初就说让一个小孩子来当首席实在是太愚蠢了,能力和心态,完全不是一回事呐”
“注意你的言行,罗伊德。”
“嘁,真严格呐~维奥莱特阁下~”
“能力和他是个烂人有什么关系吗?最后关头丢下组员自己一个人去度假,这种行为是人能做得出来的吗?已经够恼火了——”
“废物有什么立场说殿下的不是,只会依靠他人了吗?别忘记了,如果没有殿下的帮助”
“那说的也是,在座的哪位不是因为足够废物才到这里来的?”
“至少我不是。”
“别无视我的话!”
“你这愚蠢的女人,你说谁是废物?!”
在这时,众人的争吵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戛然而止,因为广播里传来西里尔的声音。
“好了,安格纳斯,去2号靶子正前方十厘米站五分钟。”
“殿下?!”
被点名的青年发出干巴巴的讪笑,声音如同熬了几天几夜似的细微无力:“您是什么时候进到驾驶室里去的?”
“在你们作无用的吵架之前,有我和没我都是一样?”
西里尔意指先前安格纳斯的模块方案被他连续拒绝到愤怒跳脚的‘名人名言’。
“不,您说笑了。”
“有异议么?”
“不,没有。”
“那么去靶子前站着。”
“不,不是,殿下,您是在记恨我说您坏话吗?”
“那就是你的设计图进垃圾桶的原因。”
“那不是垃圾!那是我的心血!”
“所以你要被你的心血攻击了。”
“什么?”
“如果当时我采纳了你的设计图,你就要为你的心血而流淌心血了。”
“啊!你这是对我科研人生的侮——”
“殿下,请原谅我,我必须插嘴一句,真的可以吗?您不去参加母亲的葬礼的话。”
“皇帝陛下也不会参加的吧,那种纯粹只是浪费时间的表面工程。”
“但是,大臣们会非议的吧。”
“那就让他们非议去,小丑的言论没有在意的价值,安格纳斯,你是想违抗命令吗?”
“不,殿下。”
“很好,当时”
倦了,为何这过渡这么长,我何要把收棋子的剧情也写出来,算了,鸽子累死不值得,此段剧情鸽之,我只想看小甜文,小甜文啊呜呜呜,为何我看不到糖的影子
“有异常吗?”
未满九岁的西里尔放下手里的笔记,年少稚嫩的紫色眼眸中尽是冷漠。
“不,不是的,是您的兄长,不对,是陛下,皇帝陛下同意接见两位大人了!”
距离玛莉安娜的死去已经过去两个月,查尔斯才敢接见他们吗?
或者说,过了这么久,才有计划安排他们吗?
对于这一次谒见,西里尔并没抱有太多期望,他到场的唯一目的只是想要试探自己父亲帮助cc和vv的原因。
除此之外的他人的目的,才是最实质而迫切的。
是的,走在这条道路上的只能有他一个人,不应该有任何人为他的错误而受到牵连。
因为他的刻意隐瞒,哥哥鲁路修还保留着天真的愿望,希望与查尔斯面对面的交谈。
这也正是西里尔原本所期待的,但是,当这一刻到来之时,却反而感觉不适起来。
因此尽管得到谒见的批准,西里尔的神情也没有表现得开朗起来,只是淡淡地说:“哥哥呢?”
“鲁路修大人已经先行一步了。”
西里尔沉默地站在厚重的门外,两名守卫交戟以示禁入。
威严的、稚嫩的、窃窃私语的声音,无比清晰地透过障碍以完全的面貌传递到他耳中。
“可是,鲁路修大人已经失势了,身为后盾的阿什佛德家也已经完了。”
“我对弱者不感兴趣。”“弱者?”“这就是皇族!”
“那么我不要什么皇位继承权,继承您的事也好,被卷入”
西里尔拳头紧紧的攥着,想要阻拦却又知道不能去阻拦。
这不正是他所期望的吗?
让毫无反抗之力的鲁路修和娜娜莉远离风暴中心,不被卷入到他所设计的那个纯粹出于个人感情的自私的计划中。
但是这样做真的对吗?
明知真相却不告知,与欺骗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如果鲁路修和娜娜莉因他的行动而受伤甚至死去,那么复仇又有何意义?
对,是那样的,没有错,只要最后的结果能够实现,过程就不需要在意。只要结果正确就好了。只要结果完美就足够了。
“西里尔大人,陛下正在接见鲁路修大人,请您稍候!”
“但是,我做不到啊——”
“什么?”
西里尔的右眼瞳孔中显现出鲜红的符文。
“开门,忘掉所有的异常,记住!这次失职是因为你们对我的怜悯。”
咯吱,厚重的大门被推开。
未满九岁的少年在天光中踏入相比显得昏暗的殿堂。
“请不要这样对哥哥说话,父皇。”
西里尔仰起头直视殿堂中央高高王座上的中年男人,快步跋涉过漫长的红毯。
“确实,我们的住所、食物以至于生命都是由您和母后赐予的。”
“但是,您也没有权利说我们已经死去,因为即使是在死亡的那一刻,母后也在守护着娜娜莉的生命,她依旧希望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世界没有抛弃我们!”
西里尔没有看摔倒的鲁路修,而是在他身前站定,目光哀伤地看着那个刚才说出冷酷话语的男人:
“西里尔请求晋见,是想问您一个问题,讨要一份职责。”
即使是用着敬辞,他的语气也并非请求的意思,极坚定而果决,让人没有退缩的余地。
而当下一句话出口时,红毯两侧远远地旁听的贵族们陷入到比他闯入时更浩大的躁动中。
“母后死去的真相,与您有关吗?”
“你以为是在质疑什么?竟能愚蠢到这种地步——”
“愚蠢的不正是您吗?我为什么要那样说?明明告诉过我母后是这世界上少有的能与您产生共鸣的人,明明那样深爱着母后,为什么在她死后就将之前的一切全部否定?”
为什么要那样纵容她死去啊。
我都已经决意接纳那个虚假的世界了,为什么要毁掉它?
为什么要帮助仇人掩盖真相,您不是一直都渴望着真实吗?
如果不那样的话,如果不那样的话——
“一直都这样,身为人子却胆大妄为到指责父亲的程度,这就是你对于我的宽容应有的回报吗?你就是为了表达你这个年纪的叛逆而来吗?那么,传下一个,我没时间陪小孩玩闹。”
只是玩闹吗?
西里尔仍旧站在那里,对着父皇完全不同的冷酷目光,眼眸中漾起一丝晶莹的泪光,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如同告别般地轻声说道:
“那是错误的,才不是什么玩闹,是真心的,我已经抱着为此而真正死去的决心。”
我的世界已经被破坏了,所以无论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道路,我都一定,一定要走下去,哪怕是,哪怕是到地狱里。
沉默是短暂的,在这漫长得如同世纪的几秒钟里,因一切荒唐变故而动摇的决心终于再次坚定起来。
因为拖延,因为罪孽,失去了最不想失去的人,又因为犹豫,因为迷惘,失去了最不想放弃的人。
已经不能再动摇了。
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寄希望于他人的帮助,不该期待这虚假的真实,更不该用感情取代理性行事。
但是,我既然闯入这场我不该出现的舞台剧中,就应当为此完成一个圆满的结尾。
“我请求您,将守护母后的职责移交给我,西里尔发誓用剩下的生命,去找出,去杀死,那个真正杀害母后的卑劣之徒,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如果不那样做的话,我就像您说的那样死去了,因为我与哥哥一样,也无意于继承您的皇位,只想要保留住算了,那没有意义。”
“所以重启由我为主导的对玛莉安娜王妃遇刺案件的调查,亦或者是,让第十二皇子,西里尔·vi·布里塔尼亚死于此处。”
轻微的摩擦声,西里尔直视着皇帝,从怀中拿出一把枪。
满堂哗然。
两边的护卫立即上前想要抢夺,西里尔向后退去,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扳动扳机。
“请您告诉我,您的答案。”
将我和我所挚爱的哥哥与妹妹分隔而开的答案。
“西里尔!”
