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扬到一半的手臂就这样僵在半空。
“母亲,你少说两句。”这时,景舒娣走过来,在柳氏耳边低声道:“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家心情都不好,这种时候两房该团结起来才对,否则传出去要闹笑话了。”
柳氏无所畏惧,声音尖锐,“贪污受贿的又不是我相公,我相公是被连累的,别人要笑话也笑话不到我头上,我怕什么?”
景舒娣还想说些什么,柳氏就瞪她,“小蹄子,你别胳膊肘子往外拐,仔细一会儿去了状元府我收拾你!”
景舒娣身子抖了抖,退回一边不敢再说话。
报信的丫鬟去了状元府报上人数以后,罗姨娘就让人去车马行租赁了好几辆马车过来,如今成排停放在右相府大门外。
程氏不欲与柳氏这种斤斤计较的女人争吵,索性坐上马车就让车夫启程。
柳氏没了争吵对象,也逐渐安静下来,在景舒娣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紧随程氏的马车后。
长房三房的主子下人一行二十余人浩浩荡荡往状元府而去。
夜幕来临,所有人都饥肠辘辘,罗姨娘早已吩咐厨房备了席面,几位主子去席面上吃饭,其余下人们都在后厨房吃。
夜已深,罗姨娘从景老夫人的房间出来,径直去了景明远他们的院子。
景明远和姜氏都还没睡,见到罗姨娘来,也不意外。
“娘,快请坐。”姜氏站起身,以前在右相府的时候,她不得不依礼唤罗姨娘一声“姨娘”,但如今搬出来了,唤什么也没人管得着,所以姜氏还是喜欢唤她一声“娘”,觉得这样亲切些。
罗姨娘压低声音,“我本不想这么晚来打扰你们的,只是如今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长房三房加起来二十余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的吃穿用度以及月钱,全都得靠着大少爷一人,若是十天半个月的,咱们倒还供得起,可他们这是长期的,净身出户本就身无分文,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姜氏本来是不同意让这些人住进来的,但她理解罗姨娘的难处。
大老爷景宇桓是罗姨娘的夫君,她虽然跟着儿子分家出来,却依旧是大房的人,如今大房有难,她不可能不管,否则一旦放之任之,罗姨娘必遭世人诟病。
景明远道:“娘,这件事你不必担心了,我会想办法的。”
姜氏看了景明远一眼,又看向罗姨娘,道:“娘,既然你也说了这是长期的,咱们只是妇人,不能开源,总得想办法节流才是,他们要想过回以前的日子,那是不可能的,咱们也没有那么多钱,不如自明日起,把大家聚在一起商议一下,关于吃穿用度,能过得去就算了,不必过分追求奢侈,否则,这么多人,不出一月,咱们家就得被吃空。”
罗姨娘觉得姜氏说得有理,正欲开口说话,外边就传来匆匆脚步声。
不多时,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墨梅走进来,看了房内三人一眼,匆匆行了个礼,道:“罗姨娘,老夫人要吃牛乳血燕窝,能否让厨房动作快些?”
罗姨娘有些怔忪。
姜氏和景明远对视片刻,姜氏心底哀叹一声,捏着眉心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