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井芝在接下圣旨的第二日便收拾妥了行礼,踏上了去常远的行程。自然,宁揽也是要同她那夫君一起去的。
早起,宁禾高挽了发,未着长裙,已换上一身官服。四品绯绫官服加身,胸襟云雀鸟纹攀绘,她头戴冕冠,除去一身飒爽,这官服加在身上竟有丝秀美清妍的韵味。
她行出房门时,在前院内碰见了冉如芬。
即便许久未见,冉如芬望她的神情也依旧如从前一般不善。
冉如芬微眯了双眸看向宁禾:“阿禾如今倒是风光得很,竟被新皇封为盉州郡守。”
“二婶若无事,我便去郡守府了。”
说罢,宁禾穿过冉如芬身旁,跨出了府门。
她为官,不过是知道女子的卑微不易。她并不想依附男权而活,且她所爱的人早已伤了她重生一世好不容易恢复些温暖的心。
入郡守府时,门口齐齐立满了守卫与下人们,见她的马车停下,连迎上前俯首参礼。
宁禾下了马车,拾阶而上,她径直行入衙署议政厅,身后跟来几名属吏。
坐于案几前,案头已有闻井芝交接的几摞厚厚的文书。宁禾随手翻起一本人员名册,过目后问了身前为首的一个约摸三十岁上下的男人。
“你是功曹参史张庸?”
“回大人,卑职正是。”张庸抬眸扫了一眼宁禾,即便云邺建朝百年来出过几位女郡守,但从未听过还有如此年轻貌美的女人能为郡守。身前这张脸实在想让忍不住想多看上几眼,这可是曾经跟过皇帝的女人,因此浑身更散发着让人忍不住接近的气息。
张庸这番荡漾之际,正巧撞上宁禾冰冷锁视的目光。他心头倏然闪过一抹凉意,连忙垂下头去。
不得不说,跟过皇帝的女人,果然有让人不敢觊觎的强大气场。
“闻井芝调任常远前,带走了他所辟任的三名功曹参史,为何没有带走你。”
张庸敛眉回答:“闻大人问过卑职的意见,卑职家在盉州,因而仍想为大人您奔波卖力。”
“为我奔波卖力?”宁禾抿唇一笑,“难道不应是为盉州百姓共建安宁么。”
张庸已知自己说错了话,忙敛眉垂下了头。
“你为功曹多少年头?”
“卑职已跟着闻大人有六个年头了。”
“身为功曹参史,那你资历不错。”宁禾心间却并不这么认为,闻井芝为官虽无功绩可言,也算是不贪不贿。身前这张庸不愿跟他去清贫的常远,而选择留下,不管是不是因为其家庭原因,她都不愿留一个摸不清底细的人在身边。
“既然如此,那昨年盉州林县发洪水时,为何你没有及时带去物资?”
张庸忙道:“大人,那一次好像是路上不好走……”
“文惠县闹饥荒时,去年你带着赈灾银两去安抚,事后为何少了足足一千两白银?”
张庸这时已汗流浃背:“卑职,卑职……那件事闻大人知晓,卑职依稀记得是有个小吏贪了。”
宁禾暗叹:“既然这些你都似不确定,给不了我答案,那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