“西里尔——住手!!”
“呃!”枪被撞飞出去。
“鲁路修!你到底站哪一边?!!”
“太天真了,身为布里塔尼亚的皇子,你的生命根本不属于自己,竟敢擅自将武器带入这里,妄自决定自己的命运,妄自蔑视我的权威在这不到一分钟里,西里尔,你的罪名,已经多达十余条。作为我的儿子,你没有选择继承或者不继承的资格。使用只会伤害自己的威胁来争取权利,你认为会发生任何作用吗?”
“听着吧,西里尔,你天真而愚蠢的行为导致的结果——你的兄长鲁路修将会和你的妹妹娜娜莉作为交易的礼物一同迁去日本”
“什么?”
鲁路修的声音颤抖着,按住自己弟弟的力度不自觉地放松了。
“而你,我曾经最为溺爱的皇子,西里尔·vi·布里塔尼亚,永远也没有决定抛弃自己姓名。将西里尔无期限禁闭,何时反省到自己的存在的意义,何时释放,立刻执行!”
“哪有你这样的父亲——”
在鲁路修愤怒地向前倾去时,突然身侧有人推了他一把。
“正应如此。”
西里尔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用傲慢得令人惊讶的语气道,
“鲁路修,我已经对有你这个无能的哥哥厌烦透了,软弱的家伙,如果不是你的话,那些龌龊的虫豸早就被扫除殆尽了,妈妈也不会因此而死。”
“带着娜娜莉那个残缺的拖油瓶,到那个岛国充当政治筹码去吧,这就是惩罚。”
对鲁路修也是对他的惩罚。
原本是可以保护哥哥的,但是
西里尔紧紧攥着藏在衣袖里的拳头,五指几乎在掌心中掐出印子。
不能再动摇了。
被泥沼缠足而固步不前者,只会为污泥所吞没。
他终于坚信着这一点。
2009年9月,谒见皇帝之后的第二天。
布里塔尼亚皇宫的禁闭室,西里尔凝望着冰冷的金属墙壁,仿佛能透过它们看到遥远的国度,遥远的记忆。
“现在是弱者。”
“什么?”
“只会使用这样愚蠢的阴谋的你,只会制造这样不登大雅之堂的恶作剧的你,只能成为这世界上最弱小的人。”
镜面中映照出那双澄澈如紫水晶的稚嫩眼眸,年幼而冷漠的脸庞在光影下却显示出与这年龄并不相符的坚定神采。
想要将这罪恶的影响降低到最低,就必须有人去承担一切。
罪恶不可避免。
因此,唯有去使用它。
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无论是正义还是邪恶。
西里尔猛地起身,装着红色汁液的玻璃杯意外地被衣角倾倒在地图上,鲜红的颜色缓缓晕染而开,将所有墨迹变得模糊不清。
但他没有回头,因为多重机械转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沉重而似乎坚不可摧的金属机械门已被从两侧拉开。
少年缓步走向因外部转动钥匙而敞开的门扉,将辉煌的宫殿群抛于身后。
以ass铸成的人类精神力量的极致与至今为止最先进人造机甲技术的集合体啊
“就作为世间最锋利的罪恶之矛刺向那些杀死光明的卑劣者吧——”
“杰雷米亚·哥特瓦尔德。”
“你将得到我的赫斯珀洛斯,而我将前往瞩目之地,为战争而,谱写,这世界上最瑰丽的艺术。”
为了向那些杀害我的母亲,毁坏我宁静美好的世界,迫使我们兄弟和妹妹分居两地的恶徒,夺回一切。
为了更好的未来。
西里尔手握灿金色的帝国权杖,美丽的紫色眼瞳中浮现出红色飞鸟状的符文。
“承认我吧!”
“西里尔!这不是你可以开玩笑的——!!”
“柯奈莉娅皇姐,请您安心休息一段时间吧。”
绝对命令的ass顺从地控制了他想要控制的所有军方高层。
而在场唯一没有被施用ass的人——柯奈莉亚被亲卫队带走关押。
在帝国首都不明真相的傻瓜们仍然为皇子和浮游巨舰的失踪与帝国满地的烂摊子而焦头烂额时,
西里尔已经悄无声息地独自坐在中南半岛战场的指挥部中,顺利地接过对军队下达指令的权力。
傻瓜们当然会认为他会和部下一同依靠赫斯珀洛斯来逃避布里塔尼亚的追捕。
他们会企图从内部破坏他的联盟,但是从一开始,控制赫斯珀洛斯的就只有一个人。
即使他们拥有解除ass的力量也无济于事,因为赫斯珀洛斯绝不会来到靠近地面的轨道,而在一百多千米的高空中,没有武器能击穿赫斯珀洛斯的防御,甚至连接近也是困难。
但是即使如此,赫斯珀洛斯也不是没有沉没的可能,因为能源。
按照最保守的估算,它也只能保持在轨道上七个月左右,这也是能够实行计划的最后期限。
一旦赫斯珀洛斯着陆,无法控制的不确定因素就会大大增加。
除此之外,中南半岛战场并非完全没有被破坏的可能。
假使猜到他可能拥有ass,那么这里绝对会一跃成为排名第三的可疑去向。
而这个假设必然是肯定的。
然而,正因为他们全都能够猜到,所以才什么都不会做
对未来的追求是对人类最强大的约束。
只要战况能够维持,利益权衡的天平就会如同钢铁桥梁一样稳定——直到最终的警钟敲响之时。
而接下来的,首先要处理好战场的情况,然后
西里尔拨通对将军的通讯:
“准备作战会议,我要知道关于这里已知的所有情况,战情、地质、武装所有已知的一切,全部都告诉我。”
军方干部们端肃围绕圆桌列坐。西里尔在首席,一张桌子被移到他面前,摆放着开启的电脑。而在对面,另一位贵族参谋正眼神飘移不定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殿下,关于吉隆坡的战役”
“是可是”
“借这种由头在军队里开派对吗?”
“不,不是的,殿下!那是我唯一的儿子,我”
几个举止像是贵族的军官在下面低声偷笑,说着“大快人心”之类嘲讽的话。
“行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必太苛责自己。”
“感谢殿下的仁慈——那么接下来的战略应当选择哪一项?”
“全部都不,由我亲自来指挥。”
“除此之外,除了马沙克卿以外的诸位参谋官,都调去一线学习枪械的使用方法吧,我认为诸位确实无法胜任情报的工作。”
中东战场,展开的网格数字地图上,亮起大片红点。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启动预案二零——”
但在广播传达的同时,地图红点以一秒数千的速度极快地变为灰白色。
“什么?!”
“消消失了?”
短短数秒时间,所有的敌对部队尽数被摧毁。
“在绝对的火力压制之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还有这种愚蠢的指挥帮我们的忙呢,只可是”
西里尔的声音骤然拔高,在所有高层的瞩目下,向着某个失职的军官质问道:
“吉尔弗德!告诉我!为什么要违背军令?!!”
“殿下,抱歉”
“这句话你该向那位因你而殉职的士兵说!死去的不是你,所以怎样道歉都可以了吧?”
“殿下——不是那样的,我会去忏悔的。”
“呵,忏悔?忏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能让死去的人复活吗?还是说你能变成他,代替他在他的家庭中的作用?代替他感受世界?”
