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人是复杂的,人们大部分时间不能分清自己对别人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和想法,”他提笔飞速记下来访者口中“很在乎我”的人,上下扫了眼这页的笔记,“但时间会慷慨地解开谜团,你没有停下记录吧。”
“嗯,”来访者盯了他一眼,“从没漏过一次。”
“最近工作顺利吗?”
“和往常一样顺利。”
“你不想尝试演一次经历寻常些性格阳光些的角色吗?”
“不,我对那样的角色毫无兴趣。”
“我理解,那确实显得无趣了点,你现在对人生的意义有什么新见解吗?”咨询师握笔的手紧了紧。
“不是无趣,只是当我是他们时我就不必思考了。”来访者摇摇头:“我还是没法确定人生对我的意义。”
咨询师苦笑,人一旦陷入对人生的哲学思考就容易对世界对自己产生怀疑,钻进死胡同出不来,这位来访者通过演绎别人的人生来自救,却又把自己丢进了入戏太深的泥潭,他在旁边听着都觉得心惊:“你觉得疲惫吗?不停地连轴转着工作。”
“更多的是一种归属感,像是另一种层面的存在的意义,你懂吗?”来访者自己也有些迷糊了,他反问了一句。
“我懂,有句话形容社会是个机器,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齿轮,人在团体内在做着实在的工作不仅是为了生存,也是精神方面的需求,人这种天生的群体动物只有在群体中才能获得最基础的安全感。但你应该不是单纯在乎这份安全感,更多的是想通过无休无止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吧,”咨询师缓缓开口,“来麻痹自己的感官,减少忍不住的思索。”
“嗯,也许吧。”来访者可有可无地应了声,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眼神透过窗户瞥向阴霾的天空。
—转场分隔符—
“耿先生,你的快递。”保安室窗户探出一个头来,笑容满面的大~爷向耿桦摆手:“昨天下午就到了。”
“嗯。”耿桦扯了扯唇角,突然意识到自己戴着口罩,他拉下口罩回应了个笑容,走过去拿过那个小小的盒子,“谢谢。”
时间还早,大多数上班族已经出门有段时间了,小区里除了风声一片安静,他摆~弄着快递盒子踱回去,电梯刚停在六楼,杜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耿桦划向绿色标志,把手机举到耳边。
“和连先生聊得还好吧?”
耿桦低声嗯了一句,杜姐沉默了一阵,她小心翼翼开口:“听小余说,你明天就要出发去那个武侠剧组?不多休息几天吗?”
“嗯,这几天跟苏尔晔学的够了,”耿桦抿了抿嘴,“杜姐……”
“怎么了?”
“拜托你件事。”
“你说你说。”
耿桦皱起眉头,他把自己整个靠在墙上,把下巴抵在锁骨中间:“不要告诉苏尔晔我在心理咨询的事。”
杜姐失笑:“你放心,我又不是小余那大嘴巴。”
“……我不想她知道……”耿桦声音渐低。
“你就放心吧,你还怀疑我不靠谱吗?”杜姐连忙保证,背景声里依稀有人喊她,她应了声,“总之别太逼自己,活得开心些,先这样,下次再聊。”交代了句就要挂电话。
“好,byebye。”耿桦收好手机,走去开门,走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