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想先看到你的脸，或许这时还会有一缕阳光，你从梦中醒来，脑后的头发会不听话的乱翘。
刷完牙交换一个新一天的吻，白色窗帘总是太轻，你可能会站在窗户旁，注视着楼下的人群，想些千奇百怪的点子，自己把自己逗笑。
对恋人的具体幻想全在十四岁的某一天有了实体，十四岁的某一天，我梦到了我的幼驯染兼最好朋友的脸。梦的内容是一片澄澈湖水，我因呼吸过度而惊醒，更令人惊吓的还有下体湿漉漉的感觉。
梦的另外一部分是一片金黄色的花田，太阳暖和得时刻能入睡，我没有睡着，虽然不确定在梦里能不能睡觉。千里跨坐在我身上，我的喉咙不自觉的发涩，他还是那一番遇到有趣事情的神情，手指划过我的眼旁，滑落至下巴，给了我一个吻。
古森元也对场上无触得分而开心的竹野千里露出微笑，他的恋人和网对面的佐久早圣臣说着话，千里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十分得意，神采飞扬。
果然是那样的表情，千里跑来和他击掌，手心接触汗水顺着手臂流下，他俩的手心变得黏糊。古森元也想起了昨天，回过神看见千里单纯的眼神，脸后知后觉有些发烫，不出意外被站在网对面的圣臣给说了。
“我建议情侣可以去看看脑科。”
“元也，小臣在骂你。”千里少见的没有直接反驳回去，观察着佐久早的神情继续说道，“一般精神疾病都会遗传吧，小臣你也可以去看一下。”
竹野千里说完后露出乖巧的神情跑回原位，“我马上发球。”
“真想问你喜欢他什么？”
比赛结束古森元也坐在角落拉伸，听到圣臣的话十分认真的思考起来。
“他很好看，很友善，得意的样子非常耀眼，打排球之前认真热身还喊出口号的样子很可爱。”
佐久早圣臣听到第二个就知道多么不靠谱，第一个好歹还能沾点边。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身子压到最低拉伸腿部肌肉，压下去的时候不经意瞥了另一边一眼。
“他在跟别人搭讪。”
古森元也完全没放在心上：“那是遇到熟人在斗嘴吧，和你说话的神色差不多。”
什么傻话？
佐久早抬头看过去，竹野千里对面的棕发人士做着鬼脸，嘴型好像在说八嘎两个字，竹野千里反而很淡定，凉凉地说了句什么把那人怼得暂时说不出话来。
哪里像了？
暂时没搞清重点的佐久早圣臣默默翻了个白眼，他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在一个排球场练球，任何一个人笑另一个都能一眼看出那个笑容中的含义。
可能爱情就是令人无法理解吧。
口罩紧紧包裹住佐久早圣臣的脸，他早已习惯这两人在离别之际会依依惜别很久，他冷漠地看着千里抱住元也，懒洋洋闭眼再睁开，千里却没继续挂在元也身上。
佐久早不熟练地陷入了一个拥抱，温暖和细菌在尝试杀死他，让他的生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结束在16岁的春日里，他近乎拿出全部的意志力才忍住没推开竹野千里。
竹野千里主动松开手，从包里拿出湿巾给他，塑料的触感席卷他的手心，佐久早拿出一小包撕开擦了擦自己的手，又拿出一包擦干净千里的手。
“暑假见。”
他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古森元也朝他走近，表情十分奇怪，竹野千里没有上前，在原地朝他们挥着手。
佐久早圣臣看了一眼时间，快十分钟了，坐在他旁边的古森元也已经快伤心十分钟了。他真的很想换个位子也不想安慰因为这种分别而哭的人。
“我忍不住。”古森元也看着手机终于把泪给止住，“昨天还能亲密拥抱的人，今天便得相隔三百公里，哪怕来的时间没多长，还是会伤心。”
“我也不想让他回宫城，东京多好啊。寂寞和距离是最大的难题，我们共享一个月亮和太阳，却不能在第二天见面。这个世界真差劲。”
他表哥的性格崩坏了。佐久早很遗憾地发现这点，他从不会叫古森元也表哥，今天却被他的一番话给震撼到在心里喊出来。
“我以为你昨天是理解他才不说话。”
一辈子这三个字反而像一种诅咒，佐久早圣臣没有再理会古森元也。竹野千里国三毕业回宫城之前，他们二人暴发了一场小型战争，差点将他俩的友谊全部粉碎。古森元也在他们之间充当着粘合剂，没表明任何态度，努力做出不小心翼翼的样子想要他俩和好。
国三毕业，竹野千里就像陷入了叛逆期，他和他的叛逆期，他和他无所不用极其地攻击对方，尖锐得像两颗从没有生长过的海胆。
竹野千里当时便说：“你是不会理解的。”兜兜转转一年后，他给出了另一层诅咒，“那你可能一辈子都理解不了。”
昨天的他们没有暴发战争，这两点之间留下的是艰难维持的沉默。他不能理解竹野千里为何追求时刻的快乐，竹野千里也不能理解他的反对由何而来。
而他们之间的粘合剂——古森元也，今天才终于说他也想要他留下，出于完完全全的私心和想念。
古森元也忽略像刀子一样的视线，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直到下一条信息传来，他的难过在二次冲击下全部散开。
「元也你一定是故意在夏天的白日出生。」
「为什么？」
「因为一出生就能看到太阳，元也很像太阳呢。」
“happydaysurday，sunshegirl，ilikeit，happydaysurday。”
周末太愉快了！竹野千里哼着歌走向活动室，虽然他既不是阳光女孩，现在也不是夏天，这些外在却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心情。
“大家下午好！”
千里把包放在架子上，说是大家下午好，其实还只有菅原学长一个人来了，菅原学长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块白板。
“学长在看什么？”
菅原孝支一抬头就看到了竹野千里，千里身上满溢着愉悦这一情绪，让他的心情也明朗了几分。
“下次的阵容表。”
菅原回答完，刚刚离他还有几米远的学弟立马凑到他身旁，一缕发丝蹭过他的脸，他的手小小地抖了一下。
“我们和谁有练习赛？”竹野千里好像没有察觉现在的情况，认真地盯着眼前的白板。
没有菅原学长的名字……
“青叶城西。”
“他们不会有什么要求吧？”千里把视线从白板上收回来，菅原学长的表情不怎么自然，千里意识到自己说对了，心里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北川第一基本都进了青城吧。
“他们要求影山当二传手？”
“他们说的是希望。”菅原孝支解释得很快，千里一脸冷漠，他知道这是千里生气时的表现，越生气表情越冷静。
“青城这个要求好怪异。阵容搭配怎么都得我们自己来吧？无论是怎样出场都是我们队伍的事，他们这种希望说的可真好听——”
好生气，看学长的表情这事已经答应下来了。竹野千里对这种要求真的敬谢不敏，上次春高预选赛，青城和他们的名次差不多，怎么现在来这一出！
“千里，你怎么和田中说差不多的话。”
菅原学长的笑容有一点勉强，竹野千里的气愤达到顶端，他们自己商量出结果和别人直接决定是两回事！
“菅原学长，我的头气到痛。”
竹野千里本意只想表达生气，可怜巴巴地望过去，菅原的笑容这一刻才带上真实，一双手轻轻按在千里的太阳穴上，竹野千里觉得那双手有点颤抖。
他眼前的学弟缓缓抬头，用那双透亮的眼睛盯着他，不含杂质，他不知道千里在想些什么。
菅原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我的手会不会出汗，千里的眼睛怎么那么干净，千里为何在笑……
“我不知道，千里。”
他的动作越发温柔，喉咙有些发哑。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乎你，在乎触碰、在乎温度、在乎你说的话……
“咚。”
他心中的琴键好像被按响，“千里要不要和我结婚？”
诡异的沉默，竹野千里很少能遇到让他不好开口回答的事情。
“……学长，你的手好冰。”千里把菅原的手握在手心，菅原的脸瞬间通红，“我现在还没有成年……所以回应不了学长的期待了。”
这是拒绝还是什么。
菅原陷入宕机，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出了什么！脑袋里循环播放结婚二字，又后知后觉自己的手还被千里轻轻攥在手心。好像是拒绝又好像有希望，怎么想都不能直接说结婚吧！千里能不能接受同性这件事他也不知道。
他的脑子乱成一锅粥了……
“哈哈，我比你快！”
“明明是我快一步！”
日向和影山的出场总是火花带闪电，推开活动室的门也是一样热闹。感受到里面的气氛日向顿时噤声，影山却还再多添了两句，慢半拍才感受到什么。
“那我先去训练啦。”最先有动作的是竹野千里，他放开菅原的手朝他温柔笑笑，“学长请你看着我，我明天会打爆他们。”
菅原看着千里的背影，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留下一弯水中的倒影，环绕着柔软和沉默。
影山和日向看着笑容奇怪的千里学长从他们俩旁边走出了活动室，还坐在原地的菅原学长表情更奇怪，像想通了什么一般会心一笑。
星期二的放学后，乌野排球部征战青叶城西。
竹野千里靠在菅原学长的肩头，等下就是和青城的比赛，不知道青城会派出怎样的阵容，突破口选在哪比较好……
千里开始思考难免会忽略外部环境，听到阿龙的大喊声慢半拍看向他们那边。
日向突然吐了出来！没有人想到日向会那么紧张，车上乱哄哄成一团，竹野千里轻轻拍打日向的背，等他吐完再递上手帕和水。
“谢谢你，千里学长……”日向摊在位置上成了一团软泥，接过千里学长手中的东西终于好了那么一点。
“日向很紧张吗？”千里发现日向因为紧张两个字脸又白了一点，继续轻轻拍打起了他的背，“紧张的时候可以想想快乐的事，打排球很快乐吧，上场后满心都只有那颗球就会忘记紧张之类的情绪。”
日向的眼睛顿时睁大：“真的吗！我国中的比赛好像是这样。”
“真的，赛场上还有我们在呢。”
日向的眼睛闪烁着相信和崇拜，千里对着日向夸张的表情“噗嗤”笑了出来，菅原坐在原地看着，默默把一套理论说得信誓旦旦的千里封为欺诈师。
竹野千里的努力没能管用多久，下车日向继续朝田中道歉，田中笑着原谅了他：“今天的比赛结果可就看你的表现了啊。”
“田中！别乱给他增加压力啊！”菅原非常了解日向的紧张触发程序，果然日向的脸又白了，他看向按着他肩膀懒洋洋站着的千里，千里对上他的目光眼睛亮了两分，却还是小幅度摇了下头。
我也没办法了。
好吧，菅原不想再麻烦千里，可现在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真没出息！看我不狠狠给你来一下——”