西里尔将死亡档案用力地拍在桌子上,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座的人。
“是,对柬埔寨的战争即将结束,但这不是布里塔尼亚对外战争的结束,中华联邦,eu仍然虎视眈眈地觊觎着我们的资源,人类的斗争和歧视是不会停止,甚至连弱小的国家也仍然对我们的人民报以仇恨的目光,他们卑劣而贪婪地掠夺布里塔尼亚人的劳力,限制我们的经济,偷取我们应得的物资。”
“学校,政府,社会的一切都告诉你们牺牲是荣耀,牺牲将会得到褒奖。但是,我也希望你们知道,每一个人,在座的每一个人,你们手下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最低级的士兵,布里塔尼亚也会为你的死去而伤痛,你们也有家人,有朋友,爱是不可替代的。”
“枪口在对着敌人的同时,也对着自己人,我不管其他人是怎样做的,但在我这里,绝不允许有无意义的牺牲,他的牺牲无疑是荣耀的,他挽救了整场行动,但却是无意义的,为什么?因为那只是对吉尔弗德愚蠢过错的弥补。所以,荣耀要得到最高规格的奖励,而让这荣耀失去意义的人,吉尔弗德,作为违反命令的惩处”
太阳西斜,昏黄的光线映照在磨损的金属台阶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泽。
不远处的下方,工厂里的机器的轰鸣声渐渐消退,工人们沉默地走出来,间杂着穿着头盔和防护服说说笑笑的士兵们。
“殿下,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前线?我们的补给仍然很充足,对面也溃不成军了,这是最好的追击战利品的时机吧。”
“然后呢?我们要用弱小欺凌弱小,然后给幸存者颁发爵位吗?”
“这。。。”
“你想要给他们发放什么武器?一杆枪?过时的火箭炮?普普通通的防护服?”
“可那就是陆战部队的标配啊,还能”
“配置是可以改变的,我想要的战争,不需要人肉盾牌,人海不是我们的战术。1:1000的战损比,你觉得是奇迹吗?”
“不不是吗?”
“0:1000,那才叫奇迹。”
“布里塔尼亚是拥有着世界上最多的人口,这不是挥霍生命的理由。”
“既然取得了世界上最顶尖的科技,那又为什么要将就呢?”
“您是想要精英化的部队吗?”
“不,后勤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那能创造这世界上最绚丽的艺术,最瑰丽的战略武器。
只要那彼岸之花真正绽放,所有反对的声音都将彻底消失。
那将成为,他向查尔斯宣告的答案。
但是,
“!!!”
原本应当已启动了机枪装置的通道里,披散着稠密淡金色及地长发的如同公主一般秀丽的少年从容地迎面走出,笑着向他伸展双臂。
——简直就像他才是来迎接客人的一样。
西里尔瞳孔骤缩,还是忍不住咬牙恨恨出声,
“vv——”
“欢迎回来,我的侄儿——”
“少胡说八道了,你才不配这样自称!”
“究竟是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这明明是”
按照计算的结果,这种情况完全不可能在这时候发生。
距离他脱离帝都仅仅过了五个月。
“原因很简单啊,因为温柔的查尔斯已经原谅我这个哥哥为了约定所做的事了。”
“怎么可能?!!”
他的父亲怎么可能突然放弃他们,明明那时候都在保护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里尔,你太蔑视我和查尔斯之间的情谊了,在这样谋划之前,难道就没有设想过‘如果鲁路修杀死你最喜欢的女人,你会怎样做吗?’”
“没那个可能!哥哥绝对不会”
“哦?那还真是奇妙的缘分。我和查尔斯,作为儿子的你和鲁路修。果然,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了。”
“回答我的问题!!”
“呵,张牙舞爪的小子,本来还有点喜欢你呢,但是,你差点就破坏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真是优秀啊,查尔斯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做到像你这样不可思议的成果呢。可惜,你失败了。失败就应该接受惩罚——”
西里尔抿唇不语,手指颤抖着伸向衣袋中随身携带的启动器。
几乎是同一时间,vv拿出一架机枪,多管枪口指向他。
所有士兵就在刚刚被他调出去应对突如其来的敌情,维奥莱特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不,即使有人在身边也没有用,只是
摸索到启动器的瞬间,西里尔用力按下按钮。
“你应该不需要这双太过活泼的腿吧?”
四声枪响,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这就是你在这里筹备那么久的结果吗?”
vv缓缓站了起来,刚刚被四分五裂的躯体已经愈合,看起来只是损坏了衣服。
“怎么可能,vv,我要让你用你那不朽的生命去到地狱里永远忏悔,所以”
被炸开的墙壁空洞里,突然射出无数钢丝,将vv困锁在其中,在接通的瞬间,高压电流光速蔓延。
手握机枪的士兵也从两侧迅速涌来。
“爆炸仅仅是为了迷惑你的感官而已,这才是对你的真正策略。即使——”
“即使是手握重兵,也不敢动用是吗?西里尔,你还是太天真了些,如果你用ass引发大规模军队叛乱的话,还真会对我们造成一点困扰。”
“什么?!”
西里尔心中顿时察觉到异样的根源,但膝盖和脚踝都已被子弹射穿,只能跌坐在地上,无法移动。
从两侧涌来的布里塔尼亚士兵没有如命令一般地抓捕被困住的vv,而是步伐肃重地向他走来。
与中东战场部队的飞机截然不同的螺旋桨声音也从远处传来,迅速靠近,停靠到上方平台。
战线怎么会这么快,难道ass被破解了吗?
沉重的脚步声整齐地接近,如同宣告终结的警钟一般。
下一瞬间,士兵成排倒下。
“哦?你们要叛乱吗?真有意思。”
“殿下,请原谅我的迟到。”
“没有必要了。”
西里尔颤抖的眸光沉静下来,神态回复到自玛莉安娜死后几乎不变的冷漠。
“vv,你就是那天夜里在白羊宫真正杀死我母亲的凶手吧。”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若是你坦诚一些,我就用不着向查尔斯交代实情了,算了,就这样吧。”
“那不是你能决定的,还没感觉到吗?”
“什么?”
“!!果然很卑鄙啊。”
“彼此彼此,为了胜利的话,什么手段都该用不是吗?”
“所以,赢家会是我,而你才要接受惩罚。”
“吉尔弗德,把他绑起来!”
西里尔的左眼中浮现鲜红的飞鸟状符文。
只要vv被控制住,查尔斯的偏向就没有实际意义,更何况最终的彼岸花也即将完成,只要能够度过这场战役的考验,等到集合赫斯珀洛斯的力量,就无人能够再阻挡他的未来了。
至于cc,就心底而言,西里尔并不觉得她有杀害母亲的理由,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防范。
事实上,计划相当完美,即使出了意外,也一样达成了目的,不是吗?
在士兵们走到vv身边时,本应陷入昏迷的vv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
瞬息之间,鲜红的光芒闪耀,vv与其附近的人全都凭空消失。
“什么?!”
——又是那个!
到底是什么东西?!!所谓的世界之楔——de?
西里尔的思绪电转,让自己尽量冷静地作出决策。
“把桌上的通讯仪给我。”
“抱歉了,殿下。”
西里尔猛地抬头,这才注意到吉尔弗德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
“冷静一点,把通讯仪给我!没有指挥的话,战线很快就会”
在对方的惊愕中,黑发黑眼的青年军官伸手捂住年幼的皇子殿下双眼。
“那是您曾说过的,无意义的战争,不是吗?殿下,我们究竟为什么要对布里塔尼亚的军队作战?”
一丝细微的仿佛开关被打开的声响。
“请您下达指示吧,让我们的军队停止这种无意义的斗争,无意义的牺牲流血。”
西里尔沉默了,然后道:
“我不会说的,这是你的意愿。”
“?”
“我已经在你手上了,要挟什么都很容易吧?”
