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宫道重重士兵严守,太和殿外,汉白玉石阶处,血迹斑驳流淌。空气中的萧杀之气尚未消散,血腥之气仍充斥着整座皇城。
宁禾行至殿门外,身穿盔甲的士兵将她拦住,“皇妃,请容臣去通禀。”
士兵迈步铿锵行去殿内,而后返回恭请宁禾入殿。
行入殿中,那人身姿颀立挺拔,他依旧一身皇子蟠龙纹饰长袍,发冠间斜插一支青玉钗,听闻她的脚步声回头望住她,凌厉的面庞俊俦依旧。如墨的双目饱含思念,目光落在她脸上,又望住她窈窕婉约身段下平坦的腹部。
从始至终,她精致绮丽的容颜如水平静,毫无涟漪。
顾琅予张唇,却未开口。他想问她孩子是否平安生下,可知那不是自己的子嗣,她这般安然平静地立于他身前,他便再没有担心可言。
“我是来谈当初你我的交易的。”
顾琅予望住宁禾:“什么交易。”一个多月未见,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句。
“殿下忘了,大婚那日你我约定,我助你夺储位,你还我自由身。”一字一句,她说得平静淡然。
第76章和离
顾琅予终是上前握住宁禾的双肩,“阿禾,琴姑的死疑点重重,我并非认定是你所为。”
宁禾后退一步,避开了他温热的手掌:“既然先帝已立下圣旨将皇位传于殿下,而我又带了精兵调令前来,殿下这交易并不亏啊。”望住身前这人,宁禾忽然间笑得妩媚,“殿下美妾在怀,妾身已是残花,何必眷念。”
顾琅予忽而冷笑一声:“你以为父皇真立我当储君?他将太子位传于顾衍,而非是我。”
宁禾惊住,却是问:“所以你弑父夺位,假造圣旨?”
顾琅予收起笑,面色漠然:“是父皇在病危之际得知顾姮假造圣旨而气绝身亡,他替我解决掉所有麻烦,我不过坐收渔利。”
墨色翻涌的双眸带着眷恋席卷住宁禾,“阿禾,待我登基,遣走靳虞,你我……”
“那你的子嗣呢。”宁禾冷冷打断,“你可以遣走任何人,但是你可以让我将这所有当做没有发生过?”
顾琅予沉默看她。
“你得了心中夙愿,我也只想与孩儿好生过活,自此你我两不相欠,你娶谁再与我无关。”手中的调令凌空抛入顾琅予身前,被他稳稳接住,宁禾从腰间锦袋中拿出两张宣纸,“我已拟好,殿下帮我签了这和离书吧。”
顾琅予胸膛起伏,狠拽住宁禾的手腕,她的力气从不敌他,轻易便被他带入怀中。
那温热的气息都喷打在她肌肤上,墨色的双目也放大在她眼前,“你心中可有我?”常熙殿中那些温情的岁月,难道她都可以忘了么!
宁禾直视着这双紧紧逼视她的眼眸,往事浮现脑中,他曾霸道地扯掉她的衣衫,强压她在身下;也曾用尽柔情吻遍她周身;临窗对月,他们相拥夜色下;冷雨斜风中,他撑着伞,用宽厚温暖的胸膛为她抵挡风雨;他曾满目柔情,语气温和如水,明月初回,白玉配伊人……
“我心中——再无你。”
陡然松开了手,顾琅予弃开怀中的人背转身,带着一腔怒火快步从御案前执笔疾书,将两张和离书抛至空中。
宣纸簌簌飘落,静悄悄落于地面。
宁禾拾起一张,望住身前一身狠烈的人:“多谢陛下。”
她静望他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