影山的方法永远那么直接，千里有些好奇有没有用，又担心他们新上任的副攻手出师未捷身先死，最终担心战胜了好奇心，他伸手拉住了影山的后衣领。
“比赛之前还是不要动手动脚啦。”
千里的语气十分温柔，和影山的暴躁形成鲜明对比，菅原在一旁只觉得厉害，影山往前冲的力道明显很大，千里却轻松拉住了他。
其实没那么轻松，竹野千里手上用的力气越来越大，影山怎么满身的牛劲，单手还是有点勉强了……
“影山，日向需要健康的身体，今天不是一定要赢吗？”千里干脆按住影山的头，直到影山冷静下来才松手，当然影山的发型也没法看了。
他被眼前仿佛睡过一觉的发型给逗笑，两只手一起给不服气学弟整理起头发。
影山不服气但还是乖乖低下了头，他的笑意差点要止不住，学弟也太有趣了吧！
手中的发丝有点硬，好像发丝硬的人更果断一点，千里回想起了一些没有科学依据的言论，看着眼前被整理好的头发满意地松开了手。
“千里学长，你信赖我吗？”
影山飞雄十分直接地问了出来，他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干脆的询问是他的本能。
千里的表情有点复杂，在影山坚定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我相信影山，今天也请托球给我吧！”
“今天乌野要来，球场上的王者，他跟你是一个初中的吧。”
“啊，你说影山啊。他确实技高一筹，那家伙却是个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者。”
“是吗……乌野上一年突然变得不好对付，今年春高还从白鸟泽手上拿下一局。乌野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们的经理，真的是个大美人！还有他们的新晋王牌，技术很厉害，不过脸有点轻浮……他们队伍里有一个留着和尚头，眼神很凶狠的人。”
说话声不算太大，偏偏隔着一个拐弯的距离也能听见，竹野千里露出微笑，走在最前面的阿龙脸上有着更和善的微笑。
他们俩大摇大摆走出了拐角，把边走路边聊天的两位青城队员给吓了个不轻。
田中没有等青城的人先开口，表情十分冷酷：“要是太瞧不起我们乌野的话……可是会被啄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哦。”
“你这么吓唬别人可不好啊，田中学长。”月岛迎着田中疑惑的神情露出奸笑，“你看，排球精英都快被吓尿了，多可怜呀！”
“矢巾。”
金田一一眼就看出矢巾学长说的脸有点轻浮的人是谁了，那个人一脸开朗地喊出矢巾学长的名字，矢巾学长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夸我技术我倒是很开心，当然还有你夸我帅气这一点。”竹野千里歪了歪头，后退一步和奸笑二人组站在一起，“不过最不该小瞧的是我们的队伍哦，赛场可是瞬息万变。”
泽村大地冲过来的时候奸笑三人组就只剩下田中一人，月岛早已闻声闪开，千里一副友好的表情大地没有把他也纳入惹事范围。
“好久不见啊……王者。”
事情本应到这就解决，藠头脑袋却没那么客气，竹野千里听到王者这二字下意识皱起了眉，王者是很好的形容词，怎么现在变成嘲讽时使用的？
大地迅速抓住捏起拳头的田中，那边千里的表情也有些难看，很少能看到他这幅样子。
影山沉吟片刻道：“嗯。”
简单的一个字让他得到了田中学长和菅原学长的拍背，千里学长则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今天及川不在吗？”
竹野千里环视一圈没看到及川彻，明明他们前天还互放厥词说下场比赛给对方好看。
好熟悉的语气，岩泉一意识到站在他对面的一定是矢巾回来后一直喋喋不休吐槽的人，他转过头微笑着打招呼：“他脚扭伤了。”
“没看出来诶。”千里想到周末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及川，“希望他早日康复。”
好正经的话，岩泉勾了勾嘴角算作回应。上一年的ih预赛，乌野出乎预料打进了半决赛，最后以很轻微的差距输给他们，而他们在决赛输给了白鸟泽，堪称败者双双把家还。
ih比赛结束后便是暑假，及川没闲着硬拉他去了家附近的排球场，就此遇到了一样没闲着的竹野千里。
竹野千里对他十分友好，遇上及川就没那么友好了，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及川的原因。
那天他们打了三场比赛，双双佩服对方的球技，建立了奇怪的友谊。
比赛开始，任谁都能看出乌野的状态十分差劲，小不点副攻手出现各种各样的失误，青城和乌野很快拉开两分。
“传给我！”
影山本来在思考这一球的归属，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飞速换成背传。
非常完美的扣杀！
千里平稳落地，身上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没有说任何嘲讽的语句却通过简单的一球表明了他的态度。
乌野球场上还有他在。
虽然他拿日向也没有办法，千里非常敏捷地避开差点要和他撞在一起的日向，球已经抛了过来，青城的拦网和他们都在下落。
金田一得意地说：“这一分我们拿下了！”
得意没能超过一秒，金田一的呼吸因为对面的动作重了起来，竹野千里居然用左手将球打了过来。
很沉默的一分，青城的队员因为没拦住而沉默，乌野则因为日向的紧张，以及马上要爆发的影山。
“你这混账。”影山大步向前抓住日向，面色仿若厉鬼，“差不多就得了，别再给我紧张了！”
竹野千里秉承着菅原学长的意志将影山和日向分开：“赛点了。”
两人同时看向比分牌，青叶城西比乌野多一分，24：23。
泽村大地见状马上出言安慰，“没关系，我们一步一个脚印把分追回来吧。下一个发球的是……”
他的话卡在了脖子里，最不靠谱的部分突然出现，现在轮到日向发球！他迅速转头看了一眼千里的表情，确认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影山也觉得万分不妙，千里学长的手终于松开，等日向转身离去千里小声说道：“日向的背影好像赴死，希望能出现改变他紧张的信念吧。不然第二局也会很困难，需要两个我才能获胜。”
某种意义上来说，日向的发球很厉害，发球失误很常见，正中后脑勺却不常见。
而且他打的是影山的后脑勺，千里想要上前关心又因为脸上的笑容停住脚步，在他停止前还是不要出现在影山面前好了。
菅原头痛地盯着场上的状况，影山身上的黑气已经肉眼可见的燃起，月岛和田中边笑边火上浇油，而千里……
千里蹲在一旁，头一抖一抖像是在哭，背对着看不清他的表情，菅原果断放弃防守暴怒影山，迅速冲到千里身旁，听到笑声才紧急刹车。
“……菅原学长。”竹野千里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乌野的气氛也太欢乐了！他从小学开始打排球，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后脑勺发球。
菅原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他很害怕常常开朗的人伤心，何况伤心的人是千里。
他的愣神有点久，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他也只是呆呆地看着。
“学长，拉我一下。”
竹野千里再次挥舞他的手，菅原握住千里的手，千里也紧紧拉住他，借力站了起来。
“我觉得那边应该没问题了。”
日向在影山的话下恢复正常，千里再提一句只是希望没能看到全程的菅原学长能够安心，“担心太多对心脏不好。”
千里似乎对手中的状态无知无觉，菅原真想大声吐槽，影山和日向的事情与现在的事情一同加重了他的心理负担，但千里才是罪魁祸首，现在这件事的紧张度排到最高。
他们共处在一个孤岛上，看着日向麻利的土下座，看着日向被田中说服，看着田中得意的大笑。
他们也一起露出笑容，直到比赛开始的哨声吹响，千里走向赛场。
第二局竹野千里的跳发拿下两分，打了个开门红，紧接着日向和影山展示了快攻，在他们全部注意力都被日向吸引的时候，影山将球抛给了千里学长。
比平常的高度高一点。千里判断完觉得十分有趣，拉开助跑的距离，用最大的力气起跳将球扣了出去。
影山抛出去那刻便意识到高了，手臂僵硬的保持着托球的姿势：“学长抱歉，高了点。”
“很完美的一球。”千里盯着自己的手心满脸愉悦，“影山总是有很多惊喜。”
队友的强大让他更强大，千里没有纠结于影山话中的抱歉，开心地与影山击掌走回原位。
第二场比赛乌野掰回一城。
“还不能掉以轻心。”影山的表情很严肃，“虽然我不敢肯定，但对方的二传手可能不是主力二传。”
“确实。”田中瞄了一眼青城的队伍，“他们队伍的文雅男不在。”
泽村大地点了点头，“我们队伍的接球有些一般，青城队长的发球真的很难接。”
“你们已经打过比赛了吗？”影山有些惊愕，他只知道乌野上一年的比赛成绩不错，没了解到具体是和哪些学校比的比赛。
“对，ih预赛碰上的。”
哨声吹响第三局开始，千里抱着球走向发球位，身后的尖叫声突然大到忽视不了的地步。
及川彻出现，千里和及川对上视线，两个人丝毫不退让的瞪视对方，并且因为性格原因，嘴角都带着挑衅的幅度。
竹野千里发球的手感十分好，靠发球在青城这一支攻守兼备的队伍上拿下3分。
青叶城西vs乌野，17：24。
比分拉这么大结果已经无需赘述，及川在这个紧要关头上场，凭借惊人的发球斩获两分，乌野的最后一分由影山和日向的怪人快攻拿下。
千里朝及川抛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两个人再次互不相让死瞪对方，及川“哼”了一声率先移开眼睛，千里把这次定为他的胜利。
及川彻保持惯用的闪亮笑容：“你可别太得意，下次赢的会是我们。”
“那你加油。”
“你怎么模仿牛若的语气！”及川非常暴躁，他敢肯定竹野千里这个小鬼头一定是故意的。
“上次和白鸟泽的比赛，我说要打败他，牛若就是这么和我说的。”千里开心于能看到及川暴躁的样子，虽然他大概能理解及川暴躁的原因，“牛若真的挺气人的，他很耿直，加油两个字太朴实了。”
“你能理解还说！你是变态吗？”
“说不定是哦。”
大家聆听完小武老师的教诲纷纷开始收拾东西，竹野千里心情颇好地走向洗手间，洗手间里面有说话声，幸好他在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洗手间真是个事件触发的地点啊。