“通告全军!就此停战!对面部队是布里塔尼亚的圆桌骑士团!就此停战!我是吉尔伯特·g·p·吉尔弗德!”
真可笑啊,这样玩弄他,口口声声教导他不要用阴谋,结果自己却用着如此恶心低劣的阴谋。
不,不应该责怪在父亲身上。
要相信他,但是
我又如何能信任一个连过去都背叛的人?
帝都潘多拉贡,白羊座宫殿。
西里尔冷漠地望着窗外亮得刺目的满月。
房门被推开,披散着稠密淡金色长发的少年悠然地走入室内,看向轮椅上的男孩,说道:
“有时间来聊聊天么?”
“战败者的意见不重要吧。”
“不是哦,我们是伯父和侄子的关系嘛,查尔斯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了,这样不是就很圆满了嘛。”
“有心事的话,完全可以对我们说啊,毕竟我们是不一般的家人呐,像这样的双生”
“杀害我母亲的家人吗?”
“玛莉安娜是外人嘛。更何况有那样的母亲真的好吗?你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亲人,查尔斯、我、鲁路修和娜娜莉、尤菲米娅和克洛维斯,世界很大呢,暗地里夺权了元帅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做得比原来的人选更好呢,而且查尔斯也仍然希望你”
“他人的希望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是为了赫斯珀洛斯,那么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不是的哦。”
“我很好奇,为什么不试着对我们用ass呢?明明在宫变之前就已经得到力量了吧。”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哈,你还真是,可爱呢。”
“我原本还以为你会问为什么的呢,难怪查尔斯那么偏向你,竟然是因为那样像他,一样的别扭,一样的观点,一样的身份,我都有点后悔对你开枪了呢。”
容貌秀丽的少年眼眸弯起,淡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站姿变动自然地向前滑动。
在西里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的双手向他的脸颊伸来。
“不要碰我——”
西里尔下意识地想躲,但却没有足够的躲避空间。
在触碰到的一瞬间,两个人都预料到却也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画面在眼前闪过,如同是坠入到他人无数倍快进的心灵世界里一般。
数不清有多少人在近前、远处、极辽远处、不知远近处说话,却一句完整的也无法入耳。
西里尔如同被定住一般,vv整个人摔倒在轮椅扶手上。
但不断幻灭的画面并未结束,庞大而无意义的信息流仍然在不停地涌入,然而在不知何时,一切突然停止了,世界定格在一幅从未见过的荒凉图卷上。
不,不是从未见过,在哪里见过的是的,在那里见过的,只是发生了变化。
高大的看不清轮廓的男人站在昏黄的天空下,身旁枯树萌发出一根极小的绿芽,让整个世界忽然变得生动了几分。
不止几分。
当这个想法从心头升起时,西里尔的意识突然地回归了现实之中。
同时,vv也睁开了双眼,神情恍惚地向后退去,很快又恢复回来,只是神情难以形容地打量西里尔。
“够了。”
西里尔仍然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真是难以接近呢。”
外面传来敲门声。
“西里尔,我可以进来吗?”
“哦?那我改天再来拜访好了,今天就先这样了,再见呢,我的好侄子。”
魔法觉醒穿hp,第一人称叙述。
平平无奇的魔法世界日常,群穿,主角咸鱼寡王。
“热闹是他们的,而我只追寻魔法落下的痕迹。”
——西里尔·惠灵顿。
预警:ooc常事,小学生文笔,不考究,纯粹乱写。
————————————
我从没想过,期待了十二年却一直虚无缥缈的猫头鹰会在这一天带着书信来到我的眼前。
在我终究放下对魔法世界的妄念,用手指长按魔法觉醒app,最后点在卸载键上的后一刻。
在我决意要从此告别那些年少幻想的后一刻。
大脸盘子的褐色猫头鹰扇着翅膀拍打着窗上的纱网。
双爪抓着一封带着h字母和环绕的四学院标志的信。
不可思议。
不可置信。
我有几分彷徨地伸出手,取下鹰爪上信件。
怔怔看着它聪慧地展开羽翼,飞上旷远无际的碧空。
如梦幻成真。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
捏在手上的信纸触感细腻,字句清晰而立体,一点点起伏也极其分明。
这不同以往的视力
我阖上左眼,视野是一反常态的清晰。
无法遏止的欣喜,如燎原之火肆意蔓延向整座心之旷野。
原来我所谓的决心,也不比沙漠尘埃牢固几分。
在这触手可及的魔法世界面前,什么都不算。
单薄的两页纸,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不晚,一点都不晚。
只要它来了。
就算世界待到我百岁垂暮,而仅予我一次目睹魔法的机会,我也不舍有丝毫怨言。
更何况我现在只是16岁,更何况我还收到了猫头鹰的信。
在霍格沃茨做个六年级的插班生,应该也不错?
那必然是极好的。
想着日后令人期待的学习生活,我心情愉快地收起信纸,将它整理好,重新放回信封里。
我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信封外壳的地址上。
“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3号二楼主卧,西里尔·惠灵顿收。”
墨绿色的字迹飘逸而优美,但这最后的那个名字
不是我的。
我是个正宗的中国人,虽然名字拗口难读,但好歹用了十六年,不至于不认识它们。
但我也不至于被惊吓到。
只是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怅然感。
魔法觉醒吗?
西里尔是我游戏大号的名字,而惠灵顿是当初取名的时候在心里顺口加的姓氏。
还好我当初没有中二病发作取什么汤姆里德尔或者是格林德沃邓布利多这种自带麻烦的名字。
感谢惠灵顿爵士,您的姓氏是如此的丝滑顺口,以至于让我不假思索地使用了它。
如果是魔法觉醒的话那也许我应当检查一下别的事情了。
穿越得太过迅速,又一睁眼就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大脸盘子猫头鹰,我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发觉自己样貌的变化。
镜子前的是一个红发黑眸的小正太,身材不高,一身精致的黑红礼服。
长长的红发半束起垂在身后,显得优雅而古韵。
虽然没见过这造型,但非常眼熟,既视感非常非常强烈。
答案几乎可以脱口而出。
染色款高塔孤影头+黑暗之息吗?
这正是我的游戏角色一年如一日的不变装扮。
出高塔前还时不时烫个头染个发,出之后,这头发就从此焊死在头上了。
等等
蓦然间,我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劲扯了扯自己头发。
很好,没掉,看来不是假发。
我没有年纪轻轻就秃了头。
然后,我试着默念呼唤:“系统?”
“卡牌?”
“打开决斗俱乐部!”
好半晌后,我初步摸清目前的情况。
没有系统,没有游戏卡牌,没有七级小衣柜,也没有其他任何与游戏相关的东西。
当然,除了身上穿的衣服、桌上放的接骨木魔杖、我这个人以外。
或许它们存在,只是无法调用,但这并不是目前值得考虑的问题。
关键点在于,我记住的咒语大多都还能用,只要念得准,心态对。
少部分,例如云雾缥缈,清水如泉这些与原着描述效果不同或者根本不存在的咒语,要么完全无法生效,要么就是效果贴合原着。
至于最擅长的阿瓦达,没有机会试验。
我的屋子里很整洁,没有老鼠和蟑螂,总不能跑大街上随便抓个人试验禁咒吧?
况且谁知道魔法部会不会有途径检测到某个待入学儿童某天用了什么咒语。
我又不是格兰芬多。
我检查房间的时候,在抽屉里发现了一枚古灵阁钥匙。
在这里居住几天,确认这里的东西没有第二个主人之后,我带着它去了趟古灵阁。
然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我积攒的游戏金币,全都变成了加隆,只不过比例是让人想大呼黑心的1:493。
感情魔法觉醒的金币单位是铜伪造的吗?
