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无奈苦笑:这丫头,心思愈发婉转,跟我都不直言了,还要我猜。
蓝老敛眸,淡然发问:可是为宁家图个未来?
桃枝眼底划过一瞬惊诧:蓝老妙算。她有心让我们物色能人栽培,为国朝添些将才,好把宁夫人和小云瑶摘出去,她许是怕宁家再掌军权被人忌惮吧。
蓝老手握茶盏,微微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怎还糊涂了?世间并非无有良才,陛下也并非瞧不见,无非是陛下信不过旁人,才攥着宁家不放。文家以军权起家,选将栽培自会忧心多些。
依您之意,丫头的忙,我们不帮?桃枝于心不忍,云葳于她,与亲女无异。
宁烨是个明透的,知晓分寸进退。不是我们不帮,是无法帮。物色的良才,可以送给宁烨,不好直接交予朝廷。今上也不会放宁烨闲散,顺势而为,才是上策。
桃枝思忖须臾,饮下清茶,莞尔道:您说的是,看来丫头给陛下备的礼,得赶紧换一份。您午憩吧,我去寻她。
蓝老好奇追问:何礼?
桃枝勾唇笑开:成婚三载,她打算引荐将才为陛下分忧,权当表心意。如今这路不通,她明日启程返京,可不得赶紧提点她换个别的物件?
蓝老满目欣慰,随口感叹:开窍了,不容易啊。
老阁主看不错人,云丫头情绪深藏,却最是心细如发,不过不擅言表,非是不在意。桃枝微微欠身:晚辈先告辞,您好生安养。
蓝秋白望向桃枝离去时微微发颤的缓慢步伐,眼底神思怅然,桃枝能再站起来,全赖云葳数年如一日,遍寻名医奇药,从未言弃。这份在乎,饶是亲骨肉,也未见及得上。
如今大魏昌平,日新月异,但西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外患犹存。宁烨挂帅出征,怕是早晚的,云葳心存顾虑,也不全然是为朝局制衡,约莫心底也真的担忧,不忍生母杀伐无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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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
罗喜一溜烟小跑着踏入宣和殿,嘴角咧去天上,尖嗓更是毫不收敛地通传开来。
朱颜憔悴的文昭好不容易在安神香的作用下,勉强入梦午休,这一嗓子过耳,她恨不得把人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倦怠的凤眸半睁,文昭恼恨的话音自牙缝流散:活腻了?!
罗喜自觉忽略她的怒容,自顾自言语:陛下,皇后回京了!
什么?文昭大惊,蹭地坐起身来:到哪里了?禁卫好大的胆子,敢瞒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