千里伫立在原地，没想听谈话的内容可里面的人几乎是喊出来的。
“不许向我道歉！我也不会向你道歉！”
“你在我心中，今后也仍旧是那个自以为是的独裁者，是我最想击败的对手！”
影山的声音没有被掩盖在喊声之下，他简单郑重地回了个：“噢。”
竹野千里想起了捡到影山飞雄的那天，捡字其实不大正确，他只是恰巧在那天和影山相遇，而那天的影山像只小动物。
当时临近春假，春假要回东京的千里连续高兴了快一个星期。放学路上，万事万物都变得美丽无比，夕阳映入他的眼底，河流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走在河堤上的他燃起了近距离欣赏的冲动，快步走下台阶却一眼看到怔怔望着前方的人，那个人穿着蓝色的校服，手中还抱着个排球，像只孤单的小动物。
国中生吗？千里没有看太久，继续往下走去，两秒后他大步流星跨了上来。
“你需要帮……”竹野千里没有把话说完，眼前的人抬头看向他，眼睛里的情绪表明了应该不是他想的那种情况，他问出来反而奇怪。
好干净的蓝眼睛，四目相对，千里眨眨眼笑着说道：“你想一起打排球吗？”
影山做出反应的速度很慢，过了很久才点点头，他们就近在附近的草地上练习起来。
“你打的什么位置？”
“二传手。”
“可以帮我托球吗？”千里的语气十分友好，“或者你有什么想练习的吗？我都可以。”
影山看了他一会语气很犹豫：“托球和发球。”
他们用了几球来确认高度，等到差不多了解，影山冲千里比出可以的手势，千里点了点头，开始助跑起跳。
好顺手，千里扣出却觉得哪儿怪怪的。
“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吗？”
千里看着影山受惊的眼神控制住自己摇头说没有的冲动，直接说出来才是对二传手的尊重。
“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我们放手去打试试。”千里指着影山又指向自己，“说不定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配合，来点刺激地尝试也不错。你有想法可以和我说，队友之间需要诚实交流。”
“可惜人类之间有心之壁，如若补完每个人都能理解对方就好了……不过也不太好，我总觉得补完也不一定能互相理解。人很难理解另一个人。”
千里的碎碎念总是附着在一长段话后，他的思维有时太跳跃了。
“好。”
影山很坚定地答应下来，千里确认好他的状态走回自己的位置。新尝试总是很难适应，前四球全部落空，影山看向他，他们对视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第五球，千里的助跑速度比前四球更快一些，足够的助跑才能跳出足够的高度，前几球他一直还差一点点，空中的一点却好高好高。
这次他碰到了！球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速度好棒！
“托球很厉害！”
千里伸出手，影山满脸兴奋却对他的动作很不解，这个时候身为高中的学长，千里十分自然地拉起国中生的手，来了个击掌。
“我们继续吧。”
千里没想到继续两个字能让影山开心到训练结束，他们俩一直练到月亮居中才休息，坐在台阶上一起感受有些凉的晚风。
千里坐在台阶上，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国中生的发球快成形了，第二个想法是他怎么休息时间想这些。
“学长……”影山手中依然紧紧抱着排球，“假如学长队伍里的二传手抛出的球，没有任何人去接该怎么办？”
啊……他大概知道了。
千里托住下巴非常认真的思考，“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接球吧。无论是练习赛还是正式比赛，无论是怎样的情况，排球永远是项不能让球落地的运动。”
“交流其实很重要，哪怕十分坦诚地去交流，词不达意的情况也很多，放弃交流是最坏的选择。对于排球，我觉得一切都是相互的，谁都没有错，却也在某一刻放任其滋长。”
“青春期的交流总是很难，人会变得拧巴叛逆，这个时候就需要成熟的人出场啦。”
影山过了很久都没有反应，千里没有催促他，耐心地等待着。
“学长，谢谢你，我明白了。”
影山的声音很诚恳，千里朝好好小孩笑了笑，站起身准备向影山告别。
风吹起他的头发，千里把头发别到耳后，再看了一眼吸引他到这，让这样一个傍晚和夜晚诞生的河流。
“学长的交流也有过这种时候吗？”
诶，他没想到影山还会开口，影山坐在台阶上没有站起来，他从高处看着影山，影山的头显得更圆润了。
表情好乖巧。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后一次见面，说什么都无所谓吧。
“我可以摸你的头吗？”
影山的眼睛瞬间睁大，在千里觉得自己很像变态的时候，影山开口说了个“请。”
“你这样很容易被骗呀。”他温柔地揉了揉影山的头，相信的眼神也像小动物，“有过哦，国中毕业的时候，可能青春期在这一刻会全部爆发吧。虽然我不是因为排球啦。”
“因为学长也喜欢排球，所以我觉得学长不是坏人。”
“我也觉得喜欢排球的人不是坏人，不过还是得好好判断一下。”
千里俯身拿起包没有再停留，朝影山挥了挥手：“早点回家，路上小心。”
竹野千里听到走廊另一端传来悦耳的歌声，日向翔阳哼着厕所之歌走近，表情和几分钟前的他一样开心。
“千里学长！”
日向见到他就喊了出来，千里放弃手上比到一半的静音的手势，无奈地朝日向笑了笑。
“学长，你在这干嘛？”
说话时日向头上的头发一抖一抖，橘子小狗。
“洗手。”
日向没有看懂千里学长不寻常的表情：“那我先去啦。”
走过拐弯他终于知道千里学长为什么不前进了！影山和金田一之间充满生人勿进的气氛，肯定是在对决！他缩得很快他们应该没有看到他，日向吁气的同时捂住自己的心脏。
“我们应该早就被发现了。”千里升起一些逗趣心思，恶趣味地看着已经放心的日向再次变得慌张，“翔阳的厕所之歌很有趣呢。”
日向的脸变得有些红，他们队伍有很多单细胞生物，千里伸手轻轻弹了下日向的脑门。
“快去上厕所吧。”
日向发现千里学长的话刚落下影山就走了出来，他回答“好”的同时看向影山的脸，影山是哭了吗？
他没能看太清楚，影山走到千里学长身旁，融进了学长的影子里，平常因为千里学长太过柔和而注意不到的细节，在这一刻全部显现，千里学长比影山都高很多。
影山好像哭了也好像没有，千里没有转头去看他的表情，他们俩靠得很近，千里把手帕递给了他。
“我想说下次也一起打球……”
“下次说也来得及。”
“谢谢你，千里学长。”
“不用谢。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毕竟我是学长嘛。”
这样的一天总算结束了。竹野千里走在阿龙旁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他吐槽及川，今天回去还要上线游戏，我真是个大忙人。
“对了，影山你为什么会来乌野呀？”
话题转变好快，千里听着田中夸赞白鸟泽，也起了些兴趣回头等影山的回答，白鸟泽可有牛若那家伙在，尽管那家伙很气人，和佐久早有的一拼，正好佐久早和牛若关系很好，这一定是同类相吸！
影山十分坦诚：“我没考上白鸟泽。参加普通考试但落榜了。”
大地附和了几句：“确实，想按照普通考试进白鸟泽，可是超难进的啊。”
“那为什么来乌野呢？难不成你也是因为小巨人吗？”
日向真的很喜欢小巨人，在千里以为会话听到差不多可以继续想游戏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我是因为听说已经隐退的乌养教练会重返乌野才来的……还有乌野上一年的名次很好，千里学长打球很厉害。”
“我们高二高三的队员去年还受过一点乌养教练的指导。”菅原的表情充满后怕，“那完全就是斯巴达训练啊。影山你以前看过我们的比赛吗？”
影山摇了摇头，千里感觉目光一瞬间集中到他身上，好奇两个字隔空传来。
“我和千里学长打过球，那天真的很开心，我很高兴能遇到千里学长。”影山诚恳的自白一出，千里莫名有种想逃跑的冲动，怎么都一副想要听他解释的样子。
幸好大地学长提到队伍人员的话题翻过了这一页，迎着大家好奇的目光千里临危不动，影山的话……他觉得是他没读懂大家在想些什么。
操控人物跑完每日任务，回到村庄补充物资，千里的哈欠满天飞，游戏的每日任务却和日常练习一样重要，少了一点都会在赛场中捉襟见肘。
chili「我做完每日任务啦。等下一起推boss吗？」
applepi「ok。」
applepi「你今天上线有点晚。」
chili「体育社团的惯性，今天去和其他学校打练习赛了。pi酱有参与社团吗？」
applepi「……」
applepi「我加入了排球社。」
chili「我也是排球社的，如果有机会和你打上一场就好了。」
“阿谷！”
“千酱！阿龙！”
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的人突然出现，竹野千里超越手舞足蹈的田中龙之介，和已经跳起来的西谷来了个击掌。
“千酱！嘿！”
非常熟悉的称呼，千里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嘿！”
这个时候阿龙也凑了过来，他们三个发出兴奋的声音闹哄哄的说起话来。
大地学长和菅原学长来得很及时，把话题给扯回正轨，相互介绍完自然聊到了刚刚影山的发球以及西谷精彩的接球，他们国中的学校都是排球强校呢。
“你为什么来乌野？因为听说乌养教练要复出吗？”影山飞雄关注的重点永远是排球，他紧张地盯着来自千鸟山的自由人。
“因为！”西谷的神情郑重无比，“女生的校服是我喜欢的类型！超喜欢！”
影山第一次与日向同频，他们的无语完全浮在表面上，千里注意到他们的神情没忍住笑了出来，能让他们俩露出这种神情，阿谷太强了！
竹野千里笑嘻嘻的转向他俩：“阿谷就是这种性格啦。”
菅原非常无奈：“他还是像暴风雨一样。”
如菅原学长所说，阿谷的性格就像暴风雨一样，在看到洁子学姐的那刻用完全捉不住的速度冲了过去。
“好像更进化了。”
千里看着西谷淡定的顶着巴掌印回来，刚刚跑那么快洁子学姐一定被吓到了。
“对了。”西谷非常期待地问道，“旭学长呢？他回来了吗？”
菅原和大地的表情都有些难看，最后是大地先说：“还没……”
开朗的人瞬间变得严肃，西谷恶狠狠地说：“那个没出息的家伙！”
田中立马反驳了西谷的话，西谷再骂了一句火大的朝门外走去：“旭学长不回来的话，我也不会回来！”
西谷的气势足到没有人去拦他，菅原伸出手想挽留，却又起了一阵飓风。