怪不得衣服卖得这么贵!
粉紫色的五角星石在油灯下也显得晶莹剔透,堆成一座角儿尖尖的小山丘。
黄色的棱形宝石和金灿灿的加隆各自堆在两旁。
这什么一本万利投资游戏。
谢谢你,我的手,你没有在退游前把星石宝石金币花光,真是太好了。
金库的光线并不算明亮,尽管在摇晃的昏黄灯焰下显出着一种古老神秘的氛围,但我还是希望能更明亮些。
我想到了应当使用的咒语,轻声念出。
“。”
绿色荧光在接骨木魔杖顶端刷地亮起。
我立时就是眼皮一跳,条件反射地一挥魔杖试图扑灭这光。
然而这是魔杖,不是火柴,风吹不灭。
我陷入了穿越以来的第二次长久沉默。
究竟为什么?
是什么让我的荧光闪烁变成绿色的?
我知道不凡指引者的光效是绿色的,但它不至于让魔法也变色吧?
这光绿得很眼熟。
太像了。
我没忍住应情应景地比划了个阿瓦达索命的起手式,又马上收了回去。
虽然我重回中二年岁,但这不是允许干傻事的地方。
我平举魔杖,努力盯着它顶端的绿光,眼睛酸涩得几乎流泪。
我在试图让它感知到我让光熄灭的强烈意念。
遗憾的是,无效。
我希望现在有个人能告诉荧光闪烁的反咒是什么?但又不希望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我错了,早知道真会穿越,我应该好好去看一遍原着的。
挣扎无果,放弃治疗,我用手捂住光源,试图用物理规律感化它熄灭。
仍然无效。
我彻底放弃,把这根不听话的魔杖放进了帆布包。
如果有路人问起,就说手电筒出毛病了。
至于什么毛病,为什么是绿色的,让他们自己脑补去吧。
处理好魔杖的问题之后,我少少地取了些魔币和宝石,就听到了带我来取钱的妖精行走的声音。
它正在门外踱步。
“先生,请问,您还需要多久?我负责的金库又有新的客人到了。”
古灵阁的妖精这么忙吗?
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我抛之脑后。
可能刚好是开学季吧,遇上的概率增加了。
没有继续磨叽下去。
很快,我就离开了古灵阁,去筹备开学物资。
经过前两天无人打扰的生活,和只有自己痕迹的房屋,基本可以确定我的游戏身份属于是三无。
无亲无友无案底。
挺好的,我的演技可不怎么样。
不过似乎霍格沃茨并不清楚我的情况,或者是以为我生于魔法家庭,所以并没有派人带我去购买物资。
好在我的记性不错。
买了猫头鹰,又去丽痕书店买了课本
魔药店,防护手套坩埚
最后是魔杖。
包裹里的过于明亮的绿光已经熄灭了,只有淡淡的流光还环绕着。
虽然并不明显,但我仍然不想让奥利凡德家的制杖人靠近它。
在买齐了所有东西之后,我先回了一趟家,放下所有物品,这才前往了对角巷奥利凡德魔杖店。
感谢飞路粉的发明者,虽然站壁炉的感觉有点奇怪,但用着真是太方便了。
狭窄的店里空无一人,似乎是在忙些什么。
我敲响了桌上的铃铛。
“你好,奥利凡德先生?”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响声,一个瞳色银白的老头抱着一捆魔杖盒从堂后探出身子来。
“喔,一个小巫师,上午好。”
好几次杖飞盒跳的折腾之后,我带着新魔杖离开了奥利凡德魔杖店。
接骨木,龙心弦,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
我对魔杖没什么期望,只要它不会像不凡指引者一样冒着“快抓我去阿兹卡班”的绿光就可以了。
但那些魔杖竟然不喜欢我,要么不予回应,要么一碰手就迫不及待地飞了。
继不招人类喜欢之后,我可能莫名其妙地又多出了一条不招魔杖喜欢的特性。
但好在并不是所有的魔杖都不喜欢我。
比如,不凡指引者;又比如,我手上的这根接骨木新魔杖。
我看着它,凹凸不平的棕褐色表面像是连成串的星星,握住它仿佛能感到澎湃的魔力在其上涌动。
也来个“不”姓吧。
就叫它,不坠星辰。
假期剩下的一个多月,我看完了课本,又去对角巷买了一些杂书。
像什么《缴械咒的一百八十种用法》、《不可不知的魔药学技巧》
然而,除了课本以外,丽痕书店里有用的好书着实不多。
其实我想买的是“阿瓦达索命咒的一百八十种用法”,“不可不知的钻心咒小技巧”bhi。
魔法的起源是什么?机制是什么?为什么有的人能使用魔法,有的人却不能?
它们究竟是怎么产生作用的?
还有,魔法石
很遗憾,那些书不能给我答案。
假期本来是值得虚度的。
但在魔法世界,继续用以前的方式浪费闲暇光阴是令人难受的。
所以我提前去了九又四分之三车站,又在得知非开学期间没有班车之后,骑着我的游星者扫帚吃了半天冷风。
然后横穿英格兰谷地,抵达了霍格沃茨。
再然后,我被结界ban在了外面。
离大谱。
魔法觉醒穿hp,第一人称叙述。
平平无奇的魔法世界日常,群穿,主角咸鱼寡王。
“热闹是他们的,而我只想追寻魔法落下的痕迹。”
——西里尔·惠灵顿。
预警:ooc常事,小学生文笔,不考究,纯粹乱写。
—————————————
禁林是个好地方,八眼蜘蛛满地跑,恶犬泥怪转角见,时不时遇上几个高傲的马人。
被霍格沃茨的结界拒之门外后,我就去禁林漫游了。
说来,想提前进学校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说服几个好心的教授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还有比这更好的测试和练习魔法实战的时机吗?
没有了,这是最好的机会。
毕竟我总不可能在其他人面前自曝会那些被推到对立面的魔法。
而现在,
谁能想到,一个还没入学的学生,会在假期提前到达霍格沃茨并且闯入禁林欺负神奇动物呢?
只要见到的我的蜘蛛都死了,海格也不可能知道是我干的坏事。
对吧?
况且,我也很想找到我的四只永恒宠物在哪里,虽然它们不爱上班,虽然它们当中有漂亮废物,但到底都是辛辛苦苦肝了好多天才抓回来的小崽子。
尽管这里明显不是游戏,但即便仅凭霍格沃茨的录取信叫我西里尔这一点,也无法否定这一切的可能性。
夜色浓重,黑云垂野,我左手右手拿着两根接骨木魔杖。
一支亮着护眼的白光,另一支直指向前。
“vent!”
目标是一只长满毛刺的八眼蜘蛛。
八眼蜘蛛扒拉着禁林湿漉漉的泥土,向身后扬起大片的污泥,像是要钻进地底躲避。
然而强劲的飓风不容抵抗地将它卷飞上天。
超乎意料的威力。
我原本以为它只会缓慢地被迫向后漂移。
飓风中,禁林里的树簌簌作响,吹卷起大片大片的碎叶,如同绿色的龙卷。
长满毛刺的蜘蛛腿抖动着在其中时隐时现。
很不幸的,我想到了它落地的样子。
砸到树上,地面上,或者我身上。
那画面太过精彩,让我不得不快点思考解决的办法。
该用什么咒语让它安全着陆?
我仰头望着那只越飞越高的蜘蛛,已经快要缩小成月亮的形状了。
desd?
不不,那恐怕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忽然传来鳞片磨擦地面的难听声音,像是体型庞大的冷血动物在拖拽躯体游走。
是什么?巨蟒?
