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是朕的,怎能未经朕允许擅自受伤?快些把朕放下来,然后叫御医来诊治,朕可不想自己的人身上有别人留下的痕迹。”
陆美人被他说得一愣,这才回想起来,那晚看了暴君身上的伤疤之后,他理论上确实已经算是暴君的人了。
但这暴君未免也太小气了些,连划了他一刀的刺客都要醋上一醋……
随着刺客的伏诛,刚才躲在远处不敢上前的文武百官和太监宫女又再次朝着谢陛下和陆贵妃的方向聚了过来。
暴君第一时间召来了随行的太医,命他先给陆贵妃包扎。
陆长平抱着暴君逃命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几乎已经忘记了受伤这回事。这会儿经暴君提醒,才重新感到丝丝缕缕的烧灼痛意。
他现在的身份毕竟是皇帝的宠妃、未来的皇后,在真正开始包扎伤口之前早有一群宫女太监展开不透光的深色绸布在四周围了一圈。
太医小心翼翼地一折一折卷起宫装宽大的袍袖,却碍于暴君那仿佛要杀人的锐利目光,不敢多看一眼那白得晃眼的肌肤。
陆长平的手臂修长匀称,虽有薄薄的肌肉但并不夸张,宫人和太医见了只当他平日里勤习武艺,并未对他的性别起疑。
陆美人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甚至有些庆幸伤的只是手臂,而不是前胸后背这种能让他当场穿帮的重要位置。
可谢玄元就远没有陆长平本人看得开了。
他的目光才刚刚触碰到那道皮肉外翻的刀伤,就猛地挪开了,过了一会儿又悄悄从别处移了回来。
他亲眼看着太医从药箱里拿出白色的药粉一点一点地洒在陆美人上臂流血的伤口处,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把身上的衣料绞得满是皱痕。
在他的记忆里,那样的伤口应当是非常疼的。
可陆贵妃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一双桃花美目安静地闭着,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谢玄元看得心疼,忍不住走到陆长平身边,握住了他没受伤的右手,努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
“朕今天破例准你握住朕的手,用多大力气都没关系。只要你能好好地挺过来,千万不要落下疤痕……”
他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半句话,已经近乎耳语。
原本闭目养神的陆美人错愕地睁开眼睛,有些不解地看向暴君。
谢玄元这又是抽的什么风?为什么露出一副马上就要昏倒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医包扎的是他胳膊上的伤口呢……
陆长平摇摇头,表示他觉得不怎么疼。
可暴君却说什么都不肯信,坚持要与他双手交握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