“千里！”
竹野千里三两步追上了西谷，他拉住西谷的手几乎是拖着他往外走，门被狠狠一甩发出“哐当”一声。
“你这个家伙……”
西谷后面的话没骂出来，他被千里给堵在了墙上，愤怒地盯着面前的人。
竹野千里的表情非常冷酷，他们在即将打起来的气氛里僵持了五秒，千里先一步有了动作，他把手搭在西谷的肩膀上。
“阿谷。”他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把有些不满的心情压了下去，“你想要旭学长回来，你可以先回来啊！你不在他的畏惧只会增加，而你在大家都很安心。你可是我们乌野的守护神！”
“……谁给我起的外号？”
西谷从愤怒变到不好意思没超过一秒，千里总算松了口气，放下手转身也靠在墙上，“大地学长给你取的，我都还没有呢……”
“那我给你取一个。”西谷十分得意地考虑起来，这么夸张的外号他才不会开心呢！不过要给千里取个什么呢？他抬头看向千里的眼睛，很清浅的绿色，打球时像头饿狼！
“我总觉得你在想不好的事。”
“怎么可能！”他大手一挥决定下来，“绿色飓风！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西谷期待地等着千里的夸赞，千里没让他失望，非常认真地说道：“很帅！绿色飓风有种爆炸感。”
“对吧！千酱，我只回来……”
“请教教我接球吧！”
日向追出来边喊边喘气，西谷学长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千里学长靠在墙上冲他狡猾的眨了眨眼，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西谷学长的接球很厉害，还有，队长说你是乌野的守护神！”
日向的语气永远那么真诚，尽管刚刚从千里口中得知了这个外号，西谷仍然抑制不了内心的喜悦，大地学长在大家面前说的啊！他抬眼望向千里，千里闲适地对他笑笑，没有发出声音比出了帅气二字的口型。
这家伙，就算大家都这么说他也不会轻易就范！
日向没有等到回应继续大声说：“请教我接球吧！西谷前辈！”
恩，很好的被冲击的表情，和见到洁子学姐的表情可以一拼。竹野千里再次给日向附送了一个笑容，干得不错，日向君！
前辈二字环绕在西谷身边，他拍着自己的胸膛满口答应下来：“刚刚就和千里说好的，我并不是回排球部！只是教你和练习而已！”
晚上的训练西谷认真教起了日向练习，大家对于他能暂时回来都很开心，气氛好到每个人都可以多吃两个肉包。
训练结束，千里和菅原学长一起回家，他在路口没有向学长道别，等菅原从思考中回神他们已经走出一段路了。
“我要去买点手工工具，所以可以和学长多走一段路。”千里直接解答了他没有说出口的问题，另外附带上新的一个，“我可以问问学长在想什么吗？”
歪头的动作好像小朋友，菅原忍住摸头的冲动，转而惊叹于千里的敏锐。
他好像没有特别明显吧……
“我在想，明天要不要去找旭谈谈。”
“已经决定去了吧。”
“对。我们好久没说过话了。”
“菅原学长你自己呢？最近怎么样？”
关于我自己。菅原的心软成一团，千里绕了一个圈子来关心他，他想回答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近的事情有点多，西谷和旭的归队，年初留下的问题残存至今。”
还有二传手的问题，他说不出口，安心和恐惧将他裹在其中。
“学长，不笑也没事。”
菅原没有反驳，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可想着应该也不会太好看。路灯下他看不清自己的脸，却能够看清千里，千里似乎有些无奈，伸出手发出了邀请，没等到回应强硬地牵起了他的手。
他们一路上没有再说话，夜晚安静到醉人，千里的影子比他慢一点，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影子上。
“我到家了。”
菅原此刻才意识到，千里好像是在送他回家，或许也不太对，他们的手牵在一起，走在前面的人自然会带着后面的人前往一处。
竹野千里主动松开了手，对上菅原学长有些不满的神情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就被学长给强制摸头了。
“晚安，千里。”
菅原有些不舍，他大概懂了恋爱中的人念念不舍的心情。
竹野千里的神色很平常，两个眨眼之间他稍微低了点头，掀开菅原前额上的头发，在额头上落下一吻。
学长的脸红了，气色终于好起来，千里开心地笑了笑，他的目的就是希望学长能够开心，管用就好。
“学长晚安，一定要做个好梦。”
竹野千里转身离开，菅原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呆滞地摸上额头，他的脸还是很烫，明明只是一个额头吻，他怎么害羞那么久。
千里的动作很洒脱，亲吻和转身都是，这一切对他似乎都没有什么影响。
或许是有的，千里吻完他笑了一下，因为笑容而柔和的幅度让他更好看了几分。
这边好像没有手工工具店吧，脑海里的雾散去一切变得清晰，菅原只能捂住自己的胸口。
他越来越喜欢千里了。
日常训练开始前，小武老师带着好消息来到了体育馆：“这次的黄金周集训，我们一共有三场练习赛。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天是和东京的资深强校——音驹高中。他们的也被称为猫。”
千里在脑海里搜刮着有关音驹的信息，东京的名额竞争很大，他没记错的话上次他们是预选赛第四名。
菅原负责补充说明：“我们双方练习赛的效果非常好。还取了经典战役！垃圾场对决这样的名号哦。”
“真的是经典战役吗？”
千里的吐槽和月岛撞到了一块，他给了月岛一个肯定的眼神，月岛避开他的目光，千里不负责的想：恐怕月岛现在最想吐槽他。
阿谷应该不会参赛，他离大地学长和阿谷的距离有些远，却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人的坚持以及情谊都很重要。
小武老师的第二次到来给他们找来了教练，他许下的愿望好像就这么实现了。
“小武老师好感人！”
武田有些手足无措地应对突然十分敬佩他的竹野千里，直到菅原把竹野拖走他才拍拍胸脯冷静下来。
“时间紧张，比赛定在六点半开始！”乌养系心对上他们震惊的神情酷酷一笑，“对手是乌野街委会排球队。”
“这个时间果然凑不齐人，街委会还差三个人。”他环视一圈正好看到了沉默的西谷，“你怎么了？”
大地急匆匆地出来解释：“对不起，他现在……”
“怎么？受伤了吗？”乌养的提问让大地有些为难，西谷伸手想要说话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安排在了街委会队。
他沉默地朝另一边走去，一双手突然搭在他的肩上。
“教练，我也可以加入街委会队。”
乌养看了眼说话的人，身高还不错，“你打什么位置？”
“主攻手。”
乌养点头表示同意，千里的神情放松了一些，和西谷一起走向另一边。
影山有些不解，千里学长和他们本应是一队，却选择走向了另一边，为什么？
月岛也是相似的心情，竹野千里没有一次选择和他同一方，尽管田中学长和菅原学长的表情都在说明这件事很正常，他仍然觉得有点不甘心。
“啊！是旭学长！”
东峰旭先是被热情的日向给捕捉到，然后被新上任的教练给骂了一通，最后怀揣着犹豫的心情走到门口，正好对上西谷的目光。
他没敢直视。
“还差一个二传手，从你们这边借一个二传手过来。”
千里回过头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影山和菅原学长沉默了一瞬，下一秒菅原学长主动朝他们这边走来，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菅原和影山的表情。
好像有一瞬间他们也看向了他。
“你在故意让我吗？”影山的话很直接，他面色一沉，菅原学长背对着他没有回头，“菅原学长主动退出，由我上场的结果，我是不会接受的。”
话落，他看向千里学长，千里学长的表情既严肃又涵盖了几分欣慰。
“自从影山入部以来，我一方面想和你竞争，另一方面却松了一口气……二传手是队伍进攻的核心，必须有抗压性，但是我，却对传球产生了恐惧。所以躲在实力强劲的影山身后，感到暗自心安。”
恐惧的影响总是深远流长，千里知道菅原在害怕，学长无法对他说出全部，此刻能说出来真是太好了。
“但是！”菅原很坚定，“让我再给你传一次球吧！旭！”
“还有千里！抱歉没有全部告诉你……所以，我要加入街委会队，影山。”
菅原学长的笑容很明朗，千里勾了勾嘴角当做回应，学长回过头也朝向了影山。
“我是不会认输的！”
“我也一样！”
闪闪发光的灵魂和对排球的热爱，千里的手不由自主地热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比赛了！
“……赌什么？”
夏末的某一天，竹野千里懒洋洋的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假日，接下来的几个月都要为了联赛而奋斗，此刻的悠闲越发显得稀有。
“我和圣臣在讲下次的比赛，要不要比比看谁拿的分数比较多。”古森元也饶有兴致地说道，“最后看看数据分析，输的人答应赢家做一件事。”
“诶，挺有趣，我要参加。”
不出意料的答应了，千里没有看向另外两个人的神情，也不知道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他整个人沉浸在新口味的冰淇淋当中，抬起头也只是喂了一勺给元也，然后像只仓鼠一样再吃了几口。
“……佛斯特教练知道你赛前吃冰淇淋吗？”
佐久早圣臣皱起了眉，夏天结束的过度阶段千里总会犯冰淇淋瘾，虽然还算克制，但他真的不想浪费时间目击违规现场。
如若不是元也提出的可能太有趣，他真的不会在千里家待一天。
“你不说就没人知道嘛。”
沉浸在甜蜜中的人完全不知道危险即将靠近，当然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输。
他好像没有喝太多酒，头却实实在在的有些晕，元也进入浴室很快洗完了澡，佐久早却跟掉进了兔子洞一样失去了声音。
“千里很不舒服吗？”
苦瓜一样的脸色，古森元也把手覆在千里的额头上，虽然他大概能猜到缘由，但还是有点担心。
没有发烧。
千里却直接多了，还没干的头发蹭过他的脸，湿润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圣臣在干嘛。”