我走神了一瞬,但就是那么一瞬间,飓风忽然就止息了。
体型庞大如一头成年马的八眼蜘蛛直直坠落,浓重的阴影向我冲来。
我蓦地一惊,握紧手中的不凡指引者,下意识地低声念出我急迫时最常用的咒语。
“avadakedavra。”
仿佛有细微的风声刮过,又仿佛时间凝固。
我不知道此时我在别人眼中会是惊慌还是冷漠,同样也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会知晓这里发生的事。
厚实的落叶铺在地上,如同毛绒的地毯一般,而此刻的地毯映出上空的耀眼绿光。
这是如此亲切的咒语,曾经陪伴我度过上万场的决斗与数次妖精战争,而今又绽放出了属于它的光辉。
璀璨而生冷的绿意盎然。
很奇妙的感觉,手里握紧的魔杖发热,尖端亮起绿光,而那些环绕的淡淡微光盘旋汇聚到杖尖。
在一种“就是现在”的心灵感应滋生的瞬间,耀眼的绿色光柱摧毁沿途的树干,直直击中还在半空中的八眼蜘蛛。
可怜的蜘蛛啪地一下就彻底远走高飞了。
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蜘蛛身上飞出虚影,裂纹蔓延,碎裂成绿色的光块,消失在漆黑夜幕里。
那是灵魂吗?
我静默了一下。
但后悔已经晚了,我也并不想继续像个呆瓜一样杵着。
即便它只是无辜受害,那又如何。
它能活回来咬我还是从天而降砸到我头上?
我笑了下,转过身,魔杖一指惊扰了我的蟒蛇。
“sectusepra——”
我讨厌所有蛇类。
此处省略两万字
美好的假期时光倏尔即过,很快到了霍格沃茨开学的日期。
值得高兴的是,我已经能够如臂如使地指挥那些我熟知的魔咒做事且不会因为各种意外快速中断了。
而不幸的是,我扫遍了禁林的每一个角落,也没能找到我那些喜欢偷懒的白嗅嗅和调皮好斗的小绿鸡。
沙漠调查可能真的消失了。
糟心归糟心,不过魔法学校的开学典礼总是能让人激动起来。
或许那叫分院仪式?
与一群叽叽喳喳的一年级生一同坐小船漂过波平如镜的黑湖,穿过狭窄的山口与常春藤帐,到达昏暗的地下港。
然后顺着隧道一路走到大礼堂外的庭院。
带领这群一年级生的混血巨人海格敲响礼堂巨大的橡木门,随着大门的洞开,一个神情严肃的女巫出现在门前。
她穿着翠绿色长袍,个子高挑,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那么仁慈的学院教授。
虽然与游戏里的麦格教授长得可以说是毫无共同点,但神韵确实相似了八成。
简单的介绍之后,猫猫校长带着学生们进入了分院仪式的大礼堂。
很亮,暖黄色的光,照得过于空阔而拥挤的礼堂也柔和而流露出令人放松的气息。
像是归家一样。
数不清的蜡烛漂浮在空中,无声无息地燃烧,却没有一滴蜡油落地。
而其下,四张极长而不甚宽的长桌分别坐着四个学院的学生——衣服上的学院标志告知了他们的身份。
长着如瀑布一般的白胡子的邓布利多校长与那些教授则在上首的坐席上。
还有我与这一届的新生,正排着队,等待着区分彼此。
我会去哪个学院?拉文克劳,或者是赫奇帕奇?
两者相较,我更希望去赫奇帕奇,对一个学生而言,那里有太多的好处了。
尽管我曾经是个拉文克劳。
这一届,约莫有七八十个人,没有仔细数,当中我认得脸的,只有格兰芬多的三巨头和斯莱特林的污染卡池三兄弟。
跟电影里的一模一样。
凳子上的分院帽唱了一支难听的歌,结束时全场掌声雷动,我滥竽充数地拍了几下手。
帽子优雅地鞠躬行礼,然后静止不动了。
这期间,有些站不住的新生交头接耳,一看就像是格兰芬多的料子。
再然后,分院仪式开始了。
顺序是姓氏的字母排序。
分院帽的效率很高,没有等待太久,就已经快轮到我了。
“赫敏·格兰杰!”
那个长相精致得像小公主一样的小女孩急冲冲地小跑到凳子前,飞快地抓起帽子扣到头上。
下一个应当是我了。
我忍不住又想,未来我在霍格沃茨的学习生活会是什么样。
听说赫奇帕奇的宿舍出门右拐不用走多少步就是厨房。
而且,看和电影的时候,我一直就觉得:斯普劳特院长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麦格教授叫到下一个名字。
“西西弗斯里·阿不思·格林德沃!”
我一时愣住,甚至怀疑起自己耳朵。
这是什么?什么东西混进来了?
我是不是听错了?
但随着声音落下,一个穿着蓝白色华丽礼裙,头戴环状银白王冠的少女拎着裙摆走过中间的廊道,优雅地戴上帽子。
我一时陷入了讶异之中。
这王冠,是不是有点眼熟,好像我曾经也有一个。
虽然我向来只穿一套衣服,也从来不戴这种装饰物,但也不可能认不出来。
这装饰,是勇气之冠吧?
这裙子,是落羽之舞吧?
这老乡,真有勇气
“格兰芬多!”帽子喊道。
掌声噼里啪啦地响起。
下一个应该是我了,总不会还有一个想不开姓格林德沃的老乡
“爱丽特·格林德沃!”
好家伙,原来都这么中二吗?魔法觉醒的适龄人群到底是几岁?
我忍不住吐槽。
很快,帽子就叫道:“斯莱特林!”
格林德沃小姐取下了帽子,带着自信的微笑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
哇,真是一个聪明又狡诈的巫师。
好在没有下一个格林德沃了。
麦格教授翻了一页纸,终于叫到了我的名字:
“西里尔·惠灵顿!”
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戴上那顶脏兮兮的帽子。
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很有天分,渴望知识,也有强烈的野心,擅长”
这开场白似乎不太对劲。
我心生不妙,立刻打断它接下来的话:“我想去赫奇帕奇。”
从前我是个鹰崽,但真有一天来到了霍格沃茨,还是更期待当一只赫奇帕奇的蜜獾。
多快乐啊,多惬意啊。
我完全可以把自己养肥二十斤。
还有如果作为一个赫奇帕奇,应当不会因为夜晚寝室没人而被着重调查吧?
我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赫奇帕奇?不不,那里不适合你,你应该去”
帽子大叫:“斯莱特林!”
我愣住了。
它是拿梅林的裹脚布给我分的院吗?
尽管结果已定,但我仍然坐在凳子上没动,沉痛地抬头看麦格,企图再挣扎一下。
“麦格教授,我可以申请重新分院吗?这帽子在胡说八道,我应该属于拉文克劳!”
取个折中。
我知道我身上或许确实没有赫奇帕奇的特点,但作为我游戏时的学院,鹰院总该是个可选项。
“孩子,分院帽是公平的。”
懂了。
我露出一抹难看的笑,恨恨摘下破帽子,一步一停地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
德拉科·马尔福正在和爱丽特·格林德沃说话,一群小蛇拍着稀稀拉拉的掌声。
我不想和任何人搭话,找个旁边没人的空位坐了下去。
哈,见鬼的斯莱特林。
一想到湿漉漉的黑湖地底,游走的水蛇雕像,令人厌恶的开门口令,就觉得心烦。
我宁可去格兰芬多和那群莽撞的狮子作伴,也不乐意去这讨厌的蛇院。
怎么偏偏就是斯莱特林!
分院仪式仍然在继续,甚至有几个尴尬得明显让本人一听就想钻进地缝的名字,但我没心情关注了。
“一只聪明的小鹰!”
“赫奇帕奇!”
“队友1v3内煎局!”
“拉文克劳!”
