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宁小心翼翼地低语:雍王是奉太后传召入宫的,全程只她一人。那刘家夫人随行有内侍引导,无权乱走。
言外之意,大兴宫内的外来之人,只有大长公主文俊一人,有权在禁中自由走动,自也有把蛊毒带入宫禁,投放去吴尚宫用度里的嫌疑。
秋宁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冒着触怒文昭逆鳞的风险,替槐夏转陈这个想法的。
话音散去,文昭沉默半晌,眉心渐起沟壑。
陛下恕罪,婢子只是随口说说的。秋宁有些心底发毛,双腿一软就矮了身子。
文昭深吸了一口气,阖眸低语:莫要声张,暗中去查,查清楚姑母带了何人入宫,去了何处,切记封口,莫走漏半点风声。
婢子领命。
秋宁眼底满是惊骇,文昭能准许她们查文俊这个皇族至亲尊长,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儿。
文昭面上的喜色隐匿无踪,若生事的人当真是她信重亲厚的姑母与杜家,她心底仅剩的一点儿温存,也要消弭殆尽了。
众叛亲离,孤家寡人,这个位置上,当真容不得一个情字么?
当日,蓝秋白自京城折返襄州,意图把最新的线索交给云葳。快马加鞭,奔波三日,直到夜幕幽沉,她才抵达襄州据点,却被主理告知,云葳一早南下岳州了。
糟了!蓝秋白急得直拍大腿:线报说宁烨弃了大军,忽然北上,宁家的情报网最近活动频仍,阁主这是自投罗网。
这?老爷爷哑然当场,缓了半晌才问:执事您此来是为这消息?
不是,桃枝行踪有了。
蓝秋白怅然一叹:吩咐各处暗桩静默,约莫阁主逃不掉回京的结局,我先去京中候着了。
轻车熟路,放心。老伯还不忘调侃,自云葳上任,这等应急蛰伏机制,启动次数可太多了。
不出蓝秋白所料,此时此刻的云葳,当真成了走投无路,被逼到绝境的小傻猫了。
云葳约莫忘了,襄州是文昭的老巢,城门各处的往来盘查分外严谨,她出城所用的假路引,并不在襄州府所发路引的登记册上。
如今文昭与宁烨尽皆攻势大开,情报互通,消息灵通得很。
两方人马只需将近来襄州府进出,特别是南下的消息稍加盘点,再推算一番,她的逃离路径便被捏住了马脚。