古森元也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小谎，事实上这个主意还来自于他，不过执行人是圣臣。
千里对他从不设防，听他这么说也只是摇摇头表示不用在意，愿赌服输，不过佐久早的速度真的很慢，在他忍不住催促的时候佐久早终于进了房间。
袋子里面装了什么？
千里的没有思考多久，他挑挑眉看着圣臣拿出了一条黑色丝带，有些短，应该不是要绑手……
“戴上。”
“你要玩蒙眼py呀。”
佐久早没有告诉千里，他脸上摆出的笑容毫无说服力，竹野千里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接过后用力瞪了他两眼，没想自己尝试，直接把丝带递给了元也。
黑色和白色永远能形成反差，古森元也轻巧地打了个结，千里被蒙住眼睛后有一两分钟室内都是安静的，他知道他们俩在看他，视线好烫，酒精再次翻腾，因为黑暗产生的不安渐渐叠加。
千里安静的样子很稀有，甚至乖巧过了头，佐久早看着千里无意识地咬了下下唇，心里为少见的反差升起了欲望，顺着短裤的下摆握住了他的大腿。
“喂……”
竹野千里想抽回自己的腿，耳垂却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耳朵被舔舐的感觉让他后背一麻。
“我也有愿望。”元也的声音，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对声音如此敏感，“千里今天晚上不要动，全部交给我们吧。”
古森元也知道千里只要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哪怕是有些过分的要求，也只会点头答应。
他捧起千里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舌头和舌头缠绕，千里把支配权全交予他，任由他纠缠着他一起陷入漩涡。
分开时千里的唇没有及时闭上，微微吐出了一点舌头，额头上的汗慢慢流下。
脸好红。
“舒服吗？”
古森知道千里成这样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圣臣的手隐藏在裤子下面，动作不是很大，他们眼神相交，很轻易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淅淅索索的声音，竹野千里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下体的凉意牵扯住了他的心神，裤子被脱了下来。
元也和圣臣是多久计划这一切的……
“唔……”
又是一个吻，比上一个更强势几分，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他明明没有拒绝过元也。
哪怕被吻到窒息，被有些用力的掐住脖子，他也没有反抗这个吻。
他居然会在这种时刻吻他，换气的一瞬间掐住他脖子的手跟着松开，氧气终于送进了肺部，千里逼着自己抑制住咳意，咬了下舌尖用还没有恢复的嗓子说：
“元也。”
不温柔的人永远学不会温柔，面前的人用力地咬了下他的下唇，血腥味蔓延在他俩之间，千里默默吐槽着佐久早真没素质，佐久早肯定猜到他认出了他。
他很快失去了思考的理智，元也扶着他的阴茎坐了下去。
他们很久没有做爱了。得益于充足的润滑，古森元也坐下去的动作还算顺利，他的动作幅度很大，排球选手的优势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三个的体力都很好。
千里的唇色很艳丽，在圣臣的吻下如红梅一点点地绽开，古森元也舔了舔自己的唇角，骑乘位没有平常的体位那么方便，心理远远大于他的生理，也有可能是千里不能动的原因。千里的手死死攥住床单，打开自己的身体抑制住动作，像在献祭他自己。
好性感，他不能理解圣臣掐脖子的行为，却不得不承认留下的红痕很美。
“镜子。下次你输了我们就对着镜子。”佐久早圣臣说话的速度很快，“你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输的…只会是你……”
千里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喘息给打断，他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后立马闭紧了嘴唇，元也刚刚像在配合圣臣一样，用力地坐了下来，突然进入更深的地方让千里本就迷蒙的大脑更加发懵，最后的理智促使他闭上嘴。
“呵。”
圣臣轻笑了一下，千里什么时候都喜欢反驳回来，想到这他咬上了千里的喉结，感受到千里突然崩紧的身体，与约定的一样，他们同时停下了动作。
又变大了一点，古森元也遗憾地笑笑，主动移开了位置，千里的呼吸十分急促，卡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很难受。
竹野千里觉得时间都停止了，只差一点刺激就能高潮，他恍惚觉得有一阵风也好，但围绕着他的依然是不动的空气。
好想哭。
贴上来的手让他忍不住战栗，他全部的意志都用来控制自己不要动，更用力的抓住了床单，有人制止了他的动作，牵起他的手，他的手指被温热的口腔给包裹。
另一根东西和手一起贴上了他的阴茎，两根东西紧紧挨在一起，在灵活的手中撸动着。
圣臣的手一直很灵活，用在别的地方的灵活实践在他们之间，千里不想承认他更兴奋了。
“千里很兴奋，已经想射了吗？”
元也的声音，他的脖子被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吻，元也很了解他的身体，下一秒他的腰被很有技巧地握住，准确地触碰到了他的敏感点。
圣臣的动作也突然加快，黑布下千里睁大眼睛，快感传遍他的全身，小腿抑制不住的绷紧，涌上的快乐让他忘了自己所处何方。
动作突然停下，阴茎前端被狠狠捏住，千里抑制不住生理反应，因为疼痛和难耐颤抖起来。
……
“你们好过分。”
隔着一层黑布他们看不到千里的眼睛，黑布蒙住的地方颜色变得有些深，应该是被眼泪浸湿了。
好色情，想法一瞬间统一，困在黑暗中爽到泪失禁的人，喘息中夹杂着他们的名字。古森元也的手心很湿润，刚刚他直接射了出来，千里的反应让他的神经也变得兴奋，冷静的人不再冷静，身体因为他们带来的快感而变得陌生不受控制。
竹野千里在哭，他在熟悉的人面前一向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更何况酒精放大了这一切，他输了是该受罚，可佐久早现在在干嘛，不要他射也太过分了！
“我讨厌你，佐久早……”
嘴里说着讨厌，话语却有着缠绵的调子，古森觉得好笑，隔着一层纱吻在他的眼睛上，听到“唔”的一声后转而堵住了千里的嘴。
佐久早对千里的话没有做出反应，他修长的手仍然紧紧握住他俩的阴茎，蹭在一起的快感很浓烈，他故意蹭过千里的马眼听到他被堵上嘴都没有止住的哭声，心理更兴奋了一些。
他喜欢欺负千里，他们俩之间总是停止不下来，不止不休。
所以……他握住千里的腰，在元也收敛点的眼神当中，从袋子中拿出了工具。
千里对这个夜晚不抱太多期待，听到嗡嗡声却依然很震撼，直到那个一直震动的东西贴上他的小腹，往下滑到他的阴囊。
好酸，千里觉得震动的不是跳蛋，而是他的身体。
“你真混蛋。”
“少骂几句。”佐久早圣臣的语气别样柔和，“今夜还很长。”
千里果真没有再骂下去，倒不是他屈服于佐久早，而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贴上了他的胸口，他不需要眼睛也能知道元也要干嘛。乳头被含住千里微喘了一下，他好想捂住自己的嘴。
圣臣玩得比他想的还刺激，跳蛋震动的同时他坐了上来，声音很性感，可能因为润滑不到位的缘故，非常紧。佐久早圣臣却没那么在意，自顾自地动起来。
他们俩一起射了出来，没有温存时间，佐久早干脆地拔出，千里全身都很僵硬，元也埋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他的乳头有些麻麻的疼痛感。
是被咬的吗？好像胸也被咬了……
“千里。”
圣臣的声音，他还以为他立马去浴室了，毕竟黏答答的很脏还不舒服。
很温柔的吻，一触即分，他闻到了佐久早的气息，这个人好难得。
脚步声远去，元也还在他身边。
古森元也伸手挡在了丝带上，手伸到千里后脑勺轻轻一扯丝带就滑落下来，一下子见到光不太好，他慢慢将丝带抽出，千里的睫毛蹭过他的手心，有点痒。
两分钟后他才移开手，绿色的眼珠泡在潭水里，轻轻一眨落下一滴眼泪。
千里的眼尾红得不像话，除了脆弱外还带着一丝性感，当然脆弱只是假象，千里对他的表情还算好，没有闹别扭，甚至还贴心地问：“你需要帮助吗？”
“我想看着你的脸。”
“好。”
重新被纳入让古森元也觉得心安，比起刚才现在的他们又回到了常态，却也有一点不一样，千里故意地喊着他的名字，用刚刚他含过的手帮他撸动着。
他被爱着，这个认知让他很轻易抵达了高潮，后续被射满更是延展了高潮的深度。
次日，竹野千里的心情十分不好，腰酸背痛睡不好也就罢了，身上的痕迹更是看得他心烦。
从脖子延展到小腿，密密麻麻的吻痕和力气太大留下的印记，他居然不觉得疼。
幸好赛季结束的一个月都没有比赛，不然都不用管教练会不会让他上场，媒体一定会把他身上贴放荡两个字，虽然他是这样的人，但他很有职业精神！
佐久早圣臣倒了杯水给自己：“你一大早脸变得好快。”
“托你的福，我起码三天都不用出门了。”
佐久早拿起水喝了一口，客观地赞同了千里的话，千里身上的痕迹很深，他明明也没怎么用力。
果然是太白的缘故吧。
假期结束，bj的众人毫不意外的发现佐久早和竹野第一万零一次闹别扭了。
对此本台记者采访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宫先生：“他俩真的好别扭，好像小孩子一样天天闹别扭……啊，你说我和阿治打架，我和阿治那能一样吗？不行，我得问问角名。”
看来宫先生知道很多内幕，记者把话筒转向了猫头鹰先生，猫头鹰十分活灵活现地重现了前几天的场景：“那是假期收假后的第一天，千里起跳时腰上露出了红痕，我有些担心地询问千里，千里说是被鬼压床了。很恐怖吧！嘿嘿嘿！幸好千里说当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小臣路过我们旁边还冷笑了一下，可能也觉得鬼压床很惨吧！”
采访完木兔不愿透露姓名的宫先生也收到了角名的回信，古森元也的状态非常好。
突然下雨了。
前面是望不到边的马路，后面也是。竹野千里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跑去，雨中跑步很浪漫，可他现在没有浪漫的心思，只是想快点找到个能避雨的地方。