在我为自己在斯莱特林的未来生活质量而悲伤时,分院仪式也很快进入了尾声。
我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最远离教授和同学的座位上。
他们在欢呼雀跃,而我只觉得吵闹。
我手握着餐刀。
食物移形换影到我面前的餐盘里,再一次提醒我想起被分到斯莱特林的事实和从此远离厨房还要与水蛇作伴的悲惨未来。
烤牛肉、烤鸡、猪排、牛排、羊排、炸薯片、胡萝卜
很好,都是陆地生物的产品。
所以霍格沃茨背靠这么大一个黑湖却没有炸鱼薯条吗?
我忍不住吐槽。
不过这些肉类的味道也不错,烹饪手艺和用料都很好,一般的饭店里吃不到这种水平的食物。
而在霍格沃茨的厨房和餐桌上,这些都是轻易可以获取到的。
想到这一点,我更加沉痛地思考将那顶该死的分院帽扔进黑湖喝凉水或者是送上烧烤架的必要性。
实在是,斯莱特林的寝室距离大礼堂和厨房都很远很远。
我想没有学生会期待一栋距离食堂八百里路的宿舍楼的。
在我终于放下刀叉之后,饭后甜品又出现在了光洁的餐盘里。
各式各样的布丁、甜甜圈、松糕、馅饼、果冻
我深吸一口气。
然后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格兰芬多的学生各自聚在一起聊天,笑声几乎不断。
斯莱特林的学生俨然两派,中间划着条无形的界线。
拉文克劳则显得稍微安静一些,谈论的话题也更有实质意味。
赫奇帕奇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令人向往得不忍心看。
枯燥地等待一会,教师席上的邓布利多站了起来,巴拉巴拉地讲了几句话。
言简意赅,再提纯一下就是:
不要进入禁林、不要进入四楼靠右的走廊、不要在走廊上施魔法可以无视、学期第二周要招募魁地奇球员。
又在邓布利多校长的指挥下唱了一支吟诵版的校歌。
再在所有人都停止之后,饶有兴味地看着韦斯莱双胞胎唱完他们独具特色的校歌。
各个学院的学生都跟着级长离开。
大礼堂里渐渐空了下来。
我没跟级长走。
了解自己晚上究竟要睡哪个铺位可不能算是有意义的事情。
但远远地看着这群学生和教授以各种滑稽的步态离开大礼堂,却是让人觉得很有意思。
不知何时大礼堂里已经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我,一个邓校。
“惠灵顿,你留在这里,是有什么悄悄话想要跟我说吗?”
走到门口的邓布利多转过身向我眨眨眼。
大礼堂里空空荡荡的,长桌干净,原本在这里吵闹的学生和教师都离开了,只有那些蜡烛还在空中飘动。
而邓布利多正看着我。
银白色的如同圣诞老人一样的胡须显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像个难以接近的教授。
我注视了他一小会。
然后,我的脸上挂上真诚的假笑。
“邓布利多校长,我确实有一个难以解答的疑问无处诉说,您愿意倾听真是太好了!”
然后,我停顿了一下,语气犹疑得像是接下来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一样,
“我想问”
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为什么我们的食谱上没有炸鱼薯条?”
————————————
大瓜玩家的日常:
什么,罗恩的召唤物要撞我了?
瓜掉瓜掉!
什么,纳威/斯内普放下了凯文?
飞沙来!敏子来!给我瓜掉!
什么,雷敏就快要把我劈死了?
瓜掉瓜瓜哥自己死。
我默默地看了一圈,有好几个人表情都不同寻常,包括那俩格林德沃。
记住他们的长相,估摸着就是穿越来的老乡。
单单斯莱特林就至少有两个老乡了,而数目最多的是格兰芬多。
我并没有相认的打算。
玩了一年多魔法觉醒,我的好友列表依旧保持着空白的记录。
怎能舍得破坏它呢?
可惜,看笑话的快乐总是短暂的。
有人在靠近我。
偏头看去,是个看起来有点怯懦的棕发少年,穿着朴素的长袍。
对方正看向我。
我冷淡地问:“有事?”
我心情很差,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人和无趣的事情上。
“你好,惠灵顿,其实我也想去拉文克劳,但分院帽偏偏把我分到了斯莱特林”
我没说话,不耐烦地皱了下眉,但对方好像没看到一样,仍然喋喋不休。
“我也是混血,可以交个朋友吗?”
目的就是这个?
我收回目光,专心对付我的牛排,随意说道:
“不可以,我不需要朋友。”
朋友能干什么,能吃吗?除了决斗让我1v3还能用来干什么?
魂器?用不上。
“啊,好吧对不起,打扰你了”
我一个人乐得清静。
幽灵和学生吵吵闹闹地边吃边议论着各种话题。
我想着往后的规划。
被分到斯莱特林已成定局。斯内普不是好忽悠的对象,想从他那里拿到禁书区的条子估计不容易。
所以,幻身咒?
希望不会出现“斯莱特林扣五十分!!”的事件。
是应该同情,是应该好好对待?但,谁规定的?
当别人抱以善意时,就应该回之同等的善意?可笑,自缚枷锁。
如果对每个人都有求必应,那究竟是为谁而活?
就算麻烦有时会带来利益,但是非它不可吗?
比如,三人组队打沙漠调查不需要等共鸣上班就能打到94层,而单人却只能到89。
但我必须组队打吗?不需要,只要有共鸣,我完全可以单刷99。
而现在,我不需要再依赖概率,魔法就在手中、在眼前、在未来。
且,愿赌服输。
魔法觉醒穿hp,第一人称叙述。
平平无奇的魔法世界日常,群穿,主角咸鱼寡王。
“热闹是他们的,而我只想追寻魔法落下的痕迹。”
——西里尔·惠灵顿。
预警:ooc常事,小学生文笔,不考究,纯粹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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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邓布利多究竟为何关注我这么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学生,况且是在出现两个格林德沃和这么多奇形怪状学生的这种离奇形势下。
总不能是个意外。
难不成他也觉得看人群滑稽地游出那扇双合大门很有意思吗?
“炸鱼薯条?”
邓布利多眨眨眼,似乎对答案有点意外,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不错的点子,霍格沃茨的菜单已经很多年没有变化了,也许我们也应该问问学生们都希望吃些什么?但是级长们这些天都太忙了,既要带着一年级的孩子们熟悉学校,又要照顾好自己原本的职责。惠灵顿,我想你是会愿意帮助我去收集新生们意见的?噢,当然,不愿意也没有关系,办法总是有的,这世界上总会有一些无所事事的人。”
给学生定新菜单?
很难想象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还会花心思在这种琐事上。
“很抱歉,校长,我恐怕不能胜任,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刚进校门新生。”
我尽量委婉地拒绝他天马行空的提议,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甚至连斯莱特林的开门口令都还不知道。”
“不要紧的,孩子,我很高兴你愿意与我分享我你的烦恼和困难。”
他安慰了一句,然后弯下腰来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块柠檬硬糖递给我。
邓布利多看起来苍老和善,对视时却总是让人有种从容不迫的感觉,充斥着矛盾的亲切与压抑。
我接过糖,然后错开了他的视线,低头看着别处。
当别人表现得足够温和包容的时候,拒绝他合理的请求就会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而若是再加上对面是个头发银白看起来已经没几年活头的老人,就更加令人良心不安了。
但不乐意就是不乐意,我的立场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除非有人能彻底地说服我,让我无法挑出哪怕一丝问题。
没有任何人能做到这一点,即便是格林德沃也一样。
手心上的糖是明黄色的,晶莹剔透,长得很像我存在古灵阁金库里的宝石,只不过形状并不规则。
“这是柠檬雪宝糖,我偷偷留了几块,糖和甜品总能让大家感到心情愉快,对吗?”
