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字,还是那日午后两人共乘一骑时一起为两匹马儿取的,自己的这匹叫随形,她的那匹就叫如影。她四处张望可是要看看骨力娜莎是否也在此处,自己难道就真的那么让她无法安心?东华只觉如鲠在喉,她这是打算成全了这一对马儿,还是连这马也不想再见到了?
百草还在等着东华答复,东华只得挥一挥手:“既是陛下的意思,你就暂代照料,归来后再还。”百草不敢多言,也不知道这马到底该不该骑,便向朝月躬身道:“百草从命,还望陛下好生珍重,不可太过操劳,太医院的方子的确繁复,但还请陛下按时服用调养,夜间少眠虽不算什么病症,但积劳成疾不可不防,药膳进补也须适量。”
百草的真情实意令朝月清冷的面庞有些动容,“好,随军在外不比宫中,免不了艰辛苦楚,但万事安危为首,谨记。”
百草垂泪点头,而后看了看东华牵着马退至一旁等候。
离别的一幕又在重演,以往东华只觉自己在这大唐是孤寂一人,可眼下发觉自己即将留下的朝月才是最孤单的那一个,偌大的大明宫内数以万计的人将她围在正中央,看起来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可那万人中央也正是一个孤字,难怪以往的君王不是称孤便是称寡,甚是讽刺。百草的话刚一出口时东华的胸口便在剧烈地颤动,那些话只是自己的千言万语中的千万分之一,自己想跟她说国忧民忧还有一众臣子,不可太过劳神;奏疏永远都有新的送来,不可熬夜批阅;夜凉更深,不可时常夜半起身,哪怕你真的睡不着;膳食不可如此少量,否则你要何时才能不那么清瘦;教导青雀多些耐心,否则你又急急焦心;万事不要闷在心里,可给我书信;闲适杂书可多看些,既然那么喜欢故事……
心中早已凌乱不堪,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能全都咽下,东华犹豫半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朝月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什么,因为那曾是她亲手给东华的。东华将木盒打开递到朝月眼前说:“这玉冠和发簪月儿你帮我收着,我回来再取来戴,另一支簪我戴走了。”
朝月低头望着那莹润的玉冠,又看了看簪上的小字——死生契阔,这四字说的可不就是眼下?朝月再一抬头,正望见那熠熠生辉的金冠和那另一支发簪,仿佛还能望见上面的另外四个小字——与子成说。
东华想说,我将这承诺带走,你不要忘记,可朝月却只垂眸望着那木盒中的玉冠,两手紧紧抓着那木盒,原本白皙的指尖已经攥得发红,良久,朝月终于抬起了双眸,东华深深地看着朝月的双眸说:“月儿,保重。”将将伸出手好似想要再抱她一抱却因那再次躲避自己的双眸又垂了下去,随即又紧握成拳颤动着,也许她还有无数嘱托想要开口却喉中哽咽,她从来都是泪已濒临决堤却知道这千军万马前不容许她失态半分,她从来都是回去无人后泪才泛滥成灾……
许久,朝月点了点头,口中终于道出:“平安归来,务必。”
东华仿似就一直在等这一句,可朝月却并未抬眼,东华便只点头道:“好。”痴痴站了半晌再不见朝月再有任何嘱托,便只好翻身上马,挥鞭离去。
她能忍住泪,可自己终究是无法忍住了,只得仰面疾驰而去。
朝月望着那疾驰远去的金冠银甲口中低语:“我若是当时答应她留在宫中三年,你是不是就不会走?”忽然之间,一滴泪不小心滑落,朝月赶忙抬手拭去,只极尽全力的望着,望着。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久等了,辛苦各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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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支行》
王维
汉家天将才且雄。
来时谒帝明光宫。
万乘亲推双阙下。
千官出饯五陵东。
誓辞甲第金门里。
身作长城玉塞中。
卫霍才堪一骑将。
朝廷不数贰师功。
赵魏燕韩多劲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