这条路太偏僻了，适合跑步可这一刻也很吃亏。
跑步声和雨声混在一起，每跑一步都会踩进水坑溅起数不清的水珠，千里干脆放松下来，踩进去时甚至多用了一些力气。
嘴角没忍住勾起，幼稚却有点开心。
“喂！”这一声喂的声音很大，接着又是啪嗒嗒的脚步声，犹如暴风一般袭来他身旁，“前面有个公交站台！那儿可以躲雨。”
小小的身影，雨把眼睛染上朦胧，千里没能看清那人下意识回答：“好的，谢谢！”
水花溅得更大了，衣服湿了个彻底反而没有任何顾虑，什么都没想只是伴着雨声往前跑。不一会他们便一起跑到了站台下，竹野千里掀起自己还在流水的前发，旁边的人在疯狂摇晃甩干身上的水滴。
“噗嗤。”
好像小狗。他笑了出来，顺便把视线彻底投向旁边，刚刚没看清这个人，是附近的小学生吗？
两缕染黄的前发，头发湿哒哒的压下来显得很乖巧，以至于对上那张脸千里愣了几秒才确定是他认识的人。
“雨中跑步很有趣吧！”没弄清笑声缘由的人自动代入了另一个答案，他扬起头看向旁边的高个子，“你叫什么……”
“西谷。”
是熟人！西谷夕的情绪高涨了一些，对着含笑的人热情打招呼：“千酱！不对，千里！”
“你喊习惯了就按习惯的昵称来吧。”
“那好！”
西谷笑容灿烂地比出了大拇指，他看向一时停不下来的大雨，转头想和千里讨论两句。
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竹野千里的头发比初见短了很多，这个角度看过去却依然像……
“千酱！还是很好看！”
“谢谢……”
千里心情复杂，仍然好脾气地朝真诚的西谷笑笑。这雨不知道多久会停，夏天的阵雨大到要突破屋檐，他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雨水。
“我们跑吧！”
“跑吗！”
话撞在一起又引发了一阵笑声，千里嘴里念着“一二”，西谷没等他念完扯着他直接冲了出去，雨中涵盖着西谷痛快的声音，千里恍然察觉他就是这样的人。
自由的人。
“毛巾。”
“谢谢。”
西谷抽出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今天的雨也来得太突然了！不过淋雨真的很爽。”
话落他跳到了千里旁边，千里头上搭着毛巾盘腿坐着，哪怕这样的姿势却依然很高。
“平常完全看不出来！”
“什么？”
竹野千里跟着一起歪了歪头，西谷歪一点他也歪一点，哪怕越来越靠近地板也没有停下，一起笑着瘫倒在地板上。
不熟悉的天花板，西谷的房间非常乱中有序，他真没想到会跑到西谷家来，不过也挺好的，和同级增进感情。
“西谷是自由人真的太好了……”
“为什么？因为我很矮吗？”
气氛瞬间被打破，西谷的语气很认真，千里忘了自己躺在地板上，下意识摇头撞到地板发出“砰”的一声。
他只能捂着自己被撞到的地方，可怜兮兮地盯着忍不住笑出来的西谷。
“因为你很可靠。想到西谷是自由人打球时总是很安心。更何况自由人很帅气！”
“对吧！千酱你很懂嘛！”西谷激动地拍了拍千里的肩膀，千里的手还是捂在头上没有拿下来，“就算我有2高，我还是会打自由人。”
帅气可靠的人都会去打自由人。千里先与菅原学长击掌然后转向救起这球的西谷，一段时间不见西谷的技术又进步了。
第一局结束，他们以大比分赢了这一局。这一局开头旭学长顺利恢复了状态，让他们这边的战力大幅增强，因此赢得很轻松。
“好球！”
街委会队围在一起庆祝这一局的胜利，东峰旭受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菅原撞撞他的肩当做调侃，没说几句他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人，不看不知道——千里一脸慈祥。
“千里今天的手感很不错。”
“因为菅原学长的托球很棒，真的打得超爽。旭学长回来上一年一起拼搏奋斗的感觉也回来了，真好。”
千里的话和他的笑容一样灿烂，菅原拍了拍学弟的背当做鼓舞，西谷也没闲着撑着千里的肩膀跳了起来，千里怕他摔跤两个人原地转起了圈圈，只有东峰旭因为千里的话感动不已。
是的，他回来了。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东峰旭再次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紧接着更加不好意思的事情出现了，他的扣球正正好好砸在了日向脸上！
“呜哇啊啊啊！”
鬼哭狼嚎的声音，千里蹲在日向旁边，看他睁开眼才放心。好像没多大事，日向自己也是这么说的……不过，竹野千里没有回头都能感受到身后燃起的怒火。
惨了，千里的微笑充满了同情，他起身挪了个位置听着影山和日向的辩论，他们的辩论没能持续太久，时间不早了。
他本以为辩论会停止在进行不下去的时刻，位置变更日向轮换到了前排，千里也站在了前排，他注意到影山往前走了一步。
影山的手指向日向，他非常坚定地说道：“接下来，我要把球传给这家伙，请全力拦下他。”
离他最近的恰好是千里学长，他的话说完千里学长眨眨眼露出了一个充满兴味的笑，眼睛里迸发的光写着有趣两个字。
“这是在下战书吧！”千里的反应很热烈，一旁临时组成的队友被他这样的反应给吓到，更一旁的东峰旭倒是淡定许多，千里又犯老毛病了。
“我们很期待！加油！”
千里满怀接受了算不上挑衅的挑衅，东峰旭看着笑眯眯的千里心里没有感到意外，千里还是这样迎难而上面对冲突只觉得有趣的性格。
影山认真地朝他们鞠躬道谢，千里没想到那场辩论还会有后续，影山真的是很负责的二传手，鼓励攻手，向攻手证明这一球非他不可。
拥有二传手的所有美好品质，而且技术很高超——非常完美。
“右翼！”
“什么？”
随着日向的奔跑来到左翼，听到千里的大喊他们还没能反应过来，日向就已经从左翼跑回了右翼，影山抛球的时机很准确，卡在日向能赶上对面反应不过来的时刻。
或者反应过来但慢了一点，千里拿到一触球却还是落地。
“好球。”
千里主动说出了这句，也是第一个说出了这句，很多种情绪混杂在日向脸上，委屈、沉寂还有不甘。
“虽然你不是王牌主攻手！”
影山吼出来千里跟着松了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影山想要告诉日向的事，想要证明的事，这一刻可以全部喊出来，让日向知道、让他了解、让他振作。
第二局仍然是街委会队获胜，送走今天来帮忙的前辈大家分散开来复盘拉伸。日向在比赛结束后立马去找旭学长聊天，旭学长说到他们是否能让我成为正式球员时，在另一边聊天的菅原学长笑着说了旭学长两句，他有些呆滞地望过去，千里学长也站在那儿，他们似乎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泽村大地的语气很轻松：“你也已经彻底复活了嘛，菅原。”
“之前我一直犹豫不决耿耿于怀畏首畏尾，真的很对不起！”菅原稍微低了点头来表达歉意，他看了千里一眼，速度很快没有人察觉。
大地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太确定，他说：“我可没说的这么糟糕，千里这段时间也很担心你吧，现在也能安心了。”
大地学长不愧是队长，竹野千里在他们讨论起这个话题时便当自己是雕塑，默默收集想要的情报。他也觉得菅原学长的心平静了下来，大地学长用的复活二字无比正确。
现在话题转移到了他身上，对上学长的眼睛，千里无比诚恳地说：“学长能回来实在太好了……我的训练状态没有被影响吧。”
“哈哈哈哈哈哈。”泽村大地笑了出来，好不确定的语气，“真的有事会影响你的状态吗？”
有的。千里没有说出口，笑笑等着话题自己游过去，西谷突然游来了他的身边，像是被话题所吸引。
“千酱的状态一直很好！”
十分豪迈地拍打着我的肩，千酱二字又过于“可爱”。千里铁定心把笑笑沉默战略进行到底，半路却再次杀出程咬金。
日向非常单纯地提出疑问：“西谷学长为什么叫千里学长千酱？”
室内安静了一瞬，紧接着菅原看看千里再看看西谷第一个笑了出来，大地和田中也没遮掩笑容，只有风暴中心的千里以及西谷没有笑。
千里不笑是这一刻的他生性不爱笑，西谷更简单一些，他举起手替日向解答这个问题：
“因为千酱那时候是长发，很像女生！”
“长发？！”“女生？！”
惊讶的不止日向一个人，日向喊出来听见耳旁的其他喊声才发现一年级的大家都围了过来，每个人都很好奇。
对上一群人好奇的目光，千里叹口气点了点头：“及肩而已。”
西谷骄傲地跟着点点头：“及肩而已。”
想象不出来……
最实诚的影山飞雄默默盯着千里学长的后颈，发尾有些许翘了起来，一抖一抖好像尾巴，好想摸一下。
他撇开一点视线转向千里的侧脸……千里学长的长发，可能是蛮像的。
竹野千里只觉得有好几股视线黏在他的后颈，皮笑肉不笑地瞪了始作俑者几眼，西谷还是笑脸迎向他，他放弃了瞪视，在教练宣布解散后第一个冲出体育馆。
“千酱再见！”
西谷的声音很大，前面奔跑的人一定也听见了，奔跑的人没有回头挥了挥手，仍然快速跑走了。
西谷想起了第一次见面，他风风火火地跑进体育馆，在进门时还来了个很好的跳跃。
“闪电跳跃？”
他没能决定好刚刚的跳跃的招式名，转过头发觉体育馆内除了他还有一个人，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坐在地板上换鞋。
头发遮住了那人的下巴，因为声音抬起头的人锐利无比，绿色的眼睛闪光一丝寒光，透露着不好惹的气息，留下一个充满嘲讽语调的“哈。”
冷美人。
和后来开朗的千里不像同一个人。
好疲惫。
竹野千里打开主机拿起手柄，今天比平常下的更晚，打排球倒是不累，辛苦的是解释和经受目光，这算是黑历史传播得更广了吧。他的头发一直靠近肩膀，那次一个月没修剪的结果就是被认错。
applepi「晚上好。」
屏幕上跳出了消息，与此同时pi酱也传送到了他身边，他没有立即回复，游戏里applepi头顶冒出了泡泡，手摆动着朝他打招呼。
chili「pi酱晚上好！」
对方没有问他为什么那么久才回，自然说起了今天的任务，千里把心思集中到游戏上，打完怪物反而又发起了呆。
他在国中毕业前从没有接触过电动，平常的娱乐就是和元也还有圣臣厮混。巧合的是他们三个没有一个喜欢玩电动的，平常干得最多的是一起去打排球以及一起看书、拼图、玩桌游、下飞行棋。
活得像健康的老年人。
千里一直觉得那时很开心，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干什么都很愉快，最好的朋友天天在他身边。
国中毕业的春假他来到了宫城。这里很好，早晨他会从家里出发随意选一条路来跑步，傍晚会出门和附近的妈妈排球队一起打球。