我捏着那颗柠檬硬糖,没说话,不想让话题再继续下去了。
一般来说,无聊的问候总会以沉默告终。
然而气氛却没有像惯常那样尴尬起来,对面的人也没有息了话语匆匆离去。
邓布利多很快就又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孩子,下个星期,你就可以在餐盘上看到炸鱼薯条了,至于收集新生意见的事,就让那些过于无聊的学生们去做吧。”
我有些出乎意料地看他一眼。
他的神情依旧温和,蓝色的瞳孔在半月形眼镜后面,似乎能将人看透一般。
一瞬间,我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
“抱歉,校长,或许我应该赶快回去整理宿舍了。”
然后没等他回答,就快步走出大礼堂。
“校长?”
“我正要去斯莱特林休息室找法利聊聊天,一起去吗?”
“抱歉我还是不希望太显眼了,这对一个平庸的斯莱特林学生而言太糟糕了。”
说完,我直接跑了。
“惠灵顿——”
邓布利多叫我,似乎还有话说,奈何我跑得实在太快,最后只喊了句,
“口令是纯血!”
虽然我知道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在哪里,也完全不想这么早回去。
——外面有太多让人着迷的东西了。
但是这是开学第一天,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点个到什么的。
尽管我并不介意听到斯莱特林扣五十分,但禁闭和开除总是让人无法忍受的。
尤其是后者。
我不想成为目前已知的第三个被霍格沃茨开除的学生。
得益于当初玩霍遗时认真研究了霍格沃茨的城堡构造,我顺利地找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报出口令,走过转角的人鱼雕像,再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就到达了悬挂着各种墨绿色蛇形装饰的敞亮房间。
那里就是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而再往里走一段,则是成排的学生宿舍。
有三人间,也有四人间。
只是不知道哪一间是我睡觉的地方,需要问问级长。
又或许魔法可以告诉我?
然而还没等我走到公共休息室的门口,就听到里面喧闹的争吵声。
“爱丽特,德姆斯特朗是什么样子的?那里的老师真的是像传闻中一样教授黑魔法吗?”
“你知道盖勒特格林德沃吗?就是那个,最危险的黑巫师,他和你有”
“闭嘴,你这个肮脏的鼻涕虫,怎么有脸在这里啰啰嗦嗦地问这么多愚蠢的问题!”
我止步。
似乎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但没等我多听几句,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和水蛇机关蠕动的轰鸣声。
“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惠灵顿。”
来的人是邓布利多。
我有点难以言喻地看他。
“喔,我找法利帮我做些事——休息室里的大家都在说些什么好事,似乎很高兴?”
此时休息室里的吵架上头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校长的意外拜访。
“马尔福,你讲话不要太过分了!”
“只有野猫才会多管闲事,巴多克,我从没听说过你竟然会有一个麻种朋友。”
邓布利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不论巫师纯血与否,都应该拥有同等的被尊重的价值。纯血里面会萌生无能之辈,而麻瓜家庭出生的巫师也常有杰出之人。”
他说道。
像是在劝诫,但我对纯血混血还是麻种的问题毫无意见。
一个多月前我还是个不会魔法的麻瓜呢,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左耳进右耳出,让到一边,乐见其成地请邓布利多先走。
之后的结果就是,校长突击检查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的风气问题。
“肃静!”
我慢悠悠地大爷散步似地紧跟邓布利多校长进来,然后给呆在中间的马尔福一个k。
surprise!
事情巧合至此,无论早进晚进,都免不了受到关注。
既然如此,还在外面傻等什么。
而且,这样,假设以后有斯莱特林不长眼想找我麻烦,我可以对他使用句式:“你敢***,我就去找邓布利多校长告状!”
然后看对面一脸憋闷得快要逝世或者是无能狂怒的样子——甚至没有人能反驳,因为这一次就会成为他们眼里的前科。
那一定是种很新奇的情境,比用飓风咒把同学送上天凌霄大风车或者是关进有一百只恶婆鸟唱歌的箱子之类的报复还要有趣得多了。
邓布利多对斯莱特林休息室里的所有人做了段简短的人生哲理教育,然后离开了。
也没什么,只是规定了不能在学校里说辱骂他人的话而已。
我毫不在意地走过斯莱特林纯血拥护者们仇恨的目光,前往宿舍。
然而刚一踏上宿舍区的地板,又折了回来,我探头,目光锁定怨种三兄弟。
“马尔福,告诉我级长在哪里?”
“还敢问我问题,你这个肮脏的——”
马尔福脱口而出,但听到我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眉毛扭曲了起来。
“学院分。”
我觉得此时的我应该表现得非常好说话而且无比善良。
“如果不想我将刚才你想说的话告诉教授的话,麻烦告诉我级长在哪。”
邓布利多先前说要找法利,但他似乎完全忘了这件事一样,于是我不能蹭顺风车了。
“我有这个义务告诉你吗?斯莱特林的叛徒。”
“这样吗?看来你的脑子里什么都没装。爱丽特,聪明的爱丽特,你能告诉我级长在哪吗?”
爱丽特·格林德沃一直在观察我,而此刻突然点到她的名字,惊了一跳。
她没想太多,乐滋滋地说道:“级长去盥洗室了。”
马尔福不可思议地看她,满脸受伤。
“哦,谢谢你,爱丽特同学。”
再烧下去火要着了,我飞快脱离战场。
但我也懒得走好几分钟的路去级长盥洗室问别人宿舍在哪,太麻烦了。
而且说不定有人在泡澡。
我站在宿舍区的分岔路口,自然地伸出手,轻声说道。
“aywand!”
荧绿色的魔杖嗖地一下撞开宿舍门飞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到手中。
——撞开的。
我顿时有点后怕。
感谢不凡指引者没有中途断掉。
感谢回应我的不是另一根接骨木魔杖。
感谢我没有接到一捧木头渣子。
或许,社交还是有必要的?
不,脑子才是有必要的。
我忏悔着检查我的不凡指引者有没有出什么毛病。
谢天谢地,它光亮如初,一点磕碰的痕迹也没有。
但我还是有点忧心忡忡的,杖芯会不会受损,万一内伤了怎么办。
我想放几个魔法试试,又不太敢,生怕真出问题。
我被反弹倒无所谓,魔杖受损加重就糟糕透了。
权衡利弊,我决定放弃冒冒然的做法,得先去图书馆看看魔杖修护的书。
顺着魔杖飞来的方向,我很快找到我的床位,旁边正放着我带来的行李。
课本、衣服、杂七杂八的用品、坩埚和我的神奇动物箱子
——是在女贞路的屋子角落里找到的,凄凉的是原本应当在里面的动物全都无影无踪,所以我抓了一百多只恶婆鸟放了进去,期望它们只是隐身了。
然而答案各位也知道,我在禁林露营了一个多月,终究还是没能找到我的神奇动物们。
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可能其他人都还在外边兴奋地侃大山,不过与我无关。
我挥舞着魔杖让魔法整理好床铺,再换掉绿色的蛇院床品,挂上崭新的浅蓝色床品。
一下子就感觉顺眼起来了。
看看明天的课表,准备好书本,最后坐在床头反思一天的经历。
首先,很开心,非常快乐,来到霍格沃茨,亲身见到这么瑰奇的城堡和湖景。
其次,有点波折,被邓布利多盯上,不知被看到多少不该在学生身上出现的思绪,好在注意力都集中在分院上了,没去想黑魔法,最多也就是问题学生。必须尽快找到大脑封闭术的资料。否则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脑子里会飘过一个钻心咒的改良用法。
最后,极其惊险,放松和愚蠢差点毁掉我最爱的魔杖。做事要带脑子,怎么就总爱时不时缺勤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