剩下的时间却有些犯难，夏天很长，他抱着思念度过了一天，第二天便将思念推开，拿着新买来的游戏回到家。
就这样他认识了applepi。
applepi「chili最近很忙吗？」
chili「今天特殊情况，我们有了新教练！」
applepi「恭喜，烦恼解决。你很喜欢排球嘛。」
chili「因为打排球很开心，就像pi酱你喜欢游戏一样。我和pi酱一起打游戏也很开心。在村庄遇见你太好了。」
这回轮到对方沉默了，千里继续盯着对话框里的泡泡发呆，伸出手戳了戳屏幕，带着笑意转而操控游戏里的角色戳了下泡泡。
chili「我们独处在一台主机里面。」
applepi「我也很开心能遇见你……？」
问号似乎是因为他刚刚的话，千里不甚在意偶然间说出的话，pi酱说他也开心就好。
chili「要不要成为勇者去推恶龙？」
applepi「……去。」
然后他们一起成为勇者再推掉一个boss才各自下线。
作为好好学长，主动承担学弟跑错路的搜寻工作是很有必要的。
竹野千里边跑边回忆刚刚日向的方向，没错的话应该是左转再拐个弯。
啊，找到了。
“日向！”
“我在这！”日向兴奋地挥着手，朝旁边低着头的人说：“这是千里学长，我们队伍的主攻手。”
低头的人弹了一下，跑步声越来越近，抬起头对上了正注视着他的人。
最先注意到的是一汪绿色潭水一般的眼睛，好通透，给予一眼清澈的幻觉。
“你好。”
他的耳朵动了动，视线转移位置，成功看清了那人的脸。
“……你好。”
回答的同时，研磨想起刚刚翔阳提过的队友，除了那位“咣”的二传手，还有在他说完不喜欢体育社团的上下关系后，顺带提过的那位也不喜欢敬语的千里学长。
“千里学长，他是研磨。”日向说着说着卡起了壳，他忘了问另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是哪个学校……”
“研磨！”
研磨听到叫声起身走到小黑身旁，视线扫过有些呆的翔阳偏向另一个人，他的瞳孔不由地扩大一些，把绿色记在心里。
“后会有期了，翔阳…千里。”
好生涩。
竹野千里自说完你好后就成了一汪不重要的湖水，他倾听时喜欢当自己不存在或者和常见的自然一样不重要。这次却没有成功，哪怕很隐蔽，他知道研磨在观察他。
千里二字生涩又熟悉，竹野千里觉得草籽就在他近旁。研磨还没有回头，千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后悔有期的原因并不难寻，校服总会透露信息。
于是他说：“再见。”
“千里学长，你知道后会有期是为什么吗？”
日向思考得很认真，思考到最后没有得出答案，反而变成呆若木鸡的样子。
千里看他这幅模样觉得好笑，没有破坏研磨准备的惊喜神神叨叨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自会相见。你可以期待一下。”
日向听完后更懵了一些，如果研磨的话还可以从字面来理解，千里学长的话就充斥了谚语加玄幻成分，只记住最后的期待就够了吧。他摇摇头把这一切都摇出大脑：“谢谢你来找我！千里学长。”
“不用谢。”
千里回答的很轻松，事实也正是如此，无论是来找日向还是今天的奇遇都令他很愉悦。
打完练习赛的夜晚，千里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伸了个腰，走出拐角看到熟悉的背影，后撤一步退回走廊。
轻轻踮起脚，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我希望球队能在比赛中晋级！”
“如果比起我，影山更有希望拿门票的话，我觉得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影山。”
“就算是做替补，就算别人可能会同情我这个三年级。但只要能增加上场比赛的机会，我都不在乎。”
他没有再听下去，捏了捏手心出门转了一圈才又回到这条走廊，现在只剩下菅原学长站在走廊中间，教练和大地学长还有旭学长都离开了。
千里走过去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菅原学长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千里看他的样子毫不客气地十指相扣，感到有趣又摇晃了两下。
“千里？”
“恩，我在。”
菅原有点被吓到，千里出现的太过突然，有力握住他的手、柔软的掌心、凉凉的温度却同时宣告着真实，回复完他的千里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他恢复了的心情更好了一点。
“你的手有点冷。”
菅原顺势握紧手中的手，加深十指相扣的姿势，两秒后又因为距离咳嗽了一声，右手握成拳遮住了咳嗽声也遮住了有些红的侧脸。
“刚刚在外面散步。”千里轻轻笑了一下，菅原没有错过这一点笑声，放下了右手让千里的笑声更大了一点，“学长，你比我想的还要好，还要优秀。”
笑意满满的话但完全不是玩笑，菅原不知道缘由也没有问出口的想法，千里和他保持着默契，所以他无需提问。
“千里，我们再去散下步吗？”
他急需一些冷风来缓解他平静不下来的心，以至于忘了罪魁祸首就在他身旁。
外面更安静，提早上岗的小虫在五月的夜晚跳跃着。菅原还是牵着千里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夜晚的冷风没有使他冷静，寂静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反而令他不安和兴奋。
菅原停住脚步深呼吸让自己清醒过来，他想说我们回去吧，却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气。菅原顿时有些慌张，千里抽回手他慢了一秒没有拉住，用力咬紧自己的下唇。
“学长带我出来是想和我接吻吗？”千里的语气很平常，菅原的震惊显而易见，眼睛不受控地望向千里的唇，笑着的幅度很好看，他的欲念在瞬间沸腾。
竹野千里注意到视线笑着抚上菅原的脸：“如果是学长的话，可以的哦。”
说完后他低了一点头，期待地盯住纠结的菅原学长，他此刻的心情愉快无比。学长没让他等多久，没让自己等多久，眼神变得坚定的那刻，菅原吻在他的唇。
很温柔，他主动结束了这个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吻，菅原学长没经验的证据写在他的脸上，还没一会他就缺氧了。
千里分神想起了一抹柔和的黄色，心头泛起柔软却没影响他此刻的动作，他拥住菅原，把平平无奇的吻给撕开裂痕，把自己当做侵虐者来吻他。菅原学长总是会呆愣那么一瞬，然后也是疯狂的回应，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爱，没有流泪和难过，因为他刚刚的分神也变得没那么单纯柔软，但也足够温柔，哪怕是热烈的拥吻，也是温柔的。
足够了。
很舒服特别的感觉，以至于不舍得离开，菅原眨了眨眼，千里的唇有些红想来他的也应当是如此。
和喜欢的人接吻是这样的感觉吗？下一秒就要融化，停下来也是种奢望。
他望着千里，千里望着前方，半晌回头朝他笑笑：“晚餐时间，我们去食堂吧。”
乌野综合运动公园集训宿舍迎来了新一批人的住宿，里面的人吵吵闹闹在打赌，山本猛虎暴起跑到窗子旁大喊被骂，转而转向他们队伍的二传手。
“喂，研磨，你是怎么想的。”
孤爪研磨的眼睛终于抬起，手指还虚虚搭在手机上，神情和平常差不多又不太一样。
“经理都可以吧……有没有都一样。”
山本猛虎咋了下舌：“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不过。”他的眼睛亮了一点，“我有点期待和乌野的比赛……还有他们的。”
最后几个字完全被掩盖在山本突然的大叫里面，理所当然的是他叫完就被队长给骂了。黑尾铁朗没有落下研磨刚刚的神情，和今天发生的事结合在一起，这种有点兴奋的感觉那时便出现了，无声无色不易察觉，些微的情绪引不起重视，连带着他也开始期待两天后的比赛。
5月6日，黑压压的乌鸦迎向了绯红的猫，严肃的气氛中千里摆出了很少能用得着的恶人脸，单看他们的表情乌野真的很像反派大魔王。
勇者也出现了吧。
红色的队裤侧边写着音驹的英文，千里没有在队伍中寻找的打算听到日向压抑不住的惊呼才偏头望过去。
布丁头站在队伍最后，双方敬完礼，千里因为太阳眯起的眼睛还没睁开，就被另一只太阳给盯上，日向一马当先地朝研磨跑去，千里慢慢地走着，在他们开口说话后才站定。
“研磨你最后说后会有期，那时你就知道了吧！”日向噘着嘴拉长音调，“怪不得千里学长和我说可以期待一下，原来如此！”
“千里学长那时就知道了吗！”
研磨比上次更近距离的观察站在翔阳身后的人，千里很高，似乎总是在笑，哪怕刚刚站在队伍里配合队伍气氛作出严肃的表情，问候一结束任谁都看得出他是个开朗的人。
竹野千里拍了拍突然惊觉的日向：“这也算是惊喜啦。很有趣不是吗？”
日向没有反驳，他觉得有点奇怪又说不出口，研磨还是规避视线却时不时看他们一眼，千里学长的语气怪怪的。
山本猛虎和田中龙之介夺去了他们说话的地盘，两人你一句找事我一句找事的开始文辩，孤爪研磨听到cityboy脸上露出疑惑，竹野千里主动为他解释道：“你们是东京来的所以叫cityboy吧。”
“你也是……”研磨止住了回答，现在还不能确定答案。他对上千里的眼睛转化为了另一种语塞，不是探究而是浓烈的信任，还有一些掩藏在这种浓烈下的乱码，引着他去探究。
“对啊，我也是。没想到你还记得。”千里故意说得含糊，他们静静对视了一会，金色的光流落，千里吐吐舌只当自己说的是两人心知肚明是玩笑的玩笑。
殊不知在对方心里，他才是那场暴雨。
球风往往暗喻一部分性格——影山很强势，所以他的托球胁迫性很强；某人比较小心谨慎，连带他打球也会见机行事；研磨的话……非常幻惑。
研磨的二次进攻来得很突然，千里往右横跨一步救起球，这个球可以直接扣！无需他多言影山已经在右翼起跳，直直将这球扣了出去。
影山的扣球也很厉害，可不是每位二传手都有凭借扣球激发攻手斗志的本事。
“千里，接的不错！”
对影山的一片警惕中，西谷十分满意地夸着千里的接球，可惜他夸赞的人听了两句便开始盘算些不好的主意，外表看不出什么，身为好兄弟的他却能感觉到。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音驹的二传手，他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都很强，策略型人物。”千里歪了歪头，如果这是游戏研磨的脑力一定显示满值，“不知道他有没有推理出来。”
毕竟他们视线相交研磨就会闪躲。
他远远地看着月岛与研磨视线交汇，轮换位置后前排负责拦网的是月岛和影山，千里思索片刻说道：“阿谷，音驹的二传手传球时，需要防范月岛起势的另一侧。”
西谷夕充满信任地答应下来，音驹整体的接球水平很高，自由人也是一等一的厉害，但他们乌野的实力也很强劲！竹野千里拿起球走向发球位，西谷投以骄傲的眼神，他们乌野的实力来了！
“发个好球！”
有点奇怪。孤爪研磨暂时把对乌野11号的推测存档，发球位上千里转着手中的球，哨声的余韵里，本来还在手中转着的球砸在后场。
不是跳发……他转头瞥了一眼滚出球场的球，上轮千里的跳发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千里的跳发近乎于力量和速度的混合物，现在却变成了纯粹的速度。
在他们准备好接跳发的情况下产生。
第二球，孤爪研磨瞳孔竖立紧盯对面，千里的站位较上一球更后一点，他们的站位往前前进了两步，音驹的自由人夜久卫辅在后排做好了接球准备。
这一次会是什么球？
出乎意料，竹野千里仍是哨声一响挥臂发球，这一球比上一球更用力一点，即使站位更后球的飞行距离也没有缩短。
事实证明这点非常成功，向前移动的脚步使这球依然砰的一声着地，乌野的人喊着“再来一球”，音驹申请了暂停。
这一球是真的很漂亮，孤爪研磨抓住自己的手腕，下一球也会这么漂亮吗？千里和他打球的方式一样有趣，他不希望下一球就往千里的脸上画叉。
“乌野的7号不好对付啊。”猫又教练皱着眉却笑了出来，“发球真是避无可避的难关。”
研磨的神情很沉静，没有等太久平淡地给出了对策：“千里很容易改变方式，往往坚持不了太久。”
所以渐渐适应是不怎么管用的……“我们最好扩大接球范围，困住他，使他不得不降落。”
“夜久学长。”夜久顺着声音看向研磨，“拜托你了。”
比赛继续，竹野千里仍然掐着秒发球，这球没有飞向空处，而是瞄准了后排的犬冈走。犬冈伸出手臂接球，他反应的速度很快球砸在他的手臂上却弹到了场外。
有点糟糕，犬冈走看了一眼记分牌，还差一分就到乌野的赛点了，对面的七号靠发球已经从他们身上撕下四分，其中两分出自于他。
“可恶！”犬冈走大喊：“我一定要接到下一球！”
犬冈的喊声还在耳边，研磨用余光扫到夜久学长再次朝犬冈的方向挪了挪，局已经布好，他能感受到千里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有些期待也有些对现状感到无聊。
千里一开始就是这样，或者说chili一开始是这样。对现状感到无聊才想接触新鲜事物，并不是抛弃原来，只是希望它能一直有趣。
他在期待。
竹野千里的第五次发球选择的跳发，比起前面几球跳发的准备时间长很多，这对犬冈来说却没什么变化，他能跟上速度，接球技术才是目前最大的难题。
跳发的精准度更高，犬冈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极致，相比前几球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卸力水准，哪怕球还是往场外弹去，他表情夸张地看着这一幕，另一边鱼跃的人影却救起了球。
音驹赶在乌野赛点之前把比赛重新复原，他们脚踏实地的拿下了这一分。
乌野的7号——竹野，好似没有那么多的遗憾。倒不是他不想拿分或者分足够了，赛场上没有任何人会有这种想法，竹野千里仅仅觉得下一球更重要，他发觉爬山虎的藤蔓蔓延到了脚踝。
犬冈走的速度是真的不错，千里对犬冈笑了笑，犬冈对他这个罪魁祸首倒没有负面情绪，也是灿烂的笑容。
日向和影山的快攻被犬冈成功拦住，乌野的大家情绪都还好，甚至日向也没有失落慌张，还是那样认真坚韧。
这种状况下音驹的进攻机会变多了。乌野的冷静思考型副攻手还在前排，孤爪研磨偷瞄绕到右边去的海信行，11号副攻手也跟着往右边横跨一步。
“是左边哦。”
他把球抛给了福永，福永毫不犹豫地扣出……这一球却没能得分，他微微有些怔住。
在乌野11号站在他面前的这段时间…不对，应该是乌野11号动起来的这几秒里，后排乌野的自由人已经转移到了左边，赶在他们队伍里像阿虎的和尚头之前接住了这球。
慢半拍的成了他们，乌野的二传和千里之间的配合堪称默契，没有任何喊话球已经被扣出。
第一局乌野胜。
无需思考就能知道是谁察觉了他的想法。
千里，他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冰凉的水划过他的喉咙，放下手中的水杯，好有趣。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的，凭借了解，各自给对方设下一个小小陷阱，让他们谁都不觉得无聊。
和千里在一起永远不算无聊。
chili「你的操作好厉害，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可以嘛——」
国中毕业的春假很悠闲，我像往日一样打开游戏，和往日不一样的是做完任务回到出发点，一个新手装扮的人主动发起了对话。
我没想和他人在游戏中交流，要拒绝时鬼使神差按下了圆键。
chili打游戏的风格非常无拘无束，换句话也就是乱来，想要通关却对一些平板的攻略没兴趣，总是喜欢研究奇怪的通关方式。
可以正规靠攻击打败的怪物，chili更喜欢给怪物发嘲讽技能通过反弹来击败，他喜欢跳跃，boss太难而卡关会一直试到生气。
和他在一起不算无聊。
一起玩的时间长了，chili偶尔会说起他自己的事。我不讨厌听chili说这些，却也不会主动提及，直到某次因为过于郁闷而越界。
升上高中后，自然而然地继续打排球。我讨厌部里的气氛和前辈的颐指气使，过于烦恼的时候，我第一次和chili说起了自己的事。
applepi「我不喜欢部里的那些所谓的前辈……无论我和他们说什么，他们都会自顾自地给我扣上自以为是的帽子。我不喜欢。」
chili「大多数前辈都只是在用虚假的权利转介苦难，甚至算得上另类的针对和霸凌……
明明对集体没有益处。」
chili很自然地发出了这样一段话，夜晚的屏幕分割开白日，把独有的光送到我面前。
chili「pi酱没有退出是有想改变和想做到的事情吗？」
applepi「对。」
chili「你一定能做到。」
第二局，翔阳的快攻再一次被犬冈给拦下，借此诞生了新的快攻方式。由于乌野前期失分较多，一番激战之下音驹拿下第二局胜利。
第三局竹野千里站在4号位，研磨隔网看着这个人，这是他们三局比赛里站得最近的一次，眼神避无可避，话语也是。
“音驹的大家都很强。”不是场面话，千里的声音很诚恳，研磨总觉得他涵盖了另一层意思，只有他们知道，“赢下去才有更多的比赛打。”
竹野千里向来相信自己的判断，研磨于他们的队伍一定很重要，而且他一定很喜欢他们的队伍。恰巧他也是这样，和研磨交手让他越来越想赢，把了解用在比赛中，把两人间的联系给拉长。
研磨有些难得地笑了一下：“第三局，我很期待。”
千里的语气和面前的人的笑容一样平和：“很开心你有战意。”
他们很平淡地进行了宣战，比赛过程中两边惊奇的发现乌野的7号攻手在第三局反而比前几局打得更凶并且滑不留手，音驹的二传手动作更多斗志也强了那么一点。
第三局乌野以29：27胜出，比赛结束两边累得可以直接躺地上，这一局不知为何比前面更加难打和累人。
日向喊出“再来一场”两边的教练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教练没忘了给他们休息时间，以他们现在如此疲惫的状态也进行不好比赛。
接下来的两场比赛音驹和乌野各胜一场。影山为了胜利而开心，今天比赛的vp一定是千里学长，学长的状态有些好过头，拿下了比平常更多的分数。想到这，他环顾四周找寻着千里的身影。千里学长蹲在网边，笑脸盈盈地和音驹的二传手说着话，虽然音驹的二传手因为累过头面无表情，但他觉得他们之间有着奇怪的氛围。
影山感觉自己也变得奇怪，可能因为他有很多想和千里学长说的话，有很多想和音驹二传手讨论的问题。
事实上竹野千里和孤爪研磨聊的很简单。
“狂暴buff？”
研磨大喘着气，千里一脸笑嘻嘻看得他有点烦躁，明明千里花费体力更多，现在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他暴躁地喊：“体力条应该有上限好不好！”
“战士和法师的先天区别？”
千里说完看着整个人都炸开的研磨确定地点点头，和线上不太一样，线上的研磨处处凸显冷静两个字，此刻炸毛显得格外罕见和有趣。
千里等了一会，等研磨的体力恢复得差不多绕过网朝他伸出手，研磨的表情跟着他的体力一起恢复过来，表情平和地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聆听完两边教练的赛后总结两支队伍一起收拾起球场，千里和犬冈就发球聊了好几句，等日向过来就变成犬冈和日向蹦蹦跳跳，千里在一旁宛如幼儿园老师一般慈祥。
“不要擅自加自己的辈分啊。”
回过头是音驹那位发型奇特的队长，脸上是酷酷的笑容，察觉到他的视线又加补了一句，“睡觉压的。”
没必要解释吧。千里在他解释完反而明目张胆地多看了几眼，对方也察觉到这点，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他的尴尬很好缓解了气氛，千里主动打起招呼：“我是竹野千里。”
“黑尾铁朗。”黑尾一脸坏坏的笑容非常不像个好人，“竹野要比看上去成熟。”
“黑尾前辈也是，另一种风格的队长。”
千里下意识进行防御，黑尾没想到竹野会刺回来，倒是和他说的一样“成熟”。两个人聊了好一会信息没得到一点日常闲谈说了一箩筐，就宫城的天气聊到东京的天气，还聊起等下要吃什么菜，千里一脸诚恳都让他觉得自己弄错了方向。
离别的时刻到来，阿龙和阿虎这一对新朋友在依依惜别，两队的队长冒着黑气表面和谐内地危险地进行道别。竹野千里站在稍微远的空处等待着，猫咪存疑地盯着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来。
“我好开心。”
千里没有吐露原因，研磨真正站在千里面前反而没了顾虑，静静等待他后面的话。
“研磨。”他第一次叫研磨的名字，说完自己没忍住勾起嘴角，不知是因为相遇，还是为了下意识带上的那点亲密，“你喜欢吃苹果派嘛。”
孤爪研磨知道千里叫他的名字不是因为热情的缘故，而是他们真的很熟悉，曾经在无数个夜晚一起冒险，一起完成关于勇者的故事。千里毫不犹豫地抛出他们最大的锚点，研磨的大脑清晰无比，不管怎么思考他都会这么回答。
“喜欢…千里。”
“那我们明天见，